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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兩女相遇

2024-06-19 21:52:34 作者: 黃易

  龍陽君走後,鳳菲出奇地沒找他說話,到吃過午膳,小屏兒始奉命來召他去相見。

  項少龍隨在小屏兒身後,往內廳走去,多天不肯和他說話的小屏兒忽和顏悅色道:「原來你是好男風而不愛女色,小屏兒死心哩!」

  項少龍為之啼笑皆非,明知不該否認,卻又不能不否認,嘆道:「實情如何,小屏姊終有一天會明白的。但我卻有一事不明,小屏姊不是該與大小姐共進退嗎?為何卻好像……好像……嘿!」

  小屏兒掩嘴笑道:「你是想說為何我好像很想找人來嫁的樣子吧?事實上我從沒想過要嫁給你,只是不滿你不當人家是人的樣子。小姐常說女人的第一次最重要,定要找個懂憐香惜玉的人才行。我當然不會離開小姐,但在這方面小姐卻予人家自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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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少龍心中一盪,道:「若有了身孕怎辦?」

  小屏兒俏臉微紅道:「這個何用你來擔心,團中誰都懂得防避之法,唔!你對女人還有興趣嗎?為何要問這種羞人的事?」

  項少龍見她認定自己好男色不好女色,暗忖這次跳下黃河都洗不清,只好閉口不言。

  內廳一側擺滿樂器,除鳳菲外靜悄無人,小屏兒退下後,項少龍在鳳菲旁坐好,道:「大小姐以前和石素芳見過面嗎?」

  鳳菲不大感興趣地搖搖頭,道:「金成就是個人才,八面玲瓏,頗受人尊敬,可惜我遇不上這等人,否則現在不用受你的氣。」

  項少龍道:「大小姐仍是余怒未消嗎?」

  鳳菲垂首嬌笑道:「誰敢惱你這個連龍陽君都要肅然起敬的人呢?何況你歡喜時就把人又抱又吻,惡起來便罵個不休,幸好現在鳳菲再不用擔心你會要人陪夜,否則就睡難安寢。」

  項少龍泄氣道:「竟連你都那麼想?」

  鳳菲搖頭道:「不!只是她們都那麼想吧!幸月失望得哭著回房去,但我卻知道你非不愛女色,至少我曾親身體會過。這樣說只是氣不過你那副可恨模樣,故意挖苦你。」

  項少龍苦笑道:「你對我真好。」

  鳳菲道:「現在我愈來愈摸不清你是怎樣的一個人。龍陽君保證你可以絕對信賴,與談先生說的如出一轍,可知你信譽昭著,鳳菲再不會三心兩意,很想聽聽你的計劃。」

  項少龍淡淡道:「先安內,後攘外,此乃不二法門。若大小姐可授我全權,我會先對付張泉、沙立和他們的餘黨,只要能安然抵達咸陽,一切大功告成。」

  鳳菲悽然道:「你好像忘記呂不韋在咸陽的勢力有多大?」

  項少龍故作驚訝道:「大小姐的情郎不是項少龍嗎?呂不韋能奈他何?」

  鳳菲知道說漏了嘴,大窘道:「但他現在身處戰場,最怕還未見到他,便先給呂不韋找到。」

  項少龍心中好笑,故意耍她道:「這方面沒有問題,只要通知烏家,他們自會護著大小姐的。」

  鳳菲漲紅著臉道:「萬萬不可,我和他的事沒有人知道,唉!到時再說好嗎?」

  項少龍放過她,看看天色,道:「石素芳該來了,我先到大門接她,大小姐還有其他吩咐嗎?」

  鳳菲道:「今晚有其他事嗎?」

  項少龍搖頭道:「今晚我要去拜訪解子元,有什麼事呢?」

  鳳菲道:「沒事了!我本想你陪我去赴齊王和田單歡迎呂不韋的廷宴,讓你可在旁看看他,現在算了。」

  項少龍暗叫好險,自給龍陽君和李園認出來後,再沒信心面對呂不韋。

  肖月潭提出易容建議時,並沒有想過他會面對面地與這兩人相見,所以不能怪他。

  鳳菲大有情意地白他一眼,道:「今晚到人家臥室來好嗎?人家還有很多事想請教你呢!」

  項少龍知她開始信任自己,欣然去了。

  才步出大門,石素芳的車隊來了。項少龍忙佝僂起身子,又把果核放到舌底,迎了上去。

  神采依然的石素芳從容步下車來,項少龍和一眾鳳菲那邊的人,自然而然被她絕世容色所懾,躬身施禮,不敢平視。

  兩個俏婢為她整理好披風,石素芳在金老大的陪伴下,來到項少龍身前。

  這美女不施脂粉,秀髮集中頭頂,然後編成一條短辮,下垂於腦後,有種說不出的輕盈寫意,與她一向獨異的作風配合得天衣無縫。

  在禦寒的披風中,她在襦衣上加上一件背心,兩肩有襠,襠上施帶,加上腰間綴了三條腰帶,形成明顯的細腰,又強調了她酥胸的線條美,使她更是綽約多姿。

  項少龍不由暗贊她聰明。若純論美麗,恐怕只有紀嫣然、琴清又或李嫣嫣可堪與鳳菲媲美。但石素芳利用自己獨特的優點,立時顯得並不比鳳菲遜色。

  兩女表面是友好拜會,其實無可避免地暗中較量起來。

  石素芳顯然認不出項少龍,金老大介紹兩人認識時,她只是禮貌地還禮。項少龍連忙在前引路。

  金老大踏前兩步,和他並肩而行,道:「剛才我收到消息,沈兄曾獨闖仲孫府向他要回被擒的手下,可是真有其事?」

  項少龍心想原來在臨淄消息竟可流傳得這麼快,答道:「只是一時僥倖吧。」

  金老大登時對他刮目相看,豎起拇指道:「難怪鳳小姐委沈兄以重任,不過仲孫龍此人一向霸道,失了的面子定要討回來。我看沈兄連佩劍都沒有一把,待會兒我使人送來好了。若趁手的話,就以之傍身吧!你若推辭,便是不當我金成是朋友。」

  項少龍笑道:「那我唯一選擇只有衷心致謝。」

  石素芳悅耳的聲音由後傳來道:「仲孫龍之子仲孫玄華乃忘憂先生曹秋道最得意的四名弟子之一,沈先生小心啊!」

  金老大亦苦口婆心道:「我雖不知沈兄劍法如何,不過此人在臨淄確是未逢敵手,與田單旗下的第一劍手旦楚齊名。沈兄遇上他時,若覺沒有把握可棄劍認輸,稷下劍手均極重聲名,不會對認輸的人出手。嘿!交淺言深,沈兄勿要怪我。」

  項少龍生出好感,點頭道:「小弟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怪你?」

  背後的石素芳訝道:「想不到沈先生胸襟如此廣闊,竟一點不因金爺認為你比不上仲孫玄華而不高興。」

  項少龍心中微懍,岔開話題道:「稷下多名劍手,除這兩人外,該還有很多出類拔萃之輩吧?」

  金老大道:「善劍的人多不勝數,但能稱得上出類拔萃者,不過數人而已。像麻承甲和閔廷章均極負盛名,專愛找人比試,沈兄昨夜露了一手,說不定會惹來麻煩。」

  石素芳柔聲道:「給他們天大膽子,都不敢闖到這裡來生事,但假若沈先生到外面去,便難保他們不來挑惹。」

  項少龍道:「多謝小姐指點。」

  此時已抵鳳菲所居的主樓階梯前,鳳菲出門相迎,兩女打個照面,均用神打量對方,連最細微處都不肯放過。

  鳳菲嬌笑道:「聞得石妹子艷名久矣,今天終於得會。」

  石素芳行了後輩之禮,迎上去拉著鳳菲的縴手道:「菲姊莫要抬舉素芳,剛才見到菲姊時,幾疑為天人下凡哩!」

  鳳菲發出銀鈴般的動人笑聲,挽著石素芳步進廳堂。

  項少龍見金老大仍被鳳菲的絕世容色震懾得呆若木雞,撞了他一記,他才懂得隨項少龍入廳。

  鳳菲、項少龍和石素芳、金老大兩組人分坐兩邊,小屏兒奉上香茗。

  項少龍忽然生出奇怪的感想。在某一程度上,呂不韋不擇手段要得到鳳菲,實存有與項少龍比較之意。因為紀嫣然已是他項少龍的,呂不韋追求琴清又告觸礁,除非得到鳳菲,否則在這方面就要被項少龍比下去。

  實情是否如此,恐怕連呂不韋自己都不自覺。

  客氣一番後,石素芳謙虛地道:「金爺有他想說的話,素芳卻是誠心來向菲姊請益,如何才可若菲姊般顛倒眾生呢?」

  鳳菲明知她是謙虛之語,因為石素芳正是另一個顛倒眾生的名伎,仍感受用,和顏悅色道:「妹子勿要抬舉鳳菲才真,我們這些賣藝者,不外『妙舞清歌、皓齒明眸、因人獻藝、拿手絕活』十六個字,更要謹記我們既是歌舞的創造者,也是文化的傳播者。」

  石素芳欣然道:「十六字真言,素芳願聞其詳。」

  鳳菲美目轉到項少龍身上,淡淡道:「不若由沈管事代我解說吧。」

  石素芳和金老大難掩訝色,一向心高氣傲的鳳菲,怎會讓一個下人來代她說話?

  項少龍當然知道鳳菲是考較他,卻是心中叫苦,現在他舌底多了一粒果核,只要一開腔,立會使鳳菲這聰明女發覺自己怕石素芳認出他的聲音來,若還不生疑就是怪事。

  只好道:「我剛才咬損了舌頭,不便說話,還是大小姐……嘿!」

  見到三人無不瞪大眼睛看他,只好收口,尷尬的攤了攤手。

  見到他聳肩攤手的瀟灑動作,石素芳泛起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仍未想到眼前此人是項少龍,只奇道:「原來沈先生竟是行家,有機會倒要請教。」

  金老大笑道:「我也給大小姐引出興趣來哩!」

  鳳菲狠狠盯項少龍一眼,悠然道:「妙舞清歌,皓齒明眸,指的不過是色、藝兩事。兩者合而為『風致』,以嫻靜溫雅為理想,才能使人入迷。妹子不要考較人家嘛!你自己便是個中能手啊!」

  石素芳搖頭道:「菲姊萬勿謙讓,我們三大名姬中,論色藝才情,見者無不推菲姊為首,可見早有公論。故聞得菲姊要退隱田園,怎都要來拜會菲姊,恭聆清誨。」

  金老大道:「敢問大小姐因人獻藝、拿手絕活又作何解?」

  項少龍看看鳳菲,又瞧瞧石素芳,飽餐秀色,毫不覺悶,還願時間愈長愈好。

  想不到極難對付的「三絕女」石素芳,在鳳菲面前表現得這麼虛心,若不是真想偷師,就是別有居心。

  不過鳳菲也是厲害之極,石素芳想從她身上占便宜,絕非易事。

  鳳菲淡淡道:「不同的階層,有不同的審美趣味。若演出於宮廷,當以喜慶吉祥為主;文墨之士,則偏愛清幽的格調、悠深纏綿的情思;當觀者只是平民大眾,必須著重熱烈的氣氛,加強悲歡離合的渲染,才能激起觀者的情緒。」

  金老大擊幾嘆道:「只這幾句話,素芳終身受用不盡。」

  石素芳欣然道:「拿手絕活當如菲姊般,建立起自己個人的丰神格調,任人怎麼學均只是形似而神非。」

  項少龍想起鳳菲離經叛道、別樹一格的唱功,不由心中舉腳同意。

  鳳菲不以他們的讚美為意般,淡淡道:「閒話說過,金老大今天偕妹子來,究竟有什麼可指點鳳菲之處?」

  金老大肅容道:「不知大小姐有否聽過以風流著稱叫齊雨的名公子呢?」

  鳳菲皺眉道:「略有耳聞,聽說此人是公卿之後,憑著一張俊臉和三寸不爛之舌,迷倒無數可憐女子,不知老大為何忽然提起此人。」

  項少龍聽到齊雨,想起當年趙穆透過他迷倒趙雅,如今伊人已逝,先是心中一痛,接著見鳳菲說「三寸不爛之舌」時粉臉微紅,知她想到自己,又是心中一盪。兩種不能兼容的感受紛至沓來,教他不知是何滋味。

  金老大續道:「此人現在與柔骨女蘭宮媛打得火熱,前兩晚在這裡最大的青樓倚雅院酒醉後還大發狂言,說今趟蘭宮媛必可蓋過大小姐的光芒,且使大小姐飲恨收場,言語奇怪。」

  鳳菲在這種情況下顯示出她的修養,玉容仍是平靜無波,只是露出深思的神色。

  石素芳柔聲道:「我們不禁為菲姊擔心起來,他的話只提菲姊而不說素芳,似乎正進行某種陰謀,且更似成功在望,教人奇怪。」

  項少龍聽得大為懍然,猜到是與曲詞泄出一事有關,但照理歌譜該仍在董淑貞手上,齊雨怎能這麼有把握呢?

  愈想愈是不安,哪還有心情坐下去,長身而起。

  三人均訝然瞧來。

  項少龍告了個罪,逕自離開去找董淑貞,這美女正在房中休息,項少龍直闖進去,遣走婢女後,劈頭道:「你秘密抄下的歌譜在哪裡?」

  董淑貞不悅道:「你是否想動刑逼供?」

  項少龍壓下怒火,坐下道:「齊雨公然聲稱可令大小姐飲恨收場,若非有歌譜在手,怎敢出此狂言?」

  董淑貞臉色微變,接著堅定地搖頭道:「歌譜仍在這裡,唉!人家剛向秀真要回來,正準備交你燒毀哩!」

  項少龍道:「那就立即拿出來吧!」

  董淑貞憤怨地瞪他好一會兒,移到一角的箱子前,取出一個竹筒子,發脾氣地朝他擲來。

  項少龍輕鬆接著,拔起塞蓋,取出一卷帛書。打開一看,立時色變,駭然道:「上面為何半個字都沒有?」

  今天輪到董淑貞臉色遽變,悽惶地挨了過來,一看下呻吟道:「天!誰人把歌譜掉了包?」

  項少龍的心直沉下去,除非鳳菲能在表演前的十天內另創新譜,否則只能跟在人後重唱舊曲,自是大為失色,因為新譜是專為賀齊王之壽而作的。

  董淑貞臉如死灰地顫聲道:「這是沒可能的,秀真和我已非常小心。」

  項少龍嘆道:「現在唯有向大小姐坦白說出來,看看有沒有補救辦法。」

  董淑貞撲入他懷裡,渾身抖顫道:「沈良救我!」

  董淑貞和祝秀真兩女跪在鳳菲身前,垂頭喪氣有若死囚,但到現在仍不明白給誰以偷龍轉鳳的手法盜去歌譜。

  鳳菲俏臉再無半絲血色,嘔心瀝血的創作給蘭宮媛據為己用,對她打擊之大,可想而知,這時她連處罰兩女的心情都失去了。

  項少龍亦是一籌莫展,道:「只要大小姐能演頭場,就不怕歌譜落在蘭宮媛手上。」

  鳳菲搖頭道:「早說好由我做壓軸表演,何況此事田單一手安排,既有陰謀存在,怎容我們更改。」

  項少龍道:「大小姐可否另創歌譜?」

  鳳菲苦笑道:「除非可在一天內想出來,否則何來練習的時間,如何能有精彩的演出?唉!內奸難防,不過鳳菲也該負上責任。」

  董淑貞和祝秀真聞言哭倒地上。

  項少龍不由對鳳菲湧起敬意,這美女雖是自私了一點,但仍能在這種情況下自省其身,胸襟實異於常人。

  鳳菲朝項少龍瞧來,眼中射出絕望的神色,語氣卻出奇的平靜,道:「獻醜不如藏拙,我曾答應會以新歌賀壽,怎也無顏以舊曲新詞交差,看來只有裝病辭演一法了。」

  項少龍忽然虎軀猛顫,雙目放光,沉聲道:「我曾試作一曲,假若我把調子哼出來,不知可否刺激大小姐的靈思,改成合適的歌譜?」

  事實上他哪懂作曲,只不過在二十一世紀,常到卡拉OK唱歌,有十來首特別滾瓜爛熟,希望能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刻拿出來充數。

  這些曲子與古調雖截然不同,不過落在鳳菲這古代的音樂天才手上,自能編成這時代的出色音樂。

  鳳菲道:「唱來聽聽。」

  項少龍苦笑道:「我只懂哼,不懂唱。」

  鳳菲顯然並不把他「作」的曲放在心上,沒好氣地道:「那就哼來聽吧!哼!又說咬損了舌頭,現在說話不知多麼流利。」

  項少龍哪有閒心理會她算舊帳,揀了一首當時最流行的歌〈我不能離開他〉,哼了起來。

  他的哼聲確令人不敢恭維,但旋律仍大致沒有走樣。

  起始兩句時,鳳菲仍不以為意,但到項少龍尷尬地哼至一半,她由動容變為驚訝,連董淑貞等兩女都收止哭聲,不能置信地直瞪著他。

  一曲既罷,項少龍手足無措,老臉通紅地道:「怎麼樣?」

  鳳菲呆若木雞地瞧他好一會兒,才吁出一口氣,道:「你這人總能教人驚異,如此古怪的調子我還是初次得聞,不過卻非常悅耳,只是調子太哀傷了,不適合歡樂的氣氛。」

  項少龍急道:「我還作有另一曲。」

  鳳菲一呆道:「你不是說只作過一曲嗎?」

  項少龍只好道:「剛才我是亂說,事實上我作了十多首曲。」

  鳳菲動容點頭,似記起某事般轉向兩女喝道:「還不給我滾出去。」

  兩女慌忙離開,臨走時看項少龍的眼光,可令任何男人陶醉上幾年。

  項少龍又揀了首輕快的〈海軍進行曲〉哼出來。

  鳳菲聽罷長身而起,投入他懷裡,把他摟個結實,道:「就算你想要鳳菲的身體,鳳菲也會立即獻給你,只求你把所作的歌曲全部哼出來,今趟我要蘭宮媛這賤人敗得口服心服。」

  項少龍離開鳳菲的主樓時,像剛發了一場夢。

  他當然不會乘人之危占有鳳菲,卻清楚知道憑著這十來首歌把鳳菲的芳心徹底征服。並非說鳳菲就這麼愛上他,而是鳳菲對他有若他對李牧的心服口服。項少龍雖感慚愧,但要助鳳菲打敗蘭宮媛的熱情蓋過一切。

  離開主樓的花園,給董淑貞等兩女截著。

  項少龍想起解子元的約會,好言安慰她們,又著她們莫要驚擾正努力編曲的鳳菲,道:「你們最好想想有誰知道你們歌譜的藏處,此人必須給揪出來。」

  祝秀真道:「此事唯有張泉曉得,但他若曾到我房來,理該瞞不過下人的耳目。」

  項少龍道:「他只要收買你們的侍女,不是可輕易辦到嗎?」

  祝秀真露出醒悟的神色,項少龍趁機告退。

  來到大廳,金老大答應贈他的劍剛剛送到,項少龍拔劍一瞧,雖及不上血浪,但劍質上乘,且劍身沉重,頗合他意,不由對金老大更生好感。

  肖月潭說得不錯,金老大是個有豪氣的人。

  安排把鳳菲今晚所有的約會推掉後,項少龍加蓋衣帽,離開聽松別館。

  雨雪飄飛下,街道行人稀疏。

  想想都覺好笑,難怪別人覺得自己深不可測、智計才藝層出不窮,皆因有兩千多年的文化遺產在撐他的腰。今晚自己若要對鳳菲動口動手,占點便宜,保證她會「逆來順受」。

  只不過自己當然不肯這麼「乘人之危」。占占便宜當然是快事,但玩出火來,奪人所愛,就非是他所願見的。像現在般與諸女保持親密但沒有肉慾的關係,反更有一番動人滋味。

  當初兵敗逃亡,哪想得到會有今天的日子。

  鳳菲再次排演歌舞時,實須做點保密的功夫,以免珍貴的智慧財產權再被盜版。雖然他也是盜版別人的版權,幸好不會產生利益衝突的問題,因為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所有古曲都散佚了。而想深一層,即使蘭宮媛再得到新曲,亦來不及練習,所以鳳菲她們以新譜唱舊詞,蘭宮媛只能徒呼奈何。

  想到這裡,後方蹄聲驟響。

  他本不以為意,但當蹄聲到了離他十多丈時放緩下來,他立即生出警覺之心。

  矛尖震盪的聲音隨即響起,他的手握到金老大新送的長劍把手處,收攝心神。

  來人只是單槍匹馬,但聽馬蹄的節奏,便知對方是訓練有素的戰士。

  項少龍嘴角抹過一絲笑意,頭也不回,放慢腳步,從容自若地在雨雪中漫步而行。

  金老大警告過的挑戰,終於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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