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愧悔的校長

  夜修堯和月淺舒來到學校的時候，媽媽周敏濤和表哥江華正在和校長商議辭職之事。

  月媽媽周敏濤坐在靠窗的位置，對對面的校長說道：「王校長，真是對不住，這個時候和您提出辭職的事情，我這心裡實在是有愧，不僅是愧對您，更愧對咱村這麼多孩子。

  可是您也知道，我的女兒，我丟了整整十年的女兒，我終於找到她了。

  這十年，我沒能在她身邊好好的照顧過她，呵護過她，保護過她，所以往後我要盡我的一切可能彌補她，我要回去，到她的身邊去照顧她，所以這邊的事情只能放下了。

  校長，真的，真的對不起。我知道，現在正是孩子們的關鍵時刻，學校的老師又少，我就這麼辭職了，不僅影響孩子們的學習，也給您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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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師，您吶，可千萬別這麼說。您不嫌棄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在這兒一呆就是好幾個年頭，不計較得失，不計較利益，一心為著孩子們著想，是個不可多得好老師。

  哎，當年得知您女兒的事情，我們這兒上上下下都為您難過，可恨自己力量微薄，幫不了您的忙。現在令嬡找到了，實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王校長說得倒是真情真意，只是轉瞬又說：「周老師，現在你們母女團圓，按理說我呢實在不應該說這些話，但是、但是您也知道，咱們這兒、這兒這個條件實在是太差了，老師又少得可憐，您看您能不能不急在這一時？等我這邊把替您的人找到了再走？」

  「王校長，這不太好吧？這招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周姨要是等您招著人再走，估計到年底都走不成，還談什麼陪我表妹？」

  說話的是坐在周敏濤身邊的江華。他話說得還算平穩，但意思很直接，一下子戳破了王校長話中的弊端。

  「江老師，我、我知道，我知道我提出這樣的要求有點過分，但是我、我這邊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周老師是我們學校的頂樑柱。

  她現在突然之間離開，在沒找到頂替的老師之前，我這邊、我這邊實在安排不過來呀！如果不能留下周老師，那麼這些學生只能等著停課了！」王校長一臉為難的說到。

  外頭的月淺舒聽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面想著將媽媽帶走過幾天好日子，一面又了解媽媽是個有始有終的人。

  這王校長這樣說話，無疑是給媽媽添了一道難題。

  想著就有些火大。

  什麼停課？

  有那麼嚴重嗎？

  這人，腦子裡想的什麼東西？

  難不成這個學校沒有媽媽還不轉了嗎？

  但她剛要衝進去，手臂就被夜修堯拉住了。

  夜修堯低頭看著她，壓低聲音說道：「別說話，我來處理。」

  「修堯？」

  「信得過我嗎？」

  「嗯，信得過。」月淺舒乖巧地點了點頭，夜修堯則輕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然後牽著她的手大步邁進校長辦公室，俊冷的眉梢抬了抬，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校長，您這麼看重我和淺淺的媽媽，真是感激不盡！」

  「哎喲！是您吶？」王校長的眼還挺毒的，自打昨日個見到夜修堯和嚴三，心中就暗暗猜想此人非同尋常，只是打聽了一圈也沒打聽出個門道來。

  現在夜修堯主動過來，自然是一股熱乎勁上去迎接，「先生遠道而來，我們這窮山惡水，難免有些招待不周，還請先生您多諒解。」不說這一番話還好，這王校長嘴裡一跑出這番話來，月淺舒就不由得對他露出鄙夷的表情。

  心想，剛才在我媽和我表哥面前也沒見這麼熱情，沒見這麼大的熱乎勁。現在可好，一見著夜修堯就像孫子見了爺爺一樣，真叫人噁心。

  「王校長客套了，這裡地方雖然簡陋一點，但是不失為一個好地方，不然，我媽也不會在這兒一留就是數年。」夜修堯是在商場上混的男人，打起這些腔調比江華和周敏濤熟練多了。

  他才剛這麼一說，王校長就連連點頭，而後又是倒茶又是賠笑，一個勁的邀請夜修堯坐下。

  夜修堯偏偏不坐，拉著月淺舒的小手來到了周敏濤的身邊，裝模作樣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哎！地方雖然好，可是這兒的人吶，嘖嘖……」

  夜修堯故意不把話說完，聽出了後話的月淺舒偏就要引著他把話說完。

  她仰頭看著夜修堯，問：「修堯，這兒的人怎麼了？你想說什麼？怎麼不說完吶？」

  「這兒的人有些不近人情，沒有人情味。」夜修堯先從月淺舒淺淺笑了一聲，而後看著王校長的臉，字字清晰地說到。

  說完還故意補了一句：「哎！原本我還覺得咱媽是個心系孩子的人，這地方又這麼簡陋，要強行帶走咱媽，咱媽心裡肯定過意不去，覺著對不起這裡的孩子們，所以呢我準備拿點錢出來幫幫這裡的人，幫幫這裡的孩子，誰曾想人家一點人情都不講，竟然不肯放咱媽離開，這可就……」

  夜修堯的話本就讓王校長一頓羞臊，現下又聽說他原本打算出錢資助，卻因為自己不肯放周敏濤而打消了這個念頭，心下後悔，連忙向夜修堯解釋。

  可是夜修堯聽都不聽，自己個在那兒和月淺舒及周敏濤盤算，「雖然這地方小，我沒打算投太多錢，但畢竟是我媽待過的地方，七八十萬總是要拿的。有了這七八十萬，請老師的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還有很多錢可以用該改善學校設施、投入教育當中，等等，誰曾想……」

  夜修堯故意這麼說話，直說得王校長心裡痒痒的，恨恨的，在心裡大罵自己為啥要這麼做？聽周敏濤的不是很好嗎？

  「周老師，這位先生，我這、我這……」王校長一會兒圍著夜修堯，一會兒圍著周敏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周敏濤心軟。

  夜修堯卻不會。

  他給了月淺舒一個眼色，然後雙雙扶起周敏濤，斜睨著王校長愧悔的臉說到：「媽，時間不早了，嚴三估摸著已經把午飯都做好了，咱們吶還是先回去吃飯吧，吃好飯後咱們把東西收拾收拾，準備回洪城。至於您辭職這事，我會讓嚴三全權處理，您甭擔心！」

  「是啊，媽，我早就餓了，咱回去吧！這裡的事，王校長神通廣大，自然會處理好的，不用咱們擔心，真的！」

  月淺舒跟著說到，心眼裡滿是對這王校長的討厭。

  女兒女婿搭台子唱戲給自己撐腰長臉，周敏濤看得出來，所以就是不安心走也只能陪著他們倆走了。

  看得王校長是直拍腿呀！

  這麼大一個掉下來的大財主，就這麼著讓自己得罪了？

  那哪行？這可是好幾十萬吶！別說他，就是整個村子裡也沒人見過這麼多錢！

  不行！

  不行！

  不能就這麼錯過了這個機會！絕對不能！

  ***

  月淺舒一家用晚飯的時候，王校長來了，手中還帶了些鄉下的特產，見著周敏濤和夜修堯就皮著一張臉嘻嘻地道歉賠禮，向他們展示歉意。

  周敏濤是個女人，又是菩薩心腸，心軟的很。

  王校長左右說了幾句，她就已經將這事翻篇過去了。

  夜修堯卻不是，老奸巨猾的他心裡清楚明白，若非自己晌午在他辦公室提了那什麼捐款的事情，這姓王的才不會過來。

  所以他故意裝作沒聽見，拉著月淺舒回廚房收拾碗筷去了。

  王校長一看急了，又不好意思去追著夜修堯的屁股後面跑，於是將苗頭對準心軟的周敏濤，一臉難為情地對周敏濤說：「周老師，我知道，之前呢是我多有得罪，但是您也知道，咱們這個地方窮，孩子們也可憐，難得碰上夜先生這麼好的人，還請周老師您給美言美言幾句，幫幫咱們這地方可憐的孩子們！」

  「王校長，我理解您對孩子們的一片心意，但是這件事我真的不能應允您什麼。」周敏濤心善人善，但並非傻，做事很有原則。

  她果斷地回了王校長，然後補充說道：「王校長，這麼跟您說吧，修堯他只是我女兒的男朋友，還不是我女婿，這捐助他願意出我自然高興；他若是有什麼別的想法我也不能干涉，您明白嗎？」

  周敏濤的話並不重，卻令王校長覺得十分尷尬。

  他扯了扯臉皮，說道：「明白，明白，周老師，是我不好，是我不該，今晚打擾了，您辭職那事我已經在辦，往後您帶的學生我自己個和趙老師分擔吧！

  您這兩天有時間來學校一趟，咱們把該交接的事情交接一下，可好？」

  「那就有勞王校長了，給您造成的麻煩還請見諒。」

  「周老師哪裡的話，您能找到閨女，我們都替您高興，往後多陪陪孩子吧，畢竟失散了這麼多年，得好好補償補償。」

  王校長起身，向周敏濤告辭，帶著一絲後悔和自責。

  心想：好好一個財神爺，就這麼讓自己趕跑了。

  當真是作孽呀！

  若不然，有夜先生投下的這幾十萬，這幾年學校都活了，孩子們可以過得舒服一點不說，他也可以省不少心思。

  可現如今呢？

  把個財神爺得罪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回去辛苦幹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