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吃肉

  過完元宵節，李夫人就帶著陳櫻回了無錫。

  而在之前，顧胤賢就沒有出現過。陳櫻聽說是常州的商行出了問題，顧胤賢去處理了。

  寒氣漸退，二月草長鶯飛的時候，陳櫻發現自己長胖了。

  最誇張的是，去年做的春衫一件都穿不上了。她個子高挑，從身形上不太能看得出來。然而那張圓圓胖胖的臉蛋可真是掩蓋不了的。

  陳櫻在南燕堂哭訴，傷心萬分道：「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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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夫人忍著笑道：「胖點好，胖點看著精神。」

  陳櫻哀嚎道：「不要，我要減肥，我不要再吃肉了。」

  李夫人吩咐針線房重新給陳櫻做春衫，針線房來了一位馬大娘給陳櫻量尺寸。

  馬大娘樂呵呵地道：「不胖不胖，陳小姐現在這腰身正好。」

  陳櫻捏了捏自己肉呼呼的腰，心裡堆砌著難言的苦悶。以前瘦的時候，走路感覺裙面會飄，不說仙氣十足，至少也是衣袂生風。

  現在呢？

  她感覺迎面一陣風以後，顯露的只有碩裝的大腿和直形的腰身。

  「老夫人，我要減肥了。」

  「我是說認真的。」陳櫻堅定道，她決定暫時不吃肉了，直到她瘦下來。

  李夫人只當她是小孩心性，到是沒有怎麼在意。

  到了晚上用膳的時候，陳櫻就回了影園，沒有繼續留在南燕堂。

  接下來的幾天，陳櫻沒有再去南燕堂。每日也只吩咐廚房給她做些清粥小菜，不肯再吃肉了。

  李夫人被陳櫻鬧習慣了，冷不防耳邊清靜了，自己到不習慣了。

  不過李夫人可不好意思把小姑娘叫過來陪她，只好往吳楚居傳了些消息。

  比如小姑娘好幾日沒有好好吃飯了，餓都餓瘦了。

  比如小姑娘這幾日也不出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不適？

  比如小姑娘好像很掛念某人，但是又不好細問。

  已經回影園半月的顧胤賢一直沒有去南燕堂，這跟從前相差甚大。

  綠琴和施然一直以為是外面的生意出了問題，也不敢多問。

  但一直跟隨顧胤賢的江潮知道，常州那點事根本就用不著顧爺出面。

  顧爺之所以跑這一趟，完全就是心裡壓著事情，可具體是什麼事情他又不清楚，只能隱隱知道是和小阿櫻有關的。

  南燕堂遞過來的消息江潮如數告知，可顧胤賢還是沒有出吳楚居的打算。

  陳櫻忍了六天沒有吃肉了，戒肉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可光戒肉是沒有用的，還得多運動。

  從望月樓繞過牡丹園便可以直達李夫人避暑的綠野山莊。而在綠野山莊後面翠竹林極大，小道錯落，山亭幽幽，最是適合好好走動走動。

  陳櫻帶著含秀作伴，而含秀則提著一個小竹簍，竹簍里擠著兩隻肥肥胖胖的小兔子。

  一入翠竹林，走了許久才走到一處平坦的草地。

  含秀將小兔子放出來，坐在欄杆靠椅上小憩。

  陳櫻蹲在草地上，微微喘著氣道：「含秀，我應該養條狗的。」

  含秀道：「小姐是嫌我走得慢？」

  陳櫻嬉笑道：「也不是。就是想著牽條狗到這裡來的話，一放開繩子就會撒歡地狂奔吧？」

  「你說我要是追著它跑幾圈，是不是瘦得更快？」

  含秀的好笑道：「其實小姐也不胖。」

  陳櫻黑著臉道：「你摸摸自己的腰，再來摸摸我的。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

  含秀笑著搖頭，指著遠處的小道：「那小姐去跑一跑，我一個人守著小兔子就行。」

  陳櫻撈起一隻兔子，狠狠地揉了一把。「明明是吃草的，可胖起來的渾身都是肉。含秀，等會回去直接送廚房吧，它們可以下鍋了。」

  含秀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不敢置信道：「小姐想吃了它們？」

  陳櫻揪著兔子耳朵晃了晃新鮮肥美的兔子，疑惑道：「不然呢？養它們這麼肥不是為了吃嗎？」

  含秀：「……可……可這是顧大爺送的啊！」

  陳櫻挑了挑眉道：「我知道啊，可顧叔叔也沒有說過養肥了不能吃吧！」

  含秀還是不能贊同，緊張地奪下了陳櫻手裡的小兔子。

  陳櫻：「……」

  不能吃就不能吃吧，陳櫻抿了抿唇，突然想不起兔肉是什麼味道了？

  顧家的翠竹林修得十分奇特，裡面小徑極多，一不小心就可能迷路了。

  陳櫻也不敢走遠，只是繞著草地在周圍走了一圈。

  綠幽幽的翠竹林里，一身綠色衣裙的陳櫻並不顯眼。偶爾清風撩動她的髮絲，枯葉載著她的腳步聲，才會驚動起林間棲息的鳥兒。

  顧胤賢站在高處，視線下垂的時候能看到走在竹林陣中間的陳櫻。小丫頭還知道些厲害，並不敢往深處去。

  可即便如此，他還懸著心，生怕她迷路後會獨自哭泣。

  陳櫻不吃肉的第七天，一大早就聽到含秀哭哭啼啼地道：「顧大爺派江叔來把兩隻小兔子拎走了。」

  「拎走了就拎走了吧。」陳櫻打著哈欠，實在是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哭的。

  結果只聽含秀著急道：「不是拎去吳楚居，是拎去廚房了。」

  「嗯？」陳櫻第一個反應是，昨天她說的話被顧胤賢聽到了。

  可昨天她是在翠竹林里說的啊？

  腦海里靈光一閃，陳櫻立即想起吳楚居後跟翠竹林是相連的。

  「哎呀，真是的。行了，我去要回來。」

  陳櫻快速地爬起來，連臉都沒有洗就追去廚房了。

  只可惜去的還是晚了一步，沒有兔子，只有兔肉了。

  陳櫻回望月樓時，看著含秀哭紅的眼睛還滿愧疚的。

  昨天她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顧胤賢這樣做到是讓她挺尷尬的。

  察覺顧胤賢可能在生悶氣，陳櫻就更不想去吳楚居了。不過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少不得要去跟李夫人說一聲。

  李夫人一大早就知道了，陳櫻過來的時候特意煨了雞湯等著她。

  秉著是長輩的一番心意不好拒絕，陳櫻不僅把湯罐里的雞肉都吃光了，還把湯也喝光了。

  李夫人見她饞得不行，笑得歪到在羅漢床上道：「阿櫻啊，瞅瞅你現在的樣子，我真是笑得肚子疼。」

  陳櫻舔了舔嘴，意猶未盡道：「我錯了，我還是喜歡吃肉的。」

  李夫人又笑，這會真是笑了好久才停下來。

  顧胤賢一直在吳楚居等消息，結果等來了一句：「顧爺，陳小姐在南燕堂吃肉了，聽說連湯都喝完了。」

  顧胤賢餵兔子的手頓了頓，片刻後又惆悵地望著兩隻兔子道：「聽到沒有，她是真的想吃了你們。」

  話音剛落，顧胤賢面色一變，很快又自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