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嚮往

  顧胤賢在陳家住了下來，白日裡陳櫻給他做些酸梅湯，冰粉。晚上陪他下棋，吃瓜。

  六月二十日，縣衙里有人來給陳櫻報信。陳鴻峰帶著潘石在外牟利，陳三和知道了，與他們大吵一架。

  不過陳三和被陳鴻峰和潘石獲得的利益打動，已經加入他們的行列。

  

  陳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陳鴻峰不把她三叔拉下水，獨木難成林，日後怎麼對抗她爹？

  潘石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陳三和下水了，潘石的用處也就不大了。

  不出陳櫻所料，陳鴻峰漸漸想把潘石排除在外，還找人特意看著潘石。

  潘石氣不過，與人喝酒時吐露一二。很快，陳鴻峰和陳三和利用陳氏麵館在外牟利的消息便傳開了。

  陳櫻讓孫清去搜集證據，就等著七月收網。

  連著吃冰用冰，又沒人約束，陳櫻很快著了道。

  六月二十二日，陳櫻初潮來了，疼得在床上起不來。因為初潮來得有些洶湧，床鋪上都沾染了些許。

  周芸讓女兒躺到連雲的床上去，然後給她置換被褥。

  看著女兒蔫蔫的模樣，周芸也有幾分自責。

  陳櫻病了，照料顧胤賢的事情就落在連清的身上。

  顧胤賢起先以為陳櫻去了麵館，誰知道晚上用膳的時候還是不見陳櫻。心裡詫異的顧胤賢讓江潮去問一問陳靖。

  江潮很快就回來了，意外道：「聽說是肚子疼，今天都沒有出房門。」

  顧胤賢蹙了蹙眉，沉凝不語。

  片刻後他寫下一張藥方，讓江潮去縣城抓藥。

  江潮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了，廚房裡沒有人，他獨自生火熬藥。等藥熬好了，這才端去給陳櫻。

  周芸還在房裡照顧女兒，見江潮端了藥來，真是詫異極了。

  江潮憨笑道：「我們顧爺開的方子，陳太太儘管放心，不會有事的。」

  周芸想，保不准顧胤賢也是猜到了阿櫻這幾日貪涼，便將湯藥餵給了陳櫻。

  喝下藥以後，陳櫻只覺得小腹回暖，疼痛漸消，很快就舒展眉頭睡了過去。

  周芸暗暗稱奇，讓連雲給顧胤賢送了些新鮮的桃子過去。

  顧胤賢接到桃子的時候，隨口問道：「陳櫻好些了嗎？」

  連雲的眼睛一亮，連忙點頭道：「喝了藥沒一會就睡著了，這會沒哼，比先前好多了。」

  顧胤賢微微頷首，目送連雲離開。

  等連雲走了，江潮迫不及待地站出來道：「明明顧爺今天就沒有見過小阿櫻啊，怎麼知道她得了什麼病？」

  顧胤賢輕哼道：「她一向貪涼，想必是受了寒氣。」

  再說，明知他會醫術，陳櫻的母親也沒有過來請，想必就是女兒家的月事。

  想了想，顧胤賢叮囑江潮道：「明日我們去縣城住幾天，省得她還沒好就惦記著要招待我。」

  江潮點了點頭，心想還是縣城方便些。

  陳櫻六月二十八日才去的縣衙，她是去和吳嚴清商量機器的事情。

  陳氏麵館的市場已經開擴出來了，吳嚴清也看到了商機。不過說到做生意，吳嚴清當然是要去請教顧胤賢的。

  顧胤賢對陳櫻這個機器不感興趣，他看著陳櫻亮晶晶的眼眸道：「陳氏麵館如今不比往常，每日各店記帳，你心裡早有成算，不慌不忙。我到是一直想要問你，你可是精通算術？」

  陳櫻笑道：「成本、利潤、支出、稅收……這些都有帳目，一查便知。小小一間麵館的帳，我閉上眼睛都能算得清楚。」

  顧胤賢想到剛剛各處送來的那一車帳本，眼眸微動。只見他徐徐地望向陳櫻，淡然地開口道：「那你會查帳嗎？」

  「如果你能幫我查帳，那機器的事情，我便替你吳叔叔答應你。」

  陳櫻看了看不敢應承她的吳嚴清，認命地道：「有多少帳本？」

  顧胤賢往後靠了靠，愜意地開口：「一車。」

  陳櫻：「……」

  暫住縣衙給顧胤賢看帳本的陳櫻，每翻開一本就唉聲一嘆。她是不是得感謝古代人字跡都寫得很工整，一本帳查下來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可蒼天啊，她查的是一車的帳本啊。

  顧胤賢到底做了多少生意？她光是看帳本都看得眼花繚亂。

  成衣鋪、珍珠坊、金石古玩、筆墨紙硯、甚至於還有大量的海鮮帳本，其中涉及的盈利，日進斗金都不足以形容。

  傍晚，顧胤賢去看陳櫻的時候，只見陳櫻正撐著下巴苦思冥想。而她的身邊，早已看了三摞厚厚的帳本。

  顧胤賢走過去，戲謔道：「怎麼，看煩了？」

  陳櫻抬起頭，目光深深地鎖在顧胤賢的臉上。

  顧胤賢生得很俊美，微微抿著唇的時候，似笑非笑，讓人覺得他天生就帶著一絲邪氣。眼睛偏大，雙眼皮。目光流轉時，颯爽敏銳，天生就帶著一股難言的誘惑。

  就這副模樣，不動都夠她看上一兩個時辰的，現在這般輕抿著唇，展露那麼一些戲謔的笑意，陳櫻覺得自己還能保持理智委實不易。

  拍了拍手中的帳本，陳櫻突然湊近顧胤賢，在看他的面容微微有那麼一絲僵硬，笑容也漸漸凝滯的時候，這才往後退了退，聲音異常鄭重道：「大周的首富是姓顧嗎？」

  顧胤賢放在桌下的手微微緊了緊，心旌微動，聲音卻從容道：「不是。」

  陳櫻也知道不是，大周的首富姓柴，好像叫柴傑來著。

  規規矩矩地坐好，陳櫻一邊整理著帳本，一邊輕嘆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對顧叔叔另眼相待了。」

  顧胤賢輕笑道：「為什麼？」

  陳櫻一本正經道：「因為顧叔叔神秘，強大，而且還有錢。顧叔叔知道的，我最愛的就是錢。」

  顧胤賢看著陳櫻，忽然開口道：「如果你願意跟在顧叔叔的身邊，那你也可以掙很多很多的錢。」

  陳櫻抬頭，眼睛大而有神，水汪汪的，很是嚮往。

  不過才一瞬，她便垂頭喪氣地道：「算了，我現在也能掙錢。」

  顧胤賢知道她戀家，沒有繼續誘她。然而這個念頭起了，他卻再難以壓下去。

  看著身邊乖乖巧巧給自己看帳本的陳櫻，顧胤賢仿佛看到一隻養在手中的小狐狸，待察覺了那份溫柔和討好，他怎麼還捨得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