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討價還價

  在這場對弈中，蘇晨代表的自然是皇權。

  所有太監都代表皇權,因為他們這樣的殘缺男人，沒了皇權什麼都不是。

  既然默認是皇權了，那蘇晨也不裝，老老實實站在永樂一方。

  然而，柳念恩完全聽不懂，她還想著插幾句話，聽不懂怎麼插話？

  她所站的立場，就是自己父親的冤案，但蘇晨跟李匡談的，是超脫於這起案子之上的，兩大利益集團的紛爭，皇權和文官集團，跟大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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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柳大人的案子，無關緊要。

  如果蘇晨的價格開得合適，柳大人現在就可以沉冤得雪！

  沒有什麼難度,因為錦衣衛讓刑部也感受到了壓力，文官集團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不知道蘇晨還有什麼後手，他們暫時不敢跟錦衣衛硬剛。

  這可是他們同意通過的，設立錦衣衛。

  現在錦衣衛非但沒有跟武將奪兵權,卻先來翻以前的案子。

  若是蘇晨要價不高，他們還能接受，畢竟搞下去一個刑部尚書，自己人充任了，讓給蘇晨幾個經辦的小官員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們還是賺的。

  然而現在，蘇晨上來就要針對禮部尚書，他們不是白幹了？

  「哼，你們只是調查冤案，還未有定論呢！」

  李匡冷笑，「我不知你是如何脅迫他們兵馬司的人，但他們無論說什麼，我們都不予承認。」

  「是嗎，尚書大人，可刑部的案子也有漏洞。」

  「何來的漏洞？」

  蘇晨看著柳念恩道：「拿出來，讓天官大人看看，柳大人冤不冤！」

  柳念恩振奮精神，終於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她拿出了一個帳本：「尚書大人請看，此乃我柳家帳簿，刑部查處的所有違禁之物，在這帳本上都沒有。」

  「呵呵，那豈是由你們一家說的？」

  李匡看都不看，也不需要看，「你帳本上當然不會記，這是關於你父親貪贓枉法的證據，怎會給自己留下禍患？」

  柳念恩不服氣：「我們家的證據不算，為何你們的就算？」

  「大膽，敢質疑國法？」

  「什麼國法，兵馬司裡面的人不乾不淨，還不知做了什麼手腳呢！」

  柳念恩當然氣不過，但她是說不過李匡的。

  蘇晨就這麼看著，看他們爭論，不一會兒李匡也回過神來，自己是當朝尚書，跟一個犯官之女這樣說話，屬實跌份，沒有道理的，他怒視蘇晨。

  「蘇公公，你怎麼說？」

  「我覺得尚書大人說得對啊，兵馬司那些人憑什麼質疑國法呢，在我錦衣衛手裡，他們必將如實相告，既然口供都出來了，錦衣衛下一步也該捉拿更多欽犯。」

  蘇晨反將了一軍，你的手段我也能用啊，我有錦衣衛。

  你們查的是柳大人，那我錦衣衛查的就是查辦柳大人的這些人，他們敢說自己乾淨？

  沒人敢這麼說，誰都經不起查的，錦衣衛權力擺在這。

  只要蘇晨去查，就一定能拿捏一大群下面的官員，他們在錦衣衛的威逼之下，風向必然扭轉，錦衣衛另立一個案子繞過刑部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李匡手一哆嗦：「那你也不能咬禮部尚書張大人。」

  哦，嫌要價太高了。

  「尚書大人，貴妃那裡，你已經欠我一個人情了。」

  蘇晨皺了皺眉頭，開始無恥了。

  騙了人家女兒，反而來要挾父親，真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啊……不過沒辦法，坑貴妃那是皇帝的主意，跟蘇晨無關，那誰讓李匡是他們的話事人呢。

  國家大義為重，兒女情長先放一邊。

  這位理論上的岳父，正在坑大周，蘇晨知道那是個不好的結果。

  那不好意思了，公事公辦，錦衣衛現在沒人能限制，已經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要想制衡錦衣衛，還得擺朝堂那套，分化瓦解掉錦衣衛。

  到時候，恐怕皇帝又得建立東廠來制衡……

  不過沒事，蘇晨此時還在，局面就可以控制，他才是創始人。

  「蘇晨，那你要什麼呢？」

  「李大人，盟城在西域新建，尚未穩固，需要大周的鼎力相助。」

  「三千萬兩，讓西域安定十年！」

  「十年慢慢說，你先把今年的三百萬落實了，我給你一個方案。」

  柳念恩目瞪口呆，她熟悉帳目，並能估計大周國庫空虛。

  十年，三千萬兩，一年就三百萬，大周出得起？

  她錯了，大周真出得起，大周不是沒錢，而是錢都不在國庫。

  李匡說的這個數，是相當富裕的，很誇張，可從這個側面能看出來，他並不想完全兌現諾言，拖這個十年，就是為了等著看看。

  蘇晨不會受這個影響，你先把今年的給了再談其他。

  他們絕對有錢，說有就有。

  「什麼方案？」

  「這是一個名單，李大人自己先看。」

  蘇晨遞過去一張紙，上面是一些人名，李匡沒有多問，先看了看。

  這上面，是一些嶄露頭角的年輕官員名字，很有才，但職位都並不高。

  大多數都不算什麼，但其中有個人值得注意。

  戶部侍郎，這人是以前的狀元，才名遠播，但為人剛直不阿，多次冒犯上司，他因此也不被安排在一些利益部門，所謂的肥差。

  但他的才名又是天下認同，無人不服，所以……

  此人被安排去管科舉了，還是一連兩屆。

  蘇晨給這個名單，就是要查辦這些人？

  李匡想了想，雖然損失也很大，這些人很多都是他們看好的將來棟樑，但如果為大局著想，弄掉也不是不可以，那總比搞掉一個尚書好得多吧？

  可轉念一想，這又是被蘇晨的漫天要價拿捏了。

  開始一口一個尚書，就是為現在鋪墊的，是要斷絕文官的傳承，打持久戰？

  那是開玩笑，天下不會沒了誰不轉，沒了這些人，自然有其他人補上。

  蘇晨也做得很仔細，案子無論如何也跟這些人搭上關係。

  就比如，當時有一個刑部人員上任，就是因為這位戶部侍郎的舉薦，柳大人接納了這個舉薦。

  這不就搭上了嗎，任何跟人犯有關係的事，都可以搭上關係！

  錦衣衛的這些舉動，也是在給對方一個警告，告訴他們，我們也是可以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