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粥

  陸亦柔看了半響，憤然離去。她的長姐，從不是這樣的。也不能是這樣的。

  雲錦望著她的背影，坐到了地上，手捂著臉，不屬於她的臉。

  「侯爺，您······怎麼了？」青染端著小粥走了過來，雲錦馬上站起來，對著她揚起笑容。

  她摸了摸青染的頭，道：「我沒事，這是給我的？」

  見她指著手裡的粥，青染點點頭，將粥遞到她面前，道：「奴婢······我剛熬的，快喝吧，你兩天沒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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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沒吃東西了，但她為什麼不覺得餓呢？

  「還是青染貼心。」她嘻嘻地笑著，還抱了青染一下，青染有些不適應，僵直了身子。

  她感受到了她僵直的身子，笑道：「放鬆，走，幫我收拾收拾，也不知道綠拂那丫頭幹嘛去了，讓你這個主子來收拾。」

  青染似乎受到了驚嚇，連連搖頭。

  雲錦拍了她肩膀一下，道：「雖是你非要承個奴婢身份，但你記住，遲早有一天你會是這候府端端正正的主人。」

  她就是為了能讓她們認祖歸宗才這樣的，怎麼能讓她不把自己當主子呢？

  雲錦本意不過是把青染當正正經經的小姐，但落入潔兒的耳朵里就不是了，她站在廊亭那邊聽完整段對話，手裡帕子險些攪爛。

  她馬上往尹兒的院子跑去，繪聲繪色地和尹兒說了這件事。

  尹兒考慮一番，道：「你我不能出這個頭，身份不合適，去找姜長歡，身為太守的庶女，她有。」

  二人本就是一同被撿來的，自然是一條心。

  姜長歡聽聞雲錦醒了，便熬了小粥要去看她，正巧碰上了尹兒和潔兒，想著本關係不惡，便打了個招呼。

  尹兒也回了一聲，瞧見她手裡的小粥，表情變了一下。

  「長歡姐姐，這是要去給侯爺送粥？」她故作不懂地問道，姜長歡瞧了瞧手裡的粥，點點頭。

  潔兒在一旁馬上接話：「長歡姐姐大可不去，侯爺怕是不喝。」

  話只說了一般，就等著她來問另一半，姜長歡還真問了出來。

  「為何？」她端著托盤的手收緊，骨關節泛白。潔兒嘆了口氣，道：「青染已經送了去，且······」

  潔兒故意看看姜長歡，似乎是不敢往下說的樣子。

  「你大可放心地說。」姜長歡不喜旁人這樣支支吾吾，雖然她自己也已猜了個七七八八。

  「青染被趕走一趟，可是更受寵了，日日侍奉在侯爺身邊不說，今日侯爺還說她是正經主子。」潔兒倒是不添油加醋，因為單單轉述就能叫姜長歡發怒。

  果然，她面色染上了怒色。

  她姜長歡手段高明，以前在府里的時候，就能把大夫人哄的高高興興，讓她收在自己名下養，更是會討好兄長父親，她在府里的勢頭那是堪比嫡長女，自然嬌慣慣了的。

  現如今一個小丫鬟也敢爬到她頭上，她如何能容忍。

  「看來是忘了出身了，走，今兒我還偏要送這蠱粥。」姜長歡這話一出，最高興的就是尹兒潔兒。

  她怒氣沖沖地到了雲錦書房的時候，她坐在桌子邊上吃粥，青染坐在書桌前寫字。

  姜長歡一時間發作不出來，只得是道：「妾身聽聞侯爺醒了，便來送蠱粥，這粥可是妾身花了好大功夫熬的。」

  她這般說，就是想要雲錦喝了，只不過雲錦這個人，只要飽了就不會多吃一口。

  「恩，青染，你吃吧，浪費了也不好。」她對著青染招招手，青染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她忽的想起來，送粥的是姜長歡。

  她蹙眉，似乎很是糾結。

  「那，長歡你自己吃吧。」她又往嘴裡餵了一口，把姜長歡氣的不輕。

  「侯爺，您怎麼能只吃青染妹妹的，不吃妾身的呢？」姜長歡撒嬌發嗲的語氣，聽得她秀眉一皺。

  她抿了抿唇，道：「青染不是你妹妹。」

  姜長歡愣住了，她明白了，感情剛才糾結的一剎那，只不過是覺著她叫青染妹妹，並不合適！

  「為，為何？」她慘白著一張臉問道，雲錦連眼神都不給她，將手裡的粥喝完。

  「不為什麼。」

  言罷，她起身到了青染身旁，瞧她寫在紙上的字。

  「青染，你這字不錯啊，寫的真好。」她毫不吝嗇地誇讚著。因為寫得是真的很好，這應該算是瘦金體。

  她前世對瘦金體就有一種執著，看到這樣漂亮的瘦金體，自然歡喜。

  「青染，你來，你再寫幾個？」她雙眼放光，看得青染抿嘴一笑。

  自然，旁邊的姜長歡等人就被忽略了。

  等到雲錦想起來的時候，她們已經鐵青著臉站了一會兒了。她看著心煩，道：「快快快，先回去吧。」

  姜長歡黑著一張臉離開了。

  尹兒潔兒趕緊跟上。路上還在添油加醋地說東說西。

  「走了個綠拂，又來個青染。」

  「這些下人就是下賤，整天想著怎麼勾引人。」

  「長歡姐姐，你可不能饒了那小賤人。」

  「對啊對啊，長歡姐姐，她不過是有侯爺庇佑，待侯爺去了宮宴，還愁······」

  聞言，姜長歡臉上神色也變得好了不少。心裡想了無數種給青染難看的法子，只等雲錦離開候府。

  「嘻嘻，這有。」一陣少女嬌俏的聲音傳來，三人聞聲望去，卻是念純一身粉衣地在摘著花圃里僅存的幾朵花。

  尹兒一見她，計從心來，指著她道：「長歡姐姐，這人和青染關係不錯，不如我們去給個下馬威？」

  姜長歡也有此心。

  「喲，念純妹妹好興致呀，在摘花？」她臉上堆笑走了過去，念純笑得很純淨。

  她道：「難得能見幾朵除了菊花以外的花，自然是歡喜。」姜長歡聽她回答，愈發地氣惱了。

  「妹妹這是嫌棄菊花嗎？你可知當今太后最喜菊，你犯上作亂，包藏禍心，該當何罪？」

  這自然是無稽之談，可念純還是被嚇到了。

  「長，長歡姐姐，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嚇得連連後退，手裡的花都掉到了地上去。

  「那我就代為教訓教訓你好了。」姜長歡看她小白兔一般的樣子，更是作噁心大發，揚手，巴掌眼看就要落在念純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