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遇刺

  「全軍停留休息。」公子卿舉了舉手裡的劍，走了半日的士兵也累了，紛紛尋了陰涼地坐下。

  他走到馬車旁，挑簾往裡看了看，果然雲錦在裡面睡著了。

  「咳咳。」他在馬車門哪兒咳嗽了兩聲，雲錦依舊睡得安穩自在，並不理會他那聲咳嗽。

  他無奈，只得跳上車去，把人搖醒。

  「你怎麼能睡著呢？」他瞧著她迷迷糊糊的，壓低聲音對她道。雲錦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嘴巴一張，一句話就出去了。

  兩人都愣住了。

  她方才十分嬌媚地道了聲：「不嘛。」

  雲錦打哈欠的動作一滯，想起來自己這話的羞恥度，雙手又攀上了臉龐，雖然面頰看不出來，但她耳根已然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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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可以用什麼話來解釋了，最終肯定是越說越亂。這種事情只能意會啊。

  他笑了笑，牽動的是他臉上這張人皮。她一直以來都是嘻嘻地露著大門牙笑，要麼就是笑得假惺惺的，還從來沒這麼優雅地笑過。

  看著自己是臉在別人的臉上笑起來，有些······自卑。

  畢竟臉都是同一張，因為笑容比不上人家也實在是太落面兒了。不，不止落面兒這麼簡單，她還丟了人。

  「坐了半日覺不覺得體乏？要不要出來走走？」他對著她伸出手來，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白皙。

  鬼使神差地，她把手放上去了。之後她就被他抱出了馬車，放到了輪椅上。

  「王爺，我們走走吧？」他那個笑容，好像讓她看到了自己，真真是模仿到了骨子裡面。

  她輕輕點點頭，他推著輪椅往旁邊林子裡去。

  待到離人已經遠了，她才道：「模仿能力不錯嘛，把我模仿的入木三分，簡直比陸亦白還陸亦白。」

  公子卿聽她這比喻，不住莞爾。

  「哪有你這樣的譬喻？完全不成立。」他離了人，又恢復了翩翩公子的儒雅模樣。

  她也自知，她委實算不上佳公子。

  「亦白也很厲害，模仿我也很像。」他清淡的嗓音她是學不來的，也就姿態像。日日面對面，這般若是連姿態都學不出來，那就是真的心大了。

  「說起來，你怎麼做到模仿我的聲音的？」雲錦躍躍欲試的樣子，配上公子卿那張淺淡的臉，格外不搭。

  他從來笑不露齒，即便是帶著她的臉也是一樣的。

  「學來的，那人既然會做面具，也要會搭配面具的聲，只不過這需自小學習。」他回答道，雲錦忽然目光怪異地打量他。

  公子卿被這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剛要開口，她便先道：「你幾歲學的？現在多大了？」

  他恢復那張笑臉。「十二歲，現齡二十一，當初學時已經算是年齡大了，可是我天資聰穎，便學會了。」

  「喲，你也會這麼自戀啊。」她只注意到了他最後一句話，實在是忒不要臉的自己夸自己了。偏生他還能夸地這樣理所應當，並不突兀。

  他神色微微變了變，隨即便恢復了，應當說是教養極好了。

  「本就是事實，是師傅親自說的。」他的回答也很讓人想吐血，自戀地這麼清新脫俗，估計也只有他一人了。

  她咂咂嘴，道：「那你介不介意給我帶帶孩子？」

  語不驚人死不休，公子卿被雲錦這句話驚到了，顯然是想到了這孩子是她的。

  「別想太多，這孩子不是我的，是檮杌族的後人，我想培養培養他們，尤其是這制面具和變換聲音之能。」

  說白了，就想培養點兒能為己用的人罷了。

  「我師傅，是個怪人，他不想教的，千金不換，若是他想教的，他以千金來換，就看你那個小朋友究竟入不入他眼了。」他淡淡地回答，仿佛情感這東西和他不在一個世界。

  雲錦坐在輪椅上，無聊望天。

  她想了想，也就也情比較靠譜了，這孩子話少且能力強。

  「哎，哪兒有果子。」她指著樹頂，公子卿抬頭望了望，也瞧見了樹上那顆紅紅的果子。

  他偏頭去看她，她果然亮晶晶地眼睛盯著他看。

  「我去摘。」果然善解人意，她很欣慰他能了解她的意圖。

  他直接跳上了樹枝上，摘了兩三個下來，很端正地給了雲錦一個果子，她接過來，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果子。

  她在衣襟上擦了擦就吃，一邊他看著她頂著他的臉那樣子吃果子，有些不忍直視地偏頭合眼。

  「挺好吃的啊。」她吃得開心，公子卿嘆了口氣，還是笑了笑。

  又在林子裡逛了逛，他們就要往回走。雲錦忽然僵直了身子，公子卿頓住腳步，他問：「怎麼了？」

  「我，我的玉牌丟了。」她臉色煞白煞白的，他看出來了這很重要。

  「我幫你去取。」他二話不說就往回反，她本想一起，讓他又摁了回去。她想起來她現在應是個瘸子。

  目送他離開，許久不見人回來。

  雲錦坐不住了，站起來也往那邊走去，一陣風吹過，空氣中飄來一股甜膩膩的······血腥味。

  她心裡有些慌亂，也不顧自己現下身份了，直接開始跑。隨著血腥味越濃，樹木便越少。

  直到她追到了懸崖邊上。

  公子卿被幾個人圍著，身上已經破了幾處，因為是黑衣，所以看不出來血跡，只覺他身上濕了一塊又一塊。

  雲錦身邊沒有趁手的劍，便直接拿了地上刺客的劍。

  她雖然不是拖油瓶，但也委實在這群武功高強的刺客面前討不著好。

  「你現在別管我，先走，去搬救兵。」即使性命有危險，他也依舊冷靜沉著。

  「卿親王也來了，正好一網打盡。」這聲音雖然極輕，但是公子卿也聽到了這句話的內容。

  原來，那人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們兩個，也確定他會帶著她。

  「我幫你擋一陣，你衝出包圍圈。」他又刺穿了一個黑衣刺客的喉嚨，雲錦搖搖頭，道：「不行，我一走，你必死無疑。」

  他又在她耳邊輕笑，道：「今日若我身死，記得給我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