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檮杌族人！

  雲錦嘻嘻地對著他笑，笑了之後問長奉：「怎麼樣，好吃嗎？」長奉不知是不是被他主子耳濡目染久了，吃東西也是慢條斯理。等了良久，她臉都要笑僵了，才聽到他回答：「侯爺的烤雞很好吃。」

  她皺了皺眉，隨即舒展。她不喜歡在這些地方還要用尊稱。不過聽到又一個人誇她東西做的好吃，她唇角止不住地微微翹起。

  「為何一定要戴著面具？」他瞧她吃東西被面具卡地十分難受，便出聲問道。她頭都不抬地回答：「你扮作明月山莊莊主時，不是也戴著。」

  他沉默不語，雲錦回頭見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有些替他憋屈。

  「要不，你戴上面具，別在輪椅上坐著了。」她出聲問道，公子卿沒有回答，示意長奉去取面具。

  她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道：「戴我的吧，這明日在林子裡我就不戴面具了。」他伸手接過來面具，系在臉上。

  雲錦把手探進包袱里，拿出一套黑色衣裳來，就地開始解腰帶。

  「你作甚？」公子卿趕忙背過身去，長奉早就在她摸上腰帶時背過去了。

  她哈哈大笑了幾聲，道：「我不過是換一下外衫，至於這般緊張嗎？」她將外衫除去，將那件黑衣穿在身上。

  他抿唇不語，也不回頭，就那樣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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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錦有心做壞，將袖子挽上手臂，伸出玉白的藕臂，搭在他的肩上，他感覺到肩上異物，偏頭一看，竟是女子的手臂，馬上躍出去十米遠。

  她在原地捧腹大笑，氣的他咬牙切齒且無可奈何。

  雲錦把換下來的衣裳放進包袱里，取了一條紅色的髮帶將頭髮重新固定，把玉冠也摘了放到包袱里。

  接著，她取了一條抹額出來，上繡滾金牡丹，白色為底。

  瞧著這條抹額，公子卿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耳垂泛紅，她見他在數米外依舊不言語還低下頭，心道是不是自己玩過了。

  「王爺？莊主？師傅？您這怎麼了？我真就開個玩笑。」她越是湊過去，他就越是躲得遠。讓她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她沉默一陣，席地而坐，瞧著他那邊一言不發。

  被雲錦這麼一直盯著，公子卿更覺得不舒服，剛想走過來，就看見了雲錦忽然站起來，沉聲：「別動。」

  瞧著雲錦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雲錦悄悄撿起弓箭，對著公子卿使了個眼色。

  他會意，眨眨眼睛。見她拉弓搭箭對著他，應該是他的身後，雲錦箭離弦，他馬上往旁邊一滾，箭釘進了樹里，他馬上回頭去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但看不到是什麼。

  「怎麼了？」他走過去問她，她蹙眉走到剛才他站著的地方，扒開草叢看著，眉頭鎖的更緊了。

  她站起來，忽然回身，他本就離得近，她一回頭一下子撞進了他的懷裡。

  「抱歉啊，我只是想說，有些詭異。」她面不改色地退了一步，粉嫩的面頰並沒有一絲臉紅的感覺。

  他卻覺得臉上發燙，心裡暗道自己沒出息，一邊跟著她往外走，一邊聽著她分析。

  「我能確定，剛才我沒有驚動在你後面的那個東西，但是我箭剛離弦，你剛動，它就馬上躲開了，並且在你回頭前跑了。」

  那東西的確是在他回頭前跑了的，但是他也能確定他的動作並不慢，可惜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而且，我覺得應該是什麼野獸，它的眼睛發光，黃色的。」這也是她能確定不是人的緣由之一。

  他沉默一會兒，搖搖頭：「有可能是人。」聞言她睜大了眸子，滿臉的不相信。「本以為這只是傳說，可說不定是真的。」

  她馬上站到他身邊去，等著他說。

  「這種在山林里生活，並且有著黃色眼眸的，很可能是擁有檮杌血脈的檮杌族人，原先檮杌族人是效忠於天元國的，因為力大無窮且沒有感情，他們是一支強勁的軍隊。」

  「亂世時，所有人都視其為英雄，但後來太平之後，檮杌族人便遭到歧視了。因為他們那冰冷的情感和野獸的眸子。」

  說到這兒，公子卿頓了頓，眼裡閃過惋惜的神色。「檮杌族長為了避免族人受到這樣的歧視，帶著所有族人隱居了。」

  雲錦插話道：「他們現在以人為食，也是因為被歧視嗎？」他沒有回答，反而是問道：「若是真的是這樣，你覺得他們殘忍嗎？」

  她搖搖頭，托著下頜道：「並不覺得。」他微微驚詫，本以為這個女子最少會痛斥一頓，沒想到竟能接受。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們沒有檮杌族人強大，讓人吃了也是倒霉。」她接著道，這話說出來，公子卿瞧著她的眸光都變了。

  她愣了片刻，覺得這話確實不妥，她咳了幾聲，又言：「那真的是這樣的嗎？檮杌族人真的這么小心眼？」

  他收回目光，搖搖頭，回答：「若是真的小肚雞腸，就不會下令叫檮杌族人不要對歧視他們的人發怒了，導致他們怨恨的，是我們豢養檮杌族人。」

  「豢養？可是像······」

  「像豬牛羊一樣，光是豢養還不算，他們賣買檮杌族人，把他們當奴隸使用，檮杌族長一怒之下讓檮杌族人血洗了一個村莊。」他接話道。

  她眸子裡並無波瀾，支著額角準備聽他繼續說。

  「不過檮杌族人生性純良，並不殺害兒童老人，只將對他們鄙夷許久的人殺了個乾淨，亦白，若是你，你會如何？」

  這忽如其來的親暱稱謂，讓雲錦愣了一下，她沉吟片刻，回答：「若是我，怕是不會那般善良了。」

  他沒有接話，盯著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覺著若是任由她這樣的心態發展下去，遲早會毀了她的。

  公子卿剛要開口，就馬上被雲錦堵回去了：「我以前總裝作自己什麼不懂，只會花天酒地的草包，可自瑞小王把我踹進池塘開始，我就知道若是再這麼下去，我，柔柔，以及候府的人，都遲早遭殃。」

  他啞口無言，沒了話說。

  「現在說這些沒什麼用，我不會謀反也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對了。我心態還是挺正的。」

  她坐在地上，倒是一點兒也不嫌棄地上髒。他瞧著她神色怪異，但沒有再多說什麼，挨著她坐在地上，兩人不約而同得沒有說話。

  雲錦抬頭看著星空，忽然想起來了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在孤兒院長大，除了制香什麼也不會，勉勉強強在社會上求生。

  她被那樣的日子磨掉了善良，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在這古代生存。但還是太冷漠了。

  「王爺，若是您若是體會過與流浪狗搶食，估計就不會覺得冷漠了。」她忽然對他說道，公子卿偏頭看著她，心裡卻是狐疑。

  她一個候府長大的人，怎麼會和流浪狗搶食？

  「只是感嘆而已，我可沒有和流浪狗搶食。」她對著他笑著，心道總不能告訴你我穿越過來以前真和流浪狗搶食吧？

  她躺在地上，頭枕著胳膊，這樣看著星空竟是更加好看了。她想，現代可沒有這樣好看的星空，早就被污染了。

  「今晚我們輪流守夜吧，萬一那檮杌族人又來，總得有個報信的。」她坐正，然後站起身來，坐到了一塊靠著河的石頭上，繼續道：「我守上半夜，我困了叫你。」

  公子卿沒有異議，躺在地上就睡，他也是風餐露宿慣了的。

  不知過了多久，雲錦聽到了啃骨頭的聲音，她沒有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睡著了，啃骨頭的聲音還在。

  她沒有立刻轉身，慢慢地扭回去，看見一個穿著簡陋的人，背對著她在吃那剩下的野雞。

  公子卿翻了個身，發出聲音，那人馬上不吃了，轉頭看向公子卿。

  她瞧見，那人的眼睛是野獸般的黃色。

  檮杌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