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2024-06-09 03:21:35
作者: 霓霓
「我要見韓非夜。」
安天心平靜地對來送餐的人說。
她從被韓非夜囚禁起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肩膀上的槍傷好了大半,可整天被圈禁在這個小房間裡哪兒也去不得,又面對著一群面無表情的啞巴,她覺得自己快要憋出病來了。
這半個月裡她為了見到韓非夜,什麼手段都用過了。
效果……
她絕食到虛脫,被強制打上了葡萄糖;
她鬧事,被搬到束縛精神病患者的專用床上綁了幾天;
她冷嘲熱諷、破口大罵,韓非夜命人在她房間裡按上揚聲器,沒完沒了地播放她罵人的話。
安天心結結實實吃了幾次虧,終於改變了策略。
她不吵不鬧,該吃吃該喝喝,只是對著來伺候她飲食起居的人不停地重複一句話。
「我要見韓非夜。」
她的視線更是直直地盯著房間裡一個隱秘的角落,那裡藏著一個隱蔽攝像頭,安天心相信那個男人就一直躲在鏡頭的背後在窺探著自己。
又是一晚夜不安枕,睡夢中的安天心眉頭緊皺,深陷在自己的夢境裡。
一雙血淋淋的手突然伸起來,死死掐住了安天心的脖子。
安天心痛苦地皺緊了眉頭,猛地一掙,就從夢中醒了過來,一頭撞進了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裡。
那雙眸子的主人就趴在她的身上,難怪剛才在夢裡她胸口像是墜了一顆千斤巨石,憋悶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來,罪魁禍首就是韓非夜。
「虧心事做多了,所以噩夢了?」
韓非夜一開口,安天心就被撩撥得炸了毛。
虧心事?韓非夜是怎麼把這三個字說得理所當然的?
她昂起下巴,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忽然展顏一笑。
「虧心事?我哪有韓少您做得多。」
這一笑眼波流光璀璨,就是在這深沉的夜色中,也顯得尤為出色耀眼。
韓非夜有一瞬間的恍然,身下的女人依稀是當年嬌俏可人的模樣,這一眼的欲嗔還羞讓他腦海里模糊的身影跟眼前的女人重疊了起來。
「一別多年,你的膽子漸長,嘴越發地刁了。」
韓非夜眸色驀地一暗,原本倜儻不羈的流氣一收,整個人周身的氣息頓時狂暴了起來。
「是我對你太好,讓你忘記自己欠我什麼,該拿什麼償還了?安天心,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他一手按在安天心受傷的肩膀上,那逐漸加重的力道讓她的額頭瞬間布上了一層薄汗。
原本結痂的傷口再一次崩裂開來,一抹暈紅在韓非夜的手掌下迅速蔓延開,他卻一眼不看,只是緊盯住安天心的眼睛。
傷口崩裂固然很疼,可跟第一天落在韓非夜的手裡受到的折磨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兒科。
安天心目光迎著韓非夜不閃不躲,痛楚越是加劇,眼睛就越是灼灼閃亮。
「韓非夜,你想要怎麼討債,我接著就是,當年既然敢背叛你,我就沒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安天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激怒韓非夜,暴怒的韓非夜自然是不會給她什麼好果子吃,可是她並不是受虐上了癮,而是為了體內的那枚微型晶片。
為了防止傳遞有誤的訊息,那晶片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才會啟動。
因為晶片就植入在最貼近心口的位置,當血液的流速、溫度,以及心跳的頻率達到了一定的標準,就會觸發啟動程序。
那天她被韓非夜凌虐,恰好觸發了第一項,可是接下來韓非夜對她不聞不問,現在她很擔心長時間的待機之後,晶片會回到休眠的狀態。
那本就是為了應急而設計的超精密晶片,反覆的啟動只會縮短使用壽命。
安天心可沒忘了,還有一個在暗處潛伏下來的顧凱晟,他是絕對不會容忍知道他所有秘密的自己繼續活下去的。
安天心的話讓韓非夜沉默了下來,他的眸光晦暗不明。
窗外一縷月光破雲而出,又隨即被掩在了烏雲之後,那一瞬間的明滅就像是在韓非夜的眼中划過一道霹靂,讓安天心心頭猛地一震。
線條優美的薄唇慢慢勾了起來,韓非夜的臉俯向安天心,兩人氣息相交,甚至唇瓣也隱隱碰觸到了對方。
安天心預想中的那個吻遲遲沒有落下,反而是一道如同從九淵絕域深處傳來的聲音幽幽響起。
「既然你說到了背叛,那麼告訴我,為什麼……」
話音的結尾模糊飄搖,若不是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這一聲近乎輕嘆的詢問,更像是一句幻聽。
「為什麼……」
安天心硬生生壓抑住躥到嘴邊的斥罵,當年她對自己發過誓,不到最後一刻親眼看著韓非夜死掉,她就絕不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
她要讓韓非夜帶著疑問,帶著憤怒,帶著求之而不得的煎熬,下地獄!
跟在顧凱晟身邊這三年,安天心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與虎謀皮的時候,由不得她還像以前那麼蠢,否則早就被連皮帶骨吃得不剩什麼了。
安天心的眸子裡像是起了霧,從暗夜中漫過來,她本就絕艷出塵的面容仿佛是一支在夜色中悄然綻放的曇花。
一抹暈紅的媚色透頰而出,原本略顯蒼白荏弱的女子瞬間活色生香起來。
「因為.……我騷啊!」
安天心一條光裸的修長美腿驀地纏上了韓非夜的腰,肌膚摩挲過布料的「沙沙」聲,在靜寂的夜裡被無限放大,充滿著誘惑的暗示。
她的手穿過韓非夜敞開的的領口,在精健的胸膛上打著圈,似有若無地碰觸又避開那兩處暗紅,一路向著下腹探了過去。
她玩得不亦樂乎,也並沒有停止再投下一枚「炸彈」的行為。
「你的女人我當膩了,所以就想換換口味,怎麼,你費盡心思調教出來的女人,你不了解?可是兜兜轉轉,我發現,還是你的身體最合我的口味。」
「夜,你想不想我?」
安天心肆意撩撥著韓非夜的怒氣,沒有哪個男人會容忍這種羞辱,尤其是像韓非夜這種把驕傲都寫進骨子裡的男人。
她撩高自己睡裙的下擺,將自己迎向韓非夜,那微微濡濕的底褲讓他眸底的火苗轉而變成了黑色。
安天心曾無比痛恨自己那被調教得只能接受韓非夜的身體,七年的時間早將對他的每一點一滴都鐫刻在靈魂深處。
為了取信於顧凱晟,安天心不惜拿自己的身體做籌碼,天知道每次從他的床上下來她都吐到近乎抽搐,那是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自發產生的抗拒。
可面對韓非夜,就算他只是一句曖昧的低語,都能勾動潛藏在她身體深處的記憶,自動做出迎合的反應。
可也拜此所賜,安天心完美地演繹了一個放蕩入骨,來者不拒的角色。
身下泛濫的春潮沾濕了韓非夜的褲子,那蟄伏著的巨獸輪廓隱現,散發著驚人的熱力。
韓非夜的薄唇抿成了一線,他的額角青筋迸起,頜骨搓動之間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安天心的唇角越揚越高,這半個月猶如困獸一般的囚禁,早就讓她心裡憋著一團無名的邪火,如今看到韓非夜吃癟的樣子,她別提有多開心了。
韓非夜,我現在折磨不了你的身體,還打擊不了你的心?
你越生氣我就越開心,在你血債血償之前,這就當作是我收取的一點利息吧!
安天心在心底暗暗想著。
當年她一時糊塗沒有讓韓非夜當場斃命,就算後面傳來他的死訊,在沒有親眼看到屍體之前,她也不敢妄下判斷。
如今,韓非夜從地獄回來復仇,又何嘗不是給了她再一次手刃仇人的機會。
一陣狂風乍起,撕扯著窗外的樹枝抽打著窗框,深色的窗簾被扯著狂舞漫捲,就像是惡魔霍然張開了羽翼。
「賤人!」
從牙縫裡擠出的兩個字冷冽如刀,刀刀穿胸而過。
安天心驚恐地發現,這兩個字對她造成的傷害,遠比肉體上承受的一切更讓她痛苦。
她不敢去想那背後的深意,也來不及去想,韓非夜,動了。
「嗤啦」幾聲脆響,兩個人已經是赤裸相對,韓非夜腰間一沉,悍然侵犯了進來。
眸子裡是冷的,紅光隱現,韓非夜凶暴得像是一頭髮了狂的野獸。
他在安天心的身上不是撫慰挑逗性的親吻,而是報復性地齧咬。
雪白的牙齒在她的脖頸間啃噬著,留下斑斑血痕。
勃勃跳動的的頸動脈就在唇齒之間,只要韓非夜發狠咬下去,安天心就會血濺當場,可韓非夜牙齒磨動了幾下,力道卻始終發不出來。
安天心被幾下重擊就散了身子,她的心跳狂飆,眼前已是模糊一片,現在她才知道初見時韓非夜對她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她現在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在他的手中翻覆,韓非夜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把她架在刀山上凌遲。
安天心牙關緊咬,強撐這不讓自己暈過去,她必須在錯綜複雜的感覺之中分辨出晶片啟動的那一個。
一股微小的電流從晶片的位置直擊心臟,劇烈的收縮像一柄重錘砸在安天心的胸口。
成了!
她欣喜若狂地呼出一口氣短促的氣息,隨即雙眼緊閉,陷入到一片黑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