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自古無情帝王家，這場戰鬥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卡奴燼帶著姜桃花來到太子府的屋頂上。

  兩人並排坐在瓦片上，卡奴燼不知從哪裡拿出來兩壺酒。

  他遞給姜桃花一瓶。

  「會喝酒嗎？」

  姜桃花看了看卡奴燼，伸手接過來，打開塞子喝了一口。

  淳厚甘甜的酒水順著喉嚨流進肚子裡，讓姜桃花整個人舒爽極了！

  

  「你這酒不錯！」

  姜桃花真心誇讚道！

  「這酒叫女兒香！是我母后教給我釀的！」

  卡奴燼看著手中的女兒香，眼眸里閃爍著溫柔的光澤！

  「那你母妃釀酒的手藝很好啊？她是一國之後，居然會釀酒？」

  姜桃花詫異地問道！

  「我母后出身武國公府，武國公也就是我外公，最愛飲酒！

  我母后年輕的時候為了我外公學了一手釀酒手藝！

  為的就是等我外公邊關歸來時，能飲到她親自釀的酒！

  為了外公，我母后調製出了這女兒香！」

  卡奴燼說到這裡，打開酒壺的蓋子，喝了一口。

  他眯著雙眼，仿佛回憶起了什麼美妙的回憶，臉上露出一絲淺笑！

  姜桃花沒有出聲，她知道這樣的時刻自己只需要做個安靜的聆聽者就好！

  「小的時候，我經常會偷喝母后釀的女兒香！

  母后說我年紀小，不能飲太多酒水，每次都把釀的酒藏起來不讓我喝！

  但是我每次都能順利找到，從而喝得酩酊大醉！

  母后氣得發瘋卻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不捨得打我，也不捨得罵我！

  偶爾讓管教嬤嬤打我手板子，也是打了不到兩下，就心疼地放棄了！

  所以我小的時候，其實是個混世魔王，誰都不敢招惹的主！」

  說到這裡，卡奴燼笑了！笑容燦爛而陽光！

  姜桃花卻皺起了眉頭。

  一般故事講到這裡就該轉折了，要不然卡奴燼的性格變化也不會那麼大！

  果不其然，卡奴燼笑過之後，語氣又開始變得冰冷！

  「我十二歲那年，外公突然被查到通敵叛國的證據，滿門抄斬了！

  自此以後，母后就變了。

  她整日整日地坐在酒窖里發呆，不哭也不笑！

  我去陪她，她都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的眼睛！

  有的時候，我甚至在她的眼睛裡看到厭惡！

  呵呵呵……我母后，那麼疼愛我的母后！她居然厭惡我！」

  卡奴燼說到這裡時喝了一大口酒！他抬起修長手指擦掉唇瓣上沾染的酒滴！

  姜桃花聞言不知道說什麼，北狄燼的母后應該是恨皇帝，從而把恨意轉嫁到自己兒子身上了吧！

  卡奴燼也沒想過姜桃花會出言安慰他，他只想找姜桃花傾訴一下壓在他心頭許久的痛苦！

  不知道為什麼，冷漠如他，居然也會對著一個見過沒有幾次面的女人，說自己的心事！

  但是今夜，他的心裡好壓抑，好想把心裡的委屈，怨恨都說出來！

  「我母后厭惡我，可我仍然愛她！

  那一日，母后突然間變得對我很好！親手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還給我喝女兒香！她似乎是想通了什麼，還為之前對我的態度道了歉！

  並且囑咐了我很多話！

  我以為母后終於從外公家的事情中走出來了！

  重新變回之前的樣子了！

  於是我高興地吃了很多東西，還開心地喝了許多桃花香！

  那一夜，我睡得可香可香了！可是第二天，我的母后就被父皇打入了冷宮！原因是刺殺未遂！」

  卡奴燼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父皇是不是對你母后是有感情的？」

  姜桃花聽到這裡其實已經明白了，北狄皇帝滅了武國公府應該是因為武國公功高震主，或者是北狄皇帝想要收攏兵權。

  而北狄皇帝開始沒有廢除皇后之位，應該就是他對前皇后還念著舊情。

  並且這份感情還很濃郁，濃郁到都被刺殺了，也沒捨得殺了前皇后，反而只是將她打進了冷宮！

  「他們算是青梅竹馬吧！我父皇當初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他的母妃只是個洗腳婢。

  幼年時，沒少受欺凌！

  只有我母后不嫌棄他，會護著他，和他玩！

  所以登上皇位後，我父皇對待母后其實是很好的！對我也是很好的！」

  北狄燼說完後仰躺在屋頂的瓦片上，看著天邊朦朧的月色！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我醒來時，我母后就在冷宮懸樑自盡了！」

  北狄燼說完看向了姜桃花，苦笑了一聲！

  「母后去世後，我的待遇一落千丈，沒了母后，父皇又不管我。在這吃人的後宮裡，我舉步維艱！

  沒過多久，才十二歲的我就被父皇送上了戰場，美其名曰歷練！

  但是我知道，父皇只是不想看到我！

  因為我和母后長得太像了！

  估計是只要看到我，他就會想起他負了母后吧！呵呵呵……」

  卡奴燼說著又灌了幾口酒！

  姜桃花看著眼前笑得悲涼的男人，心裡忽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情！

  她沉默半晌，才緩緩道：「卡奴燼，你最起碼前面的十二年還是有父母疼愛的，但是我，自小就是個孤兒，連父母的樣子都沒有看到過！

  因為身邊無人可依靠，那便只能靠自己！

  摔倒了沒人扶，那便自己爬起來！

  餓了，自己找吃的！困了，自己睡覺！」

  姜桃花說著，也拿起酒罈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她現在已經成年了，自己也有能力了！

  但兒時給她帶來的創傷，仍舊是不可磨滅的！

  「但那又如何？無論是誰，他們掌控不了我們的人生！

  沒人愛，我們便自己愛！

  想要什麼都自己去爭取！

  卡奴燼，你其實已經想好了自己要什麼是嗎？你只是被那十二年絆住了手腳，所以今日被你父皇刺殺後，才會痛苦不堪，猶豫不決！想找個人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對不對？」

  姜桃花直視卡奴燼！她的目光清澈透亮！

  卡奴燼愣怔半響，隨即苦澀一笑！

  「姜桃花，你真是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

  沒錯，我確實已經想好了自己要什麼，也已經準備付諸行動了！只是一直下不了決心！

  你說的也對，我只是沒有父皇心狠！」

  「呵呵……自古無情帝王家，這場戰鬥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我只是個外人，對你們的事情不便多說！

  我只想說，這一次若不是我正好在你的車上，那麼這場刺殺，你能活得下去嗎？」

  姜桃花定定地看著卡奴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