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噩夢

  在這閃耀的城市裡，寂寞的是人心。

  「媽媽！」盛小雅夢中驚醒過來，攪了盛唯一的夢境。

  「怎麼了？」盛唯一攬過她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給盛小雅以安心的感覺。

  「媽媽。」盛小雅欲言又止，「我夢見了一個人。」

  「是什麼？」

  盛唯一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但不好的預感始終纏繞著她。小雅雖然是她的養女，但是在這幾年的相處下，小雅雖然缺少了父親那一邊的愛，心性卻也白潔，做噩夢的事情也是極少的，除了看了恐怖電影。

  

  恐怖電影？

  盛唯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盛小雅還沒回話前又搭了一句，「你是不是看了什麼很害怕的東西啊？」

  盛小雅立即搖了頭，「小雅害怕過一次還會繼續嗎？媽媽一點都不了解小雅。」說著，還給盛唯一一記眼刀。

  盛唯一訕訕，「是媽媽的錯，那小雅現在就告訴媽媽，是為了什麼吧？」

  盛小雅眼眸抬起，「小雅看到了一個男人，但小雅看不見他的眼睛。他個子很高，比小雅高，比媽媽高。小雅忍不住想去抓他的手，可怎麼也抓不到。後面他走了，小雅很......」

  「不怕不怕。」盛唯一揉揉盛小雅的頭。

  大概是自己和陳少卿婚禮一事鬧的，讓小雅缺少安全感了。明明好不容易有了父親了，又遭遇這樣的事，也難怪小雅會難受，盛唯一心裡又怎麼能痛快呢？卻也只能違著心來安慰小雅，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敢保障吧。

  「爸爸永遠不會離開小雅的，小雅放心。」

  盛小雅蒙著頭「嗯」了一聲，「那媽媽呢？會和爸爸和小雅一直在一起嗎？」

  「媽媽會永遠和小雅在一起的。」

  至於陳少卿，那是不定數。

  「小雅也要永遠和媽媽和爸爸在一起。」盛小雅回抱了盛唯一，小小的身子在盛唯一懷裡，盛唯一只感到無限的空虛。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和陳少卿要分開了，小雅又會選擇誰？

  雖然小雅是她的養女，但是就看小雅對陳少卿的依賴，盛唯一真不知道結局會怎麼樣了，希望一切都好吧。

  盛唯一哄著盛小雅睡下，自己卻只處在淺淺的睡眠里，滿滿都是夢境。

  門響了。

  盛唯一醒來，披著衣服下去，兩目相對，陳少卿的眼眶裡紅紅的。

  「怎麼了？」盛唯一強扯起一抹笑意，「外面風太大了嗎？」

  陳少卿一愣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含笑說，「你怎麼知道？不會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吧。」

  盛唯一走到他身邊，「家裡的風比車裡的風可大多了，快點回去睡吧。」

  陳少卿怔怔然，原來她看出來了啊。他向前想拉盛唯一的手，被盛唯一躲開了，盛唯一將他的衣服脫下，「晚了，該睡了。」

  「好。」陳少卿眼神微斂。

  盛小雅睡在最後間，陳少卿與盛唯一面向而睡，陳少卿看到她臉上的紅印，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你避開我，一直低著頭，是因為這個。」陳少卿越過盛小雅撫上她的臉，「今夜本是我們的婚禮啊。」

  盛唯一心裡那角泛濫了，三年前的熟悉感又浮現出來，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打濕了陳少卿的手。

  「委屈你了。」陳少卿又何嘗不心酸。

  盛唯一一抽一抽的哽咽了許久，在陳少卿的注視里終於進了深眠，一夜無夢。

  帶著熱意的陽光噴灑了進來，盛唯一疲憊的睜開了眼睛，盛小雅和陳少卿都沒了身影，客廳里傳來一聲聲歡笑聲，「媽媽，你快去吃爸爸為你做的愛心早餐啊。」

  愛心早餐？

  盛唯一挑眉，這肯定又是盛小雅那鬼怪精靈的想法。

  「是的，愛心早餐。」陳少卿說。

  怎麼連他也這樣？

  盛唯一別過臉去，拿起桌上的麵包就往嘴裡塞。

  背後傳來幾聲低笑，「媽媽總是這麼害羞。」

  「爸爸也無可奈何啊。」

  盛唯一似乎能看見陳少卿嘴唇微抿輕輕搖頭的模樣。

  這兩人！果然是父女。

  「陳少卿，我有事找你。」陳少卿跟著盛唯一過去。

  「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聽的。」小雅嘟著嘴咕噥著。

  「是剛剛小雅和爸爸說的事情。」

  盛唯一停下了腳步。

  小傢伙立即眼睛放光，「真的嗎？真的要給小雅生個弟弟。」

  盛唯一回過頭去，給陳少卿一擊眼刀，陳少卿反手把門關上，「什麼事？」

  「昨晚小傢伙做噩夢了，她夢見她父親離開她了。」

  陳少卿抿嘴沉吟了一會兒，「我不會離開他的。」

  「陳少卿。」盛唯一說，「這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盛唯一。」陳少卿同樣叫她，「如果連你都不相信我們的愛情，那我們就真的沒救了。」

  這一刻，盛唯一清楚的看到了陳少卿眼中的受傷，「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對我說對不起，我只要你相信我。」

  「我......」盛唯一始終說不出「信任」二字，她嘆了口氣，「你不知道的，陳少卿，我經歷了很多。」

  「但你也不能把別人的過錯加在我身上。」

  陳少卿深深的看著盛唯一，終是打開門離去，房間裡只留下盛唯一一人，「真的是我錯了嗎？」她問自己。

  「媽！」盛小雅闖了進來，「爸爸為什麼走了？」

  「爸爸有事。」盛唯一說。

  「媽媽」盛小雅說，「你昨晚答應過我的。」

  盛唯一心裡一陣發痛。「媽媽不會食言的，你相信媽媽。」

  她都不相信別人，怎麼能指望別人相信她呢？

  「好。」盛小雅終是點了點頭。

  盛唯一久久望著盛小雅，小雅，請給媽媽一些時間，讓媽媽去相信爸爸。

  中午陳少卿還是回來吃飯了，盛小雅忙著給兩人夾菜，沒有發現兩人的視線始終沒有撞到一起。

  「灰色的天空下，耀眼的月亮，耀眼的星星。」晚上了，盛唯一為盛小雅講著睡前故事。

  「媽媽。」盛小雅打斷他，「你看這天空。」

  盛唯一抬眼看去，天空是灰色的，但是星星被遮住了，月亮也只剩下一個月牙是閃耀著的。

  「灰色的天空下，耀眼的月牙。」盛小雅說，「媽媽不可以欺騙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