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都說了是初遇

  本來並不希望引起大家的注視，這下好了，眾人的目光都關切地投過來，原本移開目光的男人也重新看向她。

  「沒有，我很好。」她再度揚起假笑，慶幸當初雲姐逼著她對著鏡子練習。

  為了不再次被cue，她全程掛著微笑看向每一個說話的人，除了顧慕爵，他太可怕了，每次她看過去都感覺自己要被活剝了。

  一直假笑導致的後遺症就是臉僵得不行，就連吃飯都差點回不過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去醫院看臉了。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包廂里實在太悶了，她對導演抱歉地笑笑，沒有看顧慕爵，利落起身離開。

  導演下意識看了顧慕爵一眼，後者盯著餐盤很久，道，「我去趟洗手間。」

  沒有人多想，除了導演。

  

  葉若曦當然沒有去洗手間，她沿著走廊走到盡頭，終於尋得方寸安安靜靜又空氣清新的地方。

  她靠在窗戶邊上，看著下面車水馬龍，難得什麼都不想想。

  「原來洗手間在這裡，我找了好久。」顧慕爵的低音炮真讓人吃不消，她背脊一僵，調整好表情，打算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他。

  一轉身，驀地撞上一堵堅實的人牆，她一呆，傻氣地抬頭，顧慕爵正低頭看著她，兩人距離只有幾厘米。

  顧慕爵身上的味道霸道地纏繞著她，讓她一瞬間無所適從。

  「顧先生好雅興。」想好的說辭頃刻溜走，一開口是滑稽的搭訕，她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彼此彼此。」顧慕爵說著話，眼睛沒有離開她半刻，反而悄無聲息地越逼越近，強大的壓力迫使她悄悄往後退，男人卻毫不放鬆地跟進。

  兩人幾乎貼在一起。

  她仰頭沖他笑笑，伸手試圖推開他的胸膛，「您不覺得您已經侵犯到我的私人距離了嗎？」

  推是推不動的，不過他也沒再繼續往前，玩味地看著她，「我們已經經歷過負距離了，現在和我談私人？」

  什麼東西？她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他看上去人模人樣的，怎麼說出來的話這麼沒下限呢？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什麼意思。」一口咬死沒見過就對了，她可不想扯上任何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地位越高，牽扯到的範圍越廣，她只是個平民老百姓，不想斷送自己的安逸生活。

  「和我裝蒜？」他扯起嘴角露出一個不以為意的笑。

  還沒誰能在他面前矇混過關。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話被他陡然收緊的手嚇得咽回去，眸子微微眯起，「顧先生，請您自重。」

  顧慕爵緊緊箍著她的腰身，盯著她那張倔強的嘴，只想堵住她的否認。

  「忘記了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他另一隻手扶上她的後腦勺，跟著就要吻下去。

  葉若曦拼命往後躲，一手要推開他的臉。

  「啪——」臨近包間的木門被猛地推開，她嚇了一跳，顧慕爵也停住動作不悅地看過去。

  一個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人踉蹌地走出來，嘴裡大笑著囫圇說著什麼，手緊緊地攬著一個女人，那女人比他醉得更狠，跌跌撞撞地連路都走不穩，全靠他的支撐。

  葉若曦先是驚訝，待看清兩人的臉後諷刺一笑。

  那個男人她見過一次，當時雲姐隨口介紹了一下，是《流觴》的第二投資人。

  女人不必說，自然是白蓮花林柔雪。

  難怪她在飯局上沒看到投資人來齊，原來是自己開小灶。

  不過林柔雪膽子也夠大的，明明在和穆煜辰交往，竟然還公然給他戴帽子，難道穆煜辰的資源已經無法滿足她了嗎？

  穆煜辰的注意力只被最初那一聲響分散了一秒，隨即放在葉若曦身上，因而清楚地看到她臉色變化全過程。

  從最初的驚慌到驚訝道再到之後的玩味和小小的得意，一舉一動都吸引著他的視線。

  不經意窺探了對手的小秘密，她忍不住想分享一下。

  「你認識林柔雪嗎？」她眨著大眼睛小聲問他，怕他聽不清，還特意微微踮腳湊到他耳邊說。

  他鼻尖都是她淡淡的體香。

  其實他一度認為不用香水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畢竟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總是吸引人一些，但遇到葉若曦之後他就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多麼狹隘，她身上的香味被任何一種香掩蓋都是罪過。

  「她酒量可好了。」她沒有發現任何不對，繼續道，「真可憐，為了角色要做到這個地步。」

  顧慕爵低眉看著她的一顰一笑，呼吸急促。

  葉若曦的感官永遠在不該遲鈍的時候意外遲鈍，她又想到上輩子林柔雪簡直千杯不醉，嘖嘖嘖，喝起酒來超凶，她會知道還是因為有次天真地想靠拼酒贏回穆煜辰。

  「你怎麼知道她酒量很好？」顧慕爵暫時忘了逼她承認見過自己的事情，捕捉到另一個盲點。

  「哦，那就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被從回憶里拉出來，神情一閃，嘲諷和苦笑轉瞬即逝，但還是被他捕捉到。

  「多久？你可以慢慢說，不是不喜歡裡面的味道嗎？」顧慕爵稍稍把她逼到牆角，困在自己懷裡。

  她終於回過神，白了他一眼，雙手抱臂擋在身前，「和您無關吧？」

  「你的一切都和我有關。」他不容置喙，低頭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想繼續剛才那個吻。

  葉若曦猛地偏頭避開他的接觸，雖然他長得不錯，但不是只要有臉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她快要被他搞得對他噁心了。

  察覺到她明顯的拒絕，顧慕爵頓住動作，眼光沉沉地盯著她，「你排斥我？」

  「排斥倒談不上，只是您對每一個初見面的女人都這樣隨便嗎？」見他稍微拉開距離，心情回升一點，好聲好氣地和他理論。

  ……直男的顧慕爵好像終於意識到他和她的溝通存在一定的問題。

  「我說過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他的耐心被磨光，語氣沉了些。

  「的確不是第一次，」她嘆口氣，在他亮起的眼睛中緩緩道，「上次我還幫您撿了錢包。」

  顧慕爵眼中亮起的光瞬間黯淡下去，他懷疑她在故意抬槓。

  「如果顧先生沒有別的事，我可以先進去了嗎？」她邊說著邊小心繞開他，還沒走出男人桎梏的大圈，就被一把抓住手腕。

  「你以為你可以賴得掉嗎？」幾番被否認，他的耐性已經達到極限，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帶著勢在必得。

  她長長嘆一口氣，乾脆抱臂站直看著他，「顧先生，整個娛樂圈，比我漂亮又有需求的人多了去了，不如您去找她們吧。」

  然而男人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不容置喙。

  「……」他怎麼就跟木頭似的？真是讓人頭禿，快點結束這個飯局，從此以後江湖不見，「顧先生，我們再待下去，導演就該起疑了。」

  顧慕爵眼神一閃，她不說他都忘了飯局這回事。

  不過沒關係，反正他約這個飯局也是為了大大方方地見葉若曦。

  「看來您喜歡這裡的空氣，那我就先走了。」她聳聳肩，往旁邊挪了挪，抬腳要走，卻不想，男人橫跨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她頓了頓，「顧先生，您也聽到……」

  話未落，就見男人附身，垂頭湊至她的耳邊，語氣低沉又迷離：

  「可我只要你，怎麼辦？」

  葉若曦瞬間覺得有些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