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苗疆的少女

  廣闊的苗疆，是整個東方大地最為奇特的地方。因為在苗疆之中，有著許許多多的、各種各樣的毒物與各種各樣奇妙的傳說。在苗疆之中，有著諸多的可能，行走在苗疆的土地上，你會領略到不同尋常的奇幻感受。

  不過這樣奇幻美妙的苗疆，對於華夏人來說，卻是恐懼與危險的代名詞。在華夏人的眼中，苗疆不但危險重重，還滿是不開化的野蠻人。而對於苗疆的人來說，華夏人則是一群不信神的無信仰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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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千百年來苗疆與華夏素無交往的緣由。雖然不至於成為敵人，但也沒有機會成為朋友。

  華夏進入了紛亂的春秋戰國時代，而苗疆這時也迎來了苗疆千百年來最繁華的時代。

  華夏雖然戰亂頻仍，但是它發展的腳步並沒有停滯，反而是越來越快；苗疆也是在這段時間內不斷地發展、不斷地變強。在西方地中海沿岸的波斯、希臘、馬其頓、羅馬、迦太基諸國競相興起的時候，東方也在飛速地發展著。

  在東方，華夏被「千古一帝」盛凌雲統一，同時西方的迦太基在林羅帝國的幫助下打敗了羅馬，成為了西地中海的霸主，東地中海與西亞、中亞則是在幅員遼闊的林羅帝國的統治下——十年之後，正在鼎盛時期的林羅帝國將臣服於大雄聖帝盛凌雲的鐵蹄之下——此刻的苗疆，則是當時整個世界內最為弱小的力量。

  在大雄蒸蒸日上、林羅帝國和迦太基分別支配著地中海的兩岸的時刻，苗疆則顯得有些弱小了。

  不過苗疆中人並不是很在乎這些，他們對於爭霸天下毫無興趣。苗疆中人只是想要保存苗疆的這一片土地。他們不想和外人交流，也不想征服任何其他民族。他們的夢想，只是永遠生存在苗疆就好了。在他們看來，這世上再沒有任何地方比苗疆還要好了。

  而那名名為茯苓的女孩則是生長於苗疆的一名純粹的苗族女孩。她對於苗疆以外的地方沒有絲毫的興趣，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無憂無慮地在苗疆生活，就這樣過一輩子，就很好了。

  她的名字是取自苗疆的一種很常見的草藥——茯苓草。而她的父母則是苗疆很普通的一對苗人夫婦。

  茯苓家的隔壁，住著另一家普通的苗疆農戶。而那一家的孩子也是一個女孩，女孩的名字叫做南星，與茯苓的名字一樣，都是取自苗疆的一種草藥。

  可以說，當時的苗疆有很多孩子都是按照這種方式來取名字的。畢竟苗疆在有文化的華夏人眼中看來只不過是一個「未開化之地」。在苗疆之中，幾乎沒有幾個識字的人，大家給孩子取名字也都是很草率的。

  由於家裡住得比較近的緣故，所以茯苓從小就和南星玩得很好。茯苓生性淡然，不太喜歡和別人說話。南星的性格則是很活潑好動，與茯苓幾乎恰恰相反。不過二人卻並沒有因此而走得遠。相反，她們二人還玩得非常好。

  於是，每一次路過二人家中的人都會看到一個奇特的景象——南星在一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茯苓則只是靜靜地、微笑著傾聽，不時地回應一兩句，也多是「嗯」、「啊」之類的看似敷衍之辭。而事實上，茯苓是有一直在認真地聽著南星講話的，只不過她生性不喜多言，很少回應罷了。

  在茯苓的眼中，南星是個很活潑可愛的妹妹，讓她不由得生起一股親近與保護的欲望；而在南星的眼中，茯苓則是個溫柔的姐姐，能夠耐心地聽她從早說到晚，從來不會厭倦，還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雖然連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說的話中十句有八九句都是廢話。平時就連南星的父母都無法像茯苓這樣耐心地聽南星說上整整一天。

  所以南星一有什麼事情就想來找茯苓說，而茯苓則是一直耐心地傾聽著。以至於久而久之，南星和茯苓比她們和自己的父母還要親近。可以說，雖然她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她們卻是最親近的親人。

  二人的童年就是在這樣的時光里度過的，直到茯苓十二歲那一年。

  茯苓十二歲那年的某一天，南星像往常一樣帶著一肚子的話來找茯苓傾訴，可是到了茯苓家門口，卻不見了茯苓的蹤跡。不但如此，就連茯苓的父母都不在。

  南星不由得十分驚訝，連忙詢問四處的路人，這才知道茯苓居然是被新一任的「大祭司」叫去了，南星聽後眼睛不由得瞪得老大，小小的腦袋裡想著「大祭司」叫茯苓過去到底是有什麼事。

  想了一會兒，她想到了無數的可能性，卻又一一否定。到了最後，她也不知道究竟能茯苓被「大祭司」叫去是做什麼的。她在原地急切地徘徊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想要去「大祭司」那裡看一看。

  可是，一般的人是根本見不到「大祭司」的。除了五年一度的「天洛聖會」，一般的苗人是沒有機會見到神秘的「大祭司」與「蠱王」的。所以想要見到「大祭司」，必須要想一些辦法。

  南星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她只是稍稍一想，便想到了見到「大祭司」的辦法。

  因為這次茯苓是被「大祭司」叫走的，「大祭司」一般接待外人都是在苗疆的「天洛神殿」中，只要能夠偷偷溜進神殿裡面，就能夠見到「大祭司」和茯苓了。而且，到時候也能看明白「大祭司」叫茯苓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計劃已定，南星便開始動身。她偷偷揀著沒人的小路走，一路朝著「天洛神殿」走了過去。

  「天洛神殿」坐落在整個苗疆的中心，每次的「天洛聖會」便是在「天洛神殿」前召開的。苗疆之中，沒有人不知道「天洛神殿」的位置，所以想要找到「天洛神殿」，對於南星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南星很輕易地摸到了「天洛神殿」的外面，偷偷地朝著裡面望著。

  可是，此刻神殿的門正關著，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夠聽到裡面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南星在原地急切地等待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悄悄推開了門。

  不過，她並沒有將門推開多少，只是推開了一個只能夠放進去一根手指寬度的小縫隙。這個縫隙足夠她看到裡面的情景，而且她也能夠聽清楚裡面的對話了。

  只見裡面只有兩個人，一個坐在上面，穿著一身白袍——南星認出來，那是「大祭司」所特有的裝束——而另一個則坐在下面，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但是南星可以很清楚、很確定地看出來，那人正是茯苓。

  茯苓為什麼和「大祭司」坐在一起？她的父母呢？茯苓和「大祭司」之間究竟有什麼事？

  南星不單單為朋友擔心，對於現在的這個情景，她體內女孩子所特有的好奇心也在作祟。於是她貼近了們，想要聽清二人交談的內容。

  稍稍湊近了一些，就可以依稀聽到幾聲二人交談的話語了——

  「你可確定？」

  這是「大祭司」的聲音，那獨特的蒼老而帶著厚重的氣息的聲調。

  「我......」

  這是茯苓的聲音，聽她的語氣，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

  「一旦選擇，就無法更改。一切的一切，只能你一人來決定，而決定所帶來的後果，也只能由你一人來承擔。」

  茯苓默然不語。

  只聽「大祭司」繼續說道：「你要知道，這可是關係到我們整個苗疆未來的大事。你既然被指定，就要擔負起這個責任。當然，我並不是強迫你，這一切都要你自己來決定。但是你要知道，我們苗疆是不能離開你的，一旦你做出了錯誤的決定，那麼我們苗疆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也是苗疆之人，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家園毀滅吧？」

  茯苓聽了「大祭司」的話，顫抖著身子抬起了頭，怯怯地問道：「真、真的有這麼嚴重麼？」

  「大祭司」點了點頭，道：「沒錯。你不要小看這件事，也不要小看你的身份。你即將繼承的，是我們苗疆千年的傳承，而你即將決定的，也是我們苗疆未來千年的前程。」

  茯苓依舊是默然不語，不過看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的樣子，看來是正在經歷什麼痛苦的掙扎。

  在門口偷聽的南星見狀，不由得又驚又奇。她不知道茯苓和「大祭司」正在說的究竟是什麼，也不是很清楚他們話中的含義。但是她隱隱約約間有一種感覺，他們二人正在說一件很重要的正事，而這件事所決定的，可能是很重要的未來。

  並且，南星小小的心中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她預感到自己將要與茯苓分離，她不知道這預感是來源於什麼地方，但是她卻很清晰地有著這種感覺。仿佛現在的茯苓正在遙遠的天邊向她招手，她伸出了手去，卻只觸碰到了一片空氣，然後，便是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