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刮目相看

  葉一楠側身向衛陵安說道。

  

  衛陵安陪她到宣武門，張公公早已等候多時。

  不知繞了多少個彎，終於停在了一戶大門前。葉一楠抬頭，便看見門上牌匾用燙金楷書寫了「太醫院」三個大字。

  燕國皇宮一百零九宮三百七十八殿，太醫院便設在朝殿後，地處後宮中心。

  還未踏進去，葉一楠就能聞見一股子淡淡的藥香。想到日後可以在這兒好生鑽研醫術，葉一楠心裡喜悅。

  「張公公，您先回去吧。」葉一楠對一旁的公公說道。

  頭回來太醫院就帶著皇上身邊的公公，葉一楠擔心不妥。總不能讓人覺著自己是端著架子來的，說到底，這些太醫醫術精明，學府極高，哪個稱不上自己的前輩。

  院子裡正曬著各式各樣的藥材，葉一楠來了興致，瞧見沒人，便自顧自端詳起來。

  白櫟、峨參、五月茶、雲芝……皆都是芳香化濕的藥材，這些應當都是為後宮的妃子們準備的。葉一楠一路看過去，心裡默默念著藥材名字。

  看來自己的專業功底還是不差。她得意的想。

  「你就是新來的學徒吧？」一個約摸四十歲的男人從門裡出來，語氣隨和，望著葉一楠笑道。

  葉一楠抬起頭，只見面前男子著一身白色衣袍，頭頂官帽，看樣子應當有個二品。做大夫能到稱官的地步，可見他在太醫院裡地位多高。

  「啊！我是。」葉一楠反應過來，連忙應答。

  「進來吧。」

  聽見吩咐，葉一楠快步跟上，偌大的正廳里四橫八豎列著藥櫃，百餘名著白袍的太醫正仔細挑揀藥材。葉一楠頭回看到這麼大的場面，這可比二十一世紀的甲級醫院都要壯觀。

  「你叫我葉太醫就好。」葉太醫將葉一楠帶到後院，「這兒是太醫們休息的地方，只是我聽張公公說，你每日都要回去，便隨意同你介紹一下。」

  葉一楠環顧四周，點了點頭。

  葉太醫又帶著葉一楠參觀了太醫院其他地方，最後去了葉太醫獨自鑽研醫術的房間。

  「之後你就跟著我，先學學藥材如何辨。」葉太醫坐到位置上，將一味曬乾了的樹根放入茶盞里。

  幾日前他得到皇上傳喚，說是太醫院要來一個學徒，指名點姓他帶，估摸著又是拖了關係進來玩玩罷了。醫學沒有長年累月的學習怎可能耐得活。

  不過他沒有想到來的卻是一個姑娘。

  「葉太醫可是近日受了傷？」葉一楠歪著頭朝葉太醫微笑。

  「嗯？你是如何得知？」葉太醫驚訝，前些日子南鴛殿的主子大半夜心疼，他趕去治時經過御花園，被鋒利的樹葉割傷手腕。葉一楠仔細想想，他方才可沒有表現出分毫。

  「不光如此，我還知道您的傷口有些發炎。」葉一楠嘴角微微上揚。

  葉太醫眼睛微虛。

  「我從剛進來時就聞到一股八角香的味道，而且您剛放到茶里的，應當是白刺木吧。」

  葉太醫不禁點頭，原以為小丫頭不懂醫術，沒想到她卻是懂得不少。

  「不錯。」葉太醫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雖說這些都是最普通的藥材，不過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姐竟然認得，倒也是難得一見。

  「那那些曬在外面的藥材，你可都知道？」葉太醫現在十分好奇葉一楠的能力究竟怎樣。

  「大概都認識。」葉一楠微微低頭，謙遜回答。

  葉太醫正又要說什麼，忽然門外一個年輕點的大夫進來，說是皇后染了風寒。

  「你隨我一起。」葉太醫拿起醫藥箱。染了風寒應當是其他太醫做的事情，只是今日葉一楠過來，葉太醫正好想要趁這次機會再試探一下她的醫術。

  葉一楠十分自然的接過醫藥箱，隨葉太醫一同趕到了鳳鳴殿。

  她與許氏之前打過幾場照面，倒是沒什麼擔心，更何況自己去太醫院是皇上應允了的，許氏再想找她麻煩也無法。

  鳳鳴殿，葉太醫與葉一楠隨宮女進入許氏休息的寢房，隔著幾層薄紗，葉一楠隱隱約約看見裡面坐著的身影。

  葉一楠是女子，牽繩的事情自然由她來做。掀開床簾，許氏坐在床榻上，一身明黃錦袍，面容有些許憔悴。

  「葉一楠？」看見來人，許氏很是驚訝，一時間連暱稱也忘了喊。

  「叨擾皇后娘娘了。」葉一楠彎腰向許氏行禮，隨後替她在手腕上綁好細繩。

  許氏腦海里浮現出前些日子皇上隨意提過一句葉一楠精通醫術，瞧這模樣應當是被送去太醫院當差了吧。

  葉一楠自從回到京城後便受盡了寵愛，女兒家上戰場殺敵、進太醫院的事情，自古只有葉一楠這樁，可見皇上有多遷就葉一楠。

  許氏心裡暗暗盤算，從前只覺得葉一楠這丫頭默默無聞，拿去給衛舒安沖喜都算是抬舉了她。沒曾想葉一楠竟這麼會裝，如今聰慧過人，哪看得出她從前柔軟無能。

  「皇后娘娘，您這確是感染了風寒，臣給您開幾味藥，一日三餐讓您宮裡的宮女來太醫院取便可。」葉太醫把脈之後得出結論。

  「嗯。」許氏慵懶的回應了聲。「葉一楠留下。」

  葉太醫一驚，望著葉一楠的眼神里充滿擔憂。這第一回帶出去看病就出事情，葉太醫生怕許氏會刁難葉一楠。

  葉一楠感受到葉太醫的目光，朝他笑了笑。許氏再狠也得忌憚皇上那邊，她定不會哪自己怎樣。

  葉太醫退下，房裡只剩許氏與葉一楠兩人。

  屋內香爐微暖，催的人昏昏欲睡。許氏從床簾後出來，拉起葉一楠的手。

  「來，來這兒坐。」許氏語氣溫和，弄的葉一楠渾身雞皮疙瘩，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許氏在她印象里可不是這麼溫和的人。

  礙於皇后身份，葉一楠只得順著她到了偏殿坐下。

  「聽說你前兩日搬回了燕王府？」許氏試探問道。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來了。葉一楠心裡暗自白了許氏一眼。平日裡不見她怎麼關心自己。

  「是的，皇后娘娘。我與世子已經重歸於好。」葉一楠乖乖答應。

  「本宮不是記得世子有一個叫白月兮的心上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