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口是心非

  燕國歷來的規矩如此，葉一楠竟敢當眾反駁，皇上本就因張丞相的事情氣惱，葉一楠無非是火上澆油。

  衛景宸倒吸一口冷氣，他緊緊蹙眉，望向葉一楠的神色儘是擔憂。

  「皇上，試問誰家沒個妻小，一人做的惡事，就要拉著幾百個無辜之人一同承擔嗎？」葉一楠與皇上四目相對，雙眸倔強，絲毫沒有退縮。

  「你也知道張丞相做了多少惡事，如今和朕爭討該不該屠他滿門，難道這件事情朕要就此作罷？」皇上怒目而瞪，氣的直喘粗氣。

  葉一楠一時無法反駁，面目愈加糾結。

  「父皇。」衛景宸見兩人各抒己見，葉一楠又執固得很，他走上前，同皇上道。「兒臣覺著楠兒說的有理。您想，現在上到朝廷百官，下到燕國百百姓，這件事情鬧的滿城風雨。若是今日您饒了他全家一命，大家皆會因為此事更加愛戴您。」

  「楠兒有這樣的同情心，他們也會有的。」衛景宸低頭。

  皇上眼神微撇，細細思索起衛景宸說的話。

  「自古官不近民，眾人只道皇上威震言明，當是天上的神邸。久而久之，百姓們與皇上的關係愈加疏遠。這件事情被珺金樓鬧的如此之大，說回來也是幫了皇上。」葉一楠順著衛景宸的話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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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一側的李公公在那兒站了許久也等不來皇上一句話，猶猶豫豫的提醒了他一聲。

  「你先下去吧。」片刻後，皇上吩咐。

  知道皇上應允不再追究張丞相一家的麻煩，葉一楠萬分欣喜，嘴角不自覺噙了笑意。

  「皇上宅心仁厚，有您這樣的明君，是燕國百姓的榮幸。」葉一楠趕忙道謝。

  「行了行了，起來吧。」皇上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坐回到座塌上。「方才伶牙俐齒，恨不得將朕堵的無話可說，現在怎麼沒這氣勢了？」

  皇上語氣調侃，見他沒有生氣，葉一楠與衛景宸相視一笑。

  「你這丫頭，又是休夫，又是辦案，回京才多久，折騰了多少事情了？」皇上忍不住笑道。既然是葉將軍的長女，皇上剛才無論如何也要賣她一個面子。

  更何況衛景宸和葉一楠說的有理有據，皇上思索利弊，覺著葉一楠的提議倒是可行。

  葉一楠輕輕挑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剛才謝謝你啊。」從景陽殿出來，葉一楠便向衛景宸道謝。「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被皇上拉著一起砍頭了。」

  「你是葉將軍的女兒，皇上再怎樣也不會害你性命的。」衛景宸朝葉一楠輕笑。

  「那也是你的功勞，救下了張丞相一家。」葉一楠眨了眨眼睛，走路輕快，宛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望著葉一楠下樓梯時的輕快身影，衛景宸眼神柔和，好似含了一汪春水。

  應衛陵安的提議，燕國與西夏貿易合作，兩國在祁虎山山脈開鑿隧道。衛陵安被派去考察監督。

  上回去過一趟邊境，這次不知衛陵安需要在那兒待多久，葉一楠知道這個消息後關心不已。

  與衛陵安吵架決裂的事情一直梗在葉一楠心裡，時間越長，她便越覺得當時自己情緒實在過激了些。

  「心情不好？」衛景宸坐在葉一楠對面，瞧她神色憂愁，衛景宸猜出是關於衛景宸離開京城的事情。

  正是晌午，酒樓里人聲鼎沸，兩人坐在二樓最偏的角落。

  飯菜已經上好，葉一楠卻遲吃沒有動筷。她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拿著筷子往自己的碗裡戳來戳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明日就去西夏了。」葉一楠噘嘴。

  衛景宸眼裡閃過一絲落寞。「那你是如何安排的？」他問道。看來葉一楠仍然惦念著衛陵安，衛景宸不自覺有些難過。

  「還能怎樣，難不成要我拉下面子去送他嗎？」葉一楠搖了搖頭。「估摸他心裡定會得意極了吧。」

  「要不要我去幫你捎封信？」衛景宸道，他低頭喝茶，將眼裡的傷心斂至眼底。

  葉一楠有些猶豫。

  「算了。」她想了片刻，實在是拉不下面子，便裝作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我如今和他形同陌路，沒有資格再去過問他的事情。況且他也不需要我。」

  這一頓飯，兩人皆是吃的索然無味。

  次日，衛陵安與烏蒙一起去西夏。燕王、燕王妃和白月兮跟隨著到大門口送行。

  「萬事小心，聽說西夏近日天氣不定，千萬別耽誤了身子。」燕王妃拉著衛陵安的手，千叮嚀萬囑咐。

  好不容易衛陵安從戰場上回來，這才多久，便又要離開燕國，燕王妃實在捨不得。

  「我知道了，母妃。」衛陵安嘴角微微上揚，神色柔和。

  他一邊與燕王妃說話，眼睛一邊時不時盯向四處。周遭人群熙攘，卻偏偏不見那抹素白衣衫的身影。

  好不容易等到燕王和燕王妃回府，白月兮趕忙著湊上前。

  「陵安。」她微微仰頭，臉上透著濃濃的關心。「你去多久啊？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我也說不準。」衛陵安想了想，神色淡然。

  不遠處，葉一楠靠在牆邊，她時不時往後望去，就能看見衛陵安和白月兮正在門口說話。

  兩人你儂我儂，看起來十分親密。葉一楠緊緊咬著嘴唇，忍不住眼圈泛紅。

  「你在看什麼呢？」

  衛陵安心不在焉，白月兮和他說話時，衛陵安一直看向別處，好似是在尋覓什麼東西。白月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找不到。

  「沒有。」衛陵安心中惱火。他之所以在門口站這麼久，就是為了能夠見葉一楠一面。

  此時，葉一楠頭枕在牆面，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本是不願過來，卻又想起許久不見衛陵安一面，葉一楠實在惦記。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過來，沒想到看見他和白月兮親密一面。

  衛陵安和白月兮的身影在葉一楠眼裡愈加模糊，直到混成一團。

  她扭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