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萬分警惕

  沒想到的是，許氏到了的時候，烏蒙、衛陵安等人已經離開。偌大的宮殿只剩下皇上一人。

  

  殿裡四角皆放著香爐，冉冉細煙升起，空中瀰漫著淡淡的檀木香味。

  皇上雙目微閉，似乎在想著事情。聽見聲響，他這才緩慢的睜開眼睛。許氏張望周圍，心中懊惱竟然撲了個空。

  「怎麼來了？」皇上疑惑。許氏可從來不是這麼賢惠之人。親自端茶，這怕是有生之年頭一回。不過他也並不在意。

  「臣妾知曉皇上見西夏使臣，總要給他們留下好印象。」許氏頷首，語氣柔和，處處表現出端莊的模樣。

  「使臣剛剛離開。」皇上笑了笑，「朕倒是有些渴了。」

  許氏將茶水端到皇上面前。不得不說，身為皇后，她做的倒是稱職。

  皇上性子溫和，這些年一直與她相敬為賓，處處保持距離。許氏從未告訴他人，除了生下衛景宸那次，皇上再也沒有寵幸過她。

  堂堂燕國皇后，竟活的還沒有後宮隨意一個妃嬪值當。許氏覺得好笑，更覺得生氣。她知道，皇上心裡還放不下一個人。

  而這個人，便是許氏最為警惕的對象。一旦兩人舊情復燃，她這個皇后的地位，怕是很難再保。

  「不知皇上同使臣聊的如何？」許氏小心翼翼瞥向皇上，一邊倒茶一邊詢問。

  「此次使臣前來，是為了同燕國商議貿易往來的事情。」皇上心情不錯，難得和許氏聊的多了些。「朕覺得十分可行。一邊幫扶了西夏一把，立泱泱大國之威嚴。一邊促進了燕國商業發展。」

  「皇上打算親力親為，去處理這件事情？」許氏旁敲側擊，套出皇上的話。半路中召衛陵安進宮，許氏擔心就是為了此事。

  果然，如她所料，皇上就是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衛陵安去辦。

  「皇上，燕世子才回京不久，就讓他負責這麼重要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妥？」許氏皺眉，情緒有些著急了。

  這麼好的機會立功，就算不是衛景宸，也不能落到衛陵安手裡啊。

  「陵安與西夏使臣是舊交，況且陵安能力出眾，朕相信他。」皇上態度堅決。

  許氏沒有辦法，只得作罷，不再去勸皇上。

  從景陽殿出來，許氏一直在想這件事情。皇上對衛陵安未免太過重視，他一個世子，如何有資格處處壓在衛景宸頭上。許氏實在是想不通。

  穿過一道又一道幽深的宮牆，衛景宸停在鳳鳴宮門口。

  門口的宮女見著衛景宸，連忙上前迎接。衛景宸沒有搭理，徑直走了進去。

  許氏正坐在案榻上想著事情。衛景宸進來，許氏讓宮女們先行退下。

  「皇后召兒臣來，可有要緊之事？」衛景宸神色疏離。鳳鳴宮宮女催的急，衛景宸剛回府就又被喊進了皇宮。

  他因為今日被連著拒絕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好，原本是不想再見任何人。許氏這邊催促，他只得應允。

  「西夏使臣的事情，本宮都知道了。」許氏開門見山，她思索半晌，終於想出了些事情。許氏心有不安，便叫人喊衛景宸過來一同商討。

  衛景宸眼眸微低，緊緊抿唇。他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煩躁不已，難不成許氏特地喊自己過來就是為了安慰他一番？

  「父皇待衛陵安過分重視，兒臣不得不防了。」衛景宸對許氏說道。「竟連開鑿隧道這樣的要求父皇也是立馬應允。衛陵安真是厲害。」他冷哼。

  「本宮安插在景陽宮的眼線已經告訴了本宮。」許氏召衛景宸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

  衛景宸緊緊看著許氏。

  「你可有覺得這事十分蹊蹺，祁虎山這麼多年從未動過，為何衛陵安一句話，便叫皇上立馬答應，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許氏提出這個疑問。她面色愈加嚴肅，說話語氣也不似平常溫和。

  衛景宸沒有說話。他本以為只是皇上對衛陵安太過信任，聽許氏這麼一說，好似確實蹊蹺。

  「唯一一種可能就是，皇上之前就與他商討過。」許氏和衛景宸四目相對。房間裡忽然安靜，氣氛更是壓抑。

  「衛陵安自從回京之後，被皇上召進宮多少次？哪一次不是單獨見面不知說些什麼？」皇上次次讓所有人出去，宮殿裡只留下他與衛陵安，連許氏安插的眼線都難以知曉他們究竟在商議什麼。

  「你的意思是……」衛景宸說到一半，不再說下去。

  「對。」許氏心領神會。她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是明白。

  衛景宸心下一驚，這一出舊友相認的戲碼倒是幫了衛陵安的忙，神不知鬼不覺搶下這個機會。原來皇上早就想好把它交給衛陵安去做。

  真是可笑。自己竟然還舔著臉向西夏使臣爭取。衛景宸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面對衛陵安在皇上那兒愈加討喜，衛景宸既不甘又憤怒。

  「你得小心一點了。」許氏叮囑。這樣看來，衛陵安確實是一個十分強勁的對手。

  「兒臣明白。讓皇后費心了。」衛景宸面無表情答道。他心亂如麻，腦子裡全是如何勝過衛陵安。

  「如今勝局未定，我們還有機會。」許氏眸中透著算計。「接下來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說罷她看向衛景宸。現在衛景宸就是許氏唯一的希望，斷不能折了。

  「兒臣明白。」衛景宸答應。

  「本宮這邊緊盯著皇上動靜，你好好想著對策。努力在皇上面前表現自己的同時，別忘了可以拉衛陵安下馬。」許氏稍稍提點了一下衛景宸。

  衛陵安搶走皇上歡心，搶走了他的心愛之人。衛景宸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不用許氏說，他也知道該怎麼做。

  衛陵安。衛景宸眼裡的狠絕快要溢了出來。

  「兒臣定不會辜負皇后期望。」他咬著牙齒，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