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螳螂捕蟬
2024-06-09 00:28:55
作者: 蛋蛋妹
深夜,萬籟俱寂。正是丑時,街上已經空無一人。
饒是如此,滿春樓仍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這兒不比別的,越是深夜人便越多。
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門口,隔老遠都能聞到她們身上那股香味。手帕輕揮,一句「客官」酥的能繞十八個彎。
羽禾著一身墨黑男衫,頭髮高高束起,未施粉黛,翩翩然一個俊俏的少年。她走進滿春樓,上樓後徑直往最裡面的包間趕去。
她打開門,一個模樣俊朗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見羽禾,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盞。
「解藥拿到了嗎?」羽禾還未坐下,第一句話便是迫不及待詢問解藥的下落。
男人從胸口處拿出一個藥瓶,羽禾眼睛一亮,立馬將藥瓶奪了過來,生怕他反悔。
「謝謝了。」羽禾嘴角微微上揚,朝男人爽快說道。
男人眸里閃過一絲深意。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他緊緊盯著羽禾的眼睛,神色嚴肅。
羽禾微微皺眉。「還早。」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催她回去。
「你……爹娘想你了。」男人微微低頭,思索著如何說服羽禾跟他一起回去。自從跟著衛舒安,羽禾便很少和他聯繫,此次托他幫忙,也是衛舒安的事情。
「我自有把握。」羽禾有些不耐煩。「待我與衛舒安成親,就帶著他一同回去見他們。」
至於現在,衛舒安正是需要自己的時候,羽禾說什麼都不會回去。
男人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我先走了。」既然拿到了藥,便沒有再在這兒待下去的必要。羽禾招呼一聲,轉身離開了包間。
出了滿春樓,羽禾沒有回大公子府,而是繞進一個小巷。
她走了幾步,忽然回頭,手中的劍恰好對住身後人的喉嚨。
月光下,羽禾隱隱約約瞧著面前這個人的面孔十分眼熟。「看到了什麼?」她面無表情的詢問。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離自己毫米之差的利劍,緊張的吞了一下口水。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他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
「那聽到了什麼了嗎?」羽禾歪著頭,她倒是想要直接殺了封口,可是面前的是衛舒安的人。若不是因為這個,羽禾也不會和他這麼多廢話。
「沒有,真沒有。」那人屏足了氣,只差一點,劍尖就會穿破他的喉嚨。
而他,自然也知道羽禾的手段。
「知道該怎麼說嗎?」羽禾微微眯眼。
「沒有看到你。」
羽禾這才收回了劍。看著那人匆匆離去的背影,羽禾輕輕嘆了一口氣。
在到宋洛的藥鋪之前,羽禾換好了衣服,將自己的頭髮松下,用細簪隨意挽起。
她闖進來時,宋洛正趁著燭光看書。
宋洛抬起頭,就看見羽禾一身紅衣如火焰般竄進他的雙眸。
他稍稍頓了一下,竟然有些失魂。
上一次,羽禾還是小家碧玉打扮,那時宋洛便看出,羽禾定不是尋常人。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尋常姑娘可沒有。
「宋神醫倒是勤快,這都快寅時了,竟還在看書。」羽禾微微勾唇,坐到了宋洛對面。
順利拿到了解藥,羽禾心情十分不錯。
「彼此彼此。」宋洛放下書,笑時眼睛彎著月牙。
「說正事。」羽禾從袖口裡拿出藥瓶,放在桌上。「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她神色忽然緊張起來,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宋洛挑眉,白皙纖長的手指拿過藥瓶,他湊近鼻子聞了聞,臉上神色逐漸複雜。
羽禾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這個!」宋洛瞪大了雙眼,連他這般閱歷也從未親眼見過這種西域烈毒的解藥。當然,衛舒安也是他遇到第一個中了這種毒的。
所以他才感慨究竟是誰如此歹毒。因為解藥難尋,所以平常人一旦中了,便是無解。
羽禾咧起嘴角,欣喜之意溢於言表。
「你是怎麼找到的?」宋洛好奇的問道。
羽禾搶過藥瓶,將瓶塞蓋上。「我不告訴你。」他玩味的看了宋洛一眼,「我在你這兒待到天亮,一同去給我家主子治病。」
宋洛怔怔的望著羽禾,他心裡愈加對這個姑娘覺著好奇。
看著宋洛回不過神的模樣,羽禾嗤笑。「還說是神醫呢,怎的看起來這般沒見過世面?」
她原本以為傳說中的神醫應當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沒曾想第一日就邀她喝酒賞花。雖說沒見過幾面,羽禾倒對他已經十分熟稔。
「確實。」宋洛輕輕盪起嘴角。
羽禾不再與宋洛說話,一隻手撐著頭開始小憩。
兩眼輕輕閉著,羽禾的睫毛長而卷翹,時而撲閃,宛如仙子。宋洛繼續看書,有時抬起頭正看見羽禾憨睡,嘴角不自覺上揚。
她睡覺時可比平時乖巧多了。宋洛心想。
羽禾醒時,宋洛正在櫃檯前抓藥。
她揉了揉眼睛,陽光從房門空隙中鑽進來,照在她身上,叫人覺得懶洋洋的。
「現在幾時?」羽禾對著宋洛問道。她不知自己這一睡,睡到了什麼時候。
「巳時。」宋洛轉過身去抓柜子里的藥。
「今天怎麼不做生意?」羽禾伸了個懶腰。
兩人恍若結交許久的老友,對彼此的存在絲毫不顧忌。
「等你醒。」
「……」
羽禾還未回過神,宋洛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走吧。」宋洛打開房門,陽光瞬間將兩個人的身體包裹住,宋洛白衣翩翩,身姿挺拔俊朗。他手上拿著醫藥箱,邁出了門檻。
羽禾趕緊跟了上去。
這一次,羽禾沒有給宋洛蒙上眼睛。反正他也知曉了衛舒安的身份。
羽禾帶著他從偏門進去,穿過暗道,打開門後就是衛舒安的房間。
「主子。」
衛舒安背對著羽禾與宋洛,他坐在窗前,正撫著那把新琴。
聽見聲音,衛舒安停手,琴聲戛然而止。
衛舒安的身子比從前更單薄了一點,那件青色衣衫仿佛是披在他身上一般,空蕩蕩的。羽禾心裡覺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