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父子相談

  「聽說是之前的時候讓人壓著消息，所以除了夫人沒有人知道，可最近情況越來越不好，好了許多的大夫也不見起色，才終於是壓不住了。」木小滿說著。

  桃酥看向了季其琛的神情，看上去倒是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唇角卻是微微的抿了起來。

  她的心中瞭然，雖說是看上去依舊是不動聲色，但是實際上心中還是會有些感覺的。

  「別的人去看過了嗎？」於是她衝著小滿開口。

  「聽說幾位少爺都過去了，老爺現在就想要見見大少爺和二少爺，說是有話說。」木小滿照實開口，將自己打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桃酥示意她出去吧。

  

  小滿一出去，房中的氣氛似乎是有些凝重。

  「要不要去看看？」她一笑，想要活躍氣氛。

  季其琛抿唇，沒有回答，只是手中的筆卻是情不自禁的停下來了。

  當年娘親去世，然後俞兒病重，嚴氏開始針對他們兩個人，他那個時候唯一的依靠也不過就是自己的爹。

  可是季意卻也竟然開始慢慢的疏遠了。

  這十年來，竟然是一次都不曾前來過這春園。

  這個舉動，也實在是深深的傷到了季其琛的心。

  他與俞兒交換身份，漸漸的開始很少參加季家的事情。

  雖說是沒有想過繼承這些東西，但是他的心中也是清楚，自己病重還不足以讓嚴氏放鬆戒心，手中要是沒有點東西的話，怕是早就被嚴氏對付了。

  於是他自己一個人暗中謀算了季家的一部分事務，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一直都讓嚴氏忌憚。

  但是同時自己又『重病』牽制嚴氏的舉動，不會讓她過分的執著，多年以來一直都牽著嚴氏的鼻子走，也正是因為如此，嚴氏才沒有那樣快的動手，只是一直拖著他的病情。

  儘管兩人之間的爭鬥這樣的急烈，但是季意還是不曾幫助過，甚至是問過季其琛。

  季其琛一直都以為他們兄弟沒有這個父親了，可此時聽見了他重病，不但是沒有想像之中的哪種快意，卻是有些輕微的惆悵。

  他從來都是個冰冷的人，喜怒很少表現在臉上，但是桃酥就是感覺出來了他的惆悵，所以才有了這樣的一問。

  要去看看嗎？季其琛的心中問著自己。

  他自己也有些不確定。

  桃酥嘆息，只是這是他的事情，她不是季其琛，任何人都不是，任何人也沒有辦法代替季其琛做決定，但是她還是想要多嘴一句。

  「想看就看看唄，也不是什麼大事。」

  說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將這整個屋子的空間留給了季其琛思考。

  桃酥說話向來如此，不像是勸人，不好聽，卻是實在。

  任何的大事情，都是自己與自己過不去。

  季其琛的心中猛然之間閃過了這個念頭，然後覺得自己倒是通透了些，不由的有些苦笑，看著院子裡面的桃酥繼續坐在了一邊看書，也放下了筆，出了門。

  主院的位置他很少過去，卻也始終記得。

  門外的小廝一見到了他來了之後，頓時眼中閃過了些亮光。

  「二少爺……」他問好，「老爺剛從書房回來休息。」

  季其琛點頭，平靜了下自己的心態走了進去。

  嚴氏不在這邊，屋子裡面靜悄悄的，似乎是沒有人一般，卻有著一種濃重的藥味，有些嗆人。

  季其琛情不自禁的皺眉，然後衝著內室走去，床上有個人在躺著，似乎是在閉目養神，並未察覺到腳步聲。

  季其琛放輕了步伐，走到一邊向著床上看去。

  床上的中年人看上去瘦了很多，臉色有些不太好，卻與之前季其琛記憶之中爹爹天差地別。

  「叫我來幹什麼？」他在一邊看了半晌，才坐在了一邊，突兀的出聲。

  而這一聲也成功的讓本就沒睡著的季意醒了過來，睜開眼，就見季其琛坐在一邊的桌子前，倒了兩杯茶。

  他輕咳了一聲，也起身披了件衣服坐下。

  慢慢的打量了他半晌，之後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是……其琛？」

  雖說是問句，只是言語之中卻似乎是已經肯定。

  季其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季意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孩子是怪了自己了。

  他笑笑，看到了季其琛之後倒是心情好了不少，「也沒什麼，這身子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就想著看看你們兄弟過的如何？」

  季其琛輕哼，「你還會關心我們的死活？」

  他說話語調比平常的時候更冷，沉在了季意的心中，他卻是搖搖頭。

  「我知道你是其琛，也知道你在怨我。」季意喝了口茶，然後緩緩的開口。

  「我是為了你們好。」他道。

  季其琛無動於衷，只是桌子底下的手指卻是有些不自在的收縮了一下。

  「不然你以為你以前的時候那樣小，是怎樣從夫人的手中搶到家業的？」季意忽然之間看了他一眼。

  季其琛心中一驚，面上終於還是有了神情，抬眼看了一眼季意，眼中有著輕微的不敢置信。

  見了他終於有了表情，季意與他有著幾分相像的面容上面也終於是閃過了一些有些狡猾的微笑，也是難得的笑了起來。

  「你一定是在怨我為何從來不管你們兄弟吧？」他笑呵呵的開口，落在了此時的季其琛的眼中，竟然是與笑得時候那個和藹的父親相差無幾。

  「我現在就將以前的那些事情，都一一的告訴你。」季意抬手抿了口茶，眼神溫和，仔細的看著季其琛，又像是透過季其琛看著別的什麼人一樣。

  那眼中的懷念季其琛看的清清楚楚，也感同身受，心中不由得狠狠的一驚。

  「事情還是要從很久很久眼前，我與你娘是如何相識的說起。」季意的聲音有些沙啞，只是回憶起來往事的時候，卻是格外的溫柔，一點一滴的對著季其琛描述著這些年的事情。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而季其琛從季意的房中出來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春園的。

  並且是回來之後就將自己關進了房間之中閉門不出，這一關就到了晚上。

  木小滿去叫他吃飯，也沒有人應答。

  桃酥與季淮俞有些擔心，季淮俞直覺是與自己的父親有關係，本是想要去親自看看，卻是餘光看見了桃酥眼中的擔憂，於是目光一閃，就讓桃酥過去看看。

  作為兄弟，他是知道季其琛這個哥哥的心中所想的，這個時候桃酥前去，應該比自己前去更加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