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陸辰東喝大了，上車的時候搖搖晃晃差點把蘇岩拖倒。

  「怎麼樣？」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走過來：「要不要送你？」

  蘇岩認得這個人，經常在新聞聯播上出現，某人的侄子，剛調任回來。拉開車門把陸辰東扔進去，蘇岩回頭和人笑笑：「謝謝，不用，他不耍酒瘋，能帶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

  蘇岩和人一一告別：「回頭有時間再聚。」

  「行，路上注意安全。」

  副駕駛坐著蘇樂樂，後排是昊昊和陸辰東。

  「媽。」

  

  「嗯？」

  「我真的很想養狗，可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拋棄狗。」

  「那就別養。」

  蘇岩把車開出巷子，說道：「負責是做人的基本素養。」

  蘇樂樂靠在座位上嘆一口氣：「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不能先養了再說？」

  「如果我把你生下來不管扔了，你能活下去麼？」

  蘇岩把車開上路，說道：「蘇樂樂，未來的事確實沒人能預知得到。可是這種事不是不可預知，你能看到結局，就看你怎麼做。養狗要做什麼？每天早上六點起來遛狗，每天晚上出去遛狗，經常給狗洗澡。餵狗吃東西，餵狗吃藥。狗狗能活二十多歲，你確定你能一直帶著它到你三十歲的時候還不離不棄？」

  蘇樂樂搖了搖頭。

  「沒法給它好的未來，那何必養呢？你爸爸不喜歡，我以後也沒有精力照顧，在我們家，狗不會開心快樂。」

  一路上，沒有人再說話。

  車子在門口停下，蘇岩回頭看了眼陸辰東，他閉著眼靠在座位上。下車，說道：「昊昊樂樂，你們先回去洗澡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昊昊下車就往裡面走，蘇樂樂走到蘇岩身邊：「你能拉得動爸爸麼？我幫你。」

  「你也拉不動。」

  蘇岩打開車門拍了下陸辰東的臉：「陸辰東。」

  陸辰東睜開眼，黑眸直直看著蘇岩。

  「喝多了？」

  陸辰東點頭。

  「爸？」

  蘇樂樂湊過去看了眼：「你沒事吧？」

  「你回去睡覺吧。」

  蘇岩把蘇樂樂腦袋按了回去：「走吧。」

  陸辰東下車的時候搖晃了一下，蘇岩扶住他反手關上車門。

  「你悠著點，別把重量靠我身上，我撐不住。」

  蘇樂樂在另一邊扶住陸辰東：「好大的酒味，你可千萬別吐。」

  蘇樂樂長得很快，現在都到陸辰東的肩膀處。

  陸辰東抬手摸了摸蘇樂樂的頭：「我兒子。」

  嗓音低沉沙啞，蘇樂樂嫌棄：「我爸真是喝多了。」

  進門，保姆要幫忙。陸辰東站直了身體，擺擺手，攬住蘇岩的肩膀往客廳走。

  「榨杯獼猴桃汁，家裡有麼？沒有的話葡萄汁也行。」

  保姆匆忙去辦了，蘇岩站起來聞了聞身上都是酒味，有點噁心，對著樂樂說道：「你晚上吃飽了麼？」

  「很飽。」

  「上樓洗澡睡覺。」

  「知道。」

  蘇樂樂登登登跑上樓，蘇岩去洗手間，一會兒出來。保姆已經把獼猴桃汁放在了茶几上，陸辰東眯著眼睛靠在沙上，蘇岩對保姆說道：「你去睡吧。」

  「行不行？」保姆看向陸辰東。

  「沒事。」

  蘇岩擺擺手，心道大不了今晚讓他睡沙。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保姆離開，蘇岩坐在陸辰東身邊捅了他一下：「喝點果汁。」

  「嗯。」

  他抬起黑眸看了過來：「蘇岩。」

  蘇岩只好把獼猴桃汁端起來送到他手邊：「拿的住麼？」

  陸辰東拿起來仰頭喝完，皺著眉頭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轉身抱住蘇岩，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你臭死了，要洗澡麼？」

  「想做——」

  陸辰東貼著她的脖子蹭了一會兒，含糊說道：「蘇岩。」

  蘇岩一股火就衝上了腦門：「做你個大頭鬼！」

  陸辰東就把蘇岩正面壓倒在沙上，親吻著蘇岩的嘴唇。蘇岩脖子後仰，膝蓋頂在陸辰東的肚子上：「壓到肚子了！」

  陸辰東住手，在蘇岩的脖子上狠狠親了一口：「上樓去？」

  「你不知喝多了麼？爛醉如泥？你怎麼還想著那點事。」

  陸辰東抱著蘇岩搖搖晃晃站起來，蘇岩是真受到驚嚇了：「你趕快把我放下來，摔了你沒什麼，別把我摔出個好歹！」

  陸辰東自知喝的有點大，也不逞強就把她放下，拉著胳膊往樓上帶：「嗯。」

  「嗯什麼嗯？」

  進門，陸辰東一腳把門踢上，哐當巨響。

  「你就不能小聲點？孩子在睡覺呢。」

  「廢話那麼多。」

  陸辰東把蘇岩抵在門板上親了一口，轉身往床邊走，邊走邊脫襯衣，走到床邊的時候襯衣在他手裡晃了兩圈扔到了床頭柜上。

  「過來。」

  蘇岩累了一天，也沒力氣折騰，活動一下脖子：「我去洗澡。」

  「過來。」

  陸辰東坐在床上，微微抬起下巴盯著蘇岩：「過來。」

  蘇岩走過去：「大爺，你幹嘛呢？」

  「干你。」

  陸辰東翹起嘴角似笑非笑，拉過蘇岩，他力氣很大，蘇岩還沒站穩就被推到了床上，他身上有著酒味，蘇岩被吻的喘不過氣，腦袋裡一片混沌，身體的反應最為迅。

  半響後，陸辰東松，俯視著蘇岩：「只要不壓到肚子，動作輕點，不會有事。」

  蘇岩抬腳踢了他一下，喘著氣：「要做就做，廢話那麼多！」

  孕婦的身體更為敏感，這點，蘇岩是絕對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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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蘇岩是在飢餓中醒來。腰上橫了個沉重的物體，迷迷糊糊的抓了下身邊，然後就聽到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嗯？」

  蘇岩睜開眼，屋子沒有拉窗簾，房間明亮。可沒有太陽，應該是清晨。蘇岩拿起床頭放的手錶，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

  旁邊陸辰東揉著頭翻身趴在枕頭上，哼了一聲。

  蘇岩胃裡空的難受，坐起來拿了件衣服套上，掀開被子下床。

  「做什麼？」

  陸辰東眼睛睜開一道縫，聲音慵懶沙啞。

  「餓的難受，洗個澡出去吃東西。」

  陸辰東有些煩躁的皺了下眉，嗯了一聲，繼續趴著睡覺。

  蘇岩從衣櫃裡找到乾淨的內衣褲還有睡衣，拿著往洗手間走。陸辰東已經翻身坐了起來，按著眉心倚在床頭眯著眼睛盯蘇岩。

  「我頭疼。」

  「下樓喝杯獼猴桃汁。」

  蘇岩進了浴室，沒多大一會兒，外面響起了陸辰東的敲門聲。

  「一起洗。」

  蘇岩加快了度，洗完拉開門，她拿著毛巾擦頭：「你一身的酒味。」

  「有麼？」

  陸辰東聞了聞身上，皺著眉頭：「昨天喝多了。」

  他難得承認自己喝多。

  蘇岩笑了笑：「我先下樓了。」

  陸辰東拉住蘇岩在額頭上親了一口，嗓音沙啞：「去吧。」

  蘇岩下樓的時候看到蘇樂樂和昊昊都在客廳，一愣：「你們起的這麼早？」

  蘇樂樂一看到蘇岩立刻站了起來，眼珠子轉了一圈，蘇岩狐疑的在他身上打量，忽然唧的一聲叫。蘇岩心裡一咯噔，快步下樓：「蘇樂樂！」

  「嗯。」

  蘇樂樂低著頭撓了撓脖子：「小狗在叫。」

  「在那呢？」

  蘇岩在客廳走了一圈沒現，蘇樂樂指了指茶几：「那下面鑽著。」

  小狗怕人，鑽到茶几下面就露出肥嘟嘟的白屁股。

  蘇岩深吸一口氣：「把狗送回去！」

  「我不。」

  狗沒有滿月，小小的肉團。

  「我想養，我昨晚想了一夜，我能承擔起責任。」

  「你承擔個什麼責任，你才多大？你還得我養。」

  蘇岩對狗沒有興趣：「把狗送回去！」

  蘇岩轉身進了廚房，保姆在煮粥，看到蘇岩：「醒了？」

  「狗怎麼回事？」

  「什麼狗？」

  保姆丟下勺子轉身出去，蘇岩倒了一杯水喝完，心情才好一點，烤箱叮的一聲響，蘇岩關了烤箱，拿著手套取蛋糕。外面保姆的聲音傳來：「哪裡來的小狗？」

  「撿的。」

  「誰家這麼幹淨的小狗能被你撿走？」

  香甜的蛋糕味道，蘇岩餓的不行，胃裡泛酸。取過一塊滾燙的蛋糕放在盤子裡，拿著個叉子切了一塊往嘴裡填。保姆和蘇樂樂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心裡在想，要不要養狗。

  蘇樂樂的性格，狗到底還是蘇岩在養。

  一塊蛋糕吃完，陸辰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怎麼回事？」

  「小狗真是我撿的。」

  「我說了不讓養。」

  陸辰東低沉聲音在客廳里響起，帶著怒意：「你不長耳朵？」

  「我不讓你們管，我自己養不成？」

  「不成，扔出去。」

  「我就養。」

  外面門鈴響，蘇岩喝了半杯溫水才走出去。

  「小狗在這邊。」

  蘇岩走到客廳，就聽到陸辰東的聲音。

  「蘇樂樂，去把小狗抱出來。」

  鄰居家的小狗從院子裡跑出來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少了一隻，人家找到了這裡。陸辰東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丟人。

  「我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你們小孩很喜歡狗，經常過去看狗，所以我才過來問問是不是你們撿到了。」鄰居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笑著說道：「狗子沒事就好。」

  蘇岩看了眼蘇樂樂。

  「撿的？」

  「我不還。」

  「撒謊！」

  蘇樂樂低頭坐在沙上，蘇岩走到門口：「先讓人進來坐。」

  陸辰東讓開路，轉頭看向蘇岩，眉頭依舊皺著：「你把樂樂慣得！」

  「不了不了。」

  蘇樂樂坐在沙上，盯著桌子下面的小毛團看了一會兒，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川劇變臉似的：「姐姐，狗狗送給我養行不行？我會好好對它。」

  「這個——」

  「蘇樂樂你回去！」

  陸辰東不在外人面前說髒話，他壓抑著怒火。

  「把狗還給人家。」

  「如果——」

  對面那女孩看這情況僵持，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那什麼，小孩真喜歡就送給你養，可你要好好對它。過幾天要送到醫院打針，你們好好對狗子。」

  蘇岩和陸辰東根本就沒同意，人家轉身就走了。

  轉頭，蘇樂樂抱著小狗一溜煙跑到了二樓臥室。

  陸辰東轉身大步往樓上去，蘇岩皺了下眉：「陸辰東，他要養就讓他養著，不就是一條狗。」

  關了門，往屋子裡走：「一會兒把狗送到醫院檢查下，看看有什麼病沒有，沒病的話就讓蘇樂樂養，小孩子養個寵物也不是什麼壞事。」

  蘇岩轉身往洗手間走：「有點噁心。」

  蘇岩在洗手間吐了一回，陸辰東拍著她後脊背：「去醫院看看。」

  「孕吐正常。」

  「你懷孕了，養狗不好。」

  「檢查下如果沒病，那也沒什麼不好。」

  蘇岩涮涮口，往外面走：「反正也管不住蘇樂樂，他從小就惦記著狗。」

  狗算是養了，蘇岩帶著蘇樂樂去買了個狗窩還有狗狗用品，狗沒什麼毛病，既然蘇樂樂信誓旦旦他能養好，蘇岩也不勉強，尊重他。

  蘇岩把蘇樂樂送回去，就去了公司，有個面試她得去看著。

  中午十二點，蘇岩正在篩選厚厚的簡歷，陸辰東電話就打了過來。

  「中午想吃什麼？」

  「隨便吃點什麼都行，下午還得忙。」

  「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

  「就這樣說定了，大概二十分鐘能過去。」

  說完陸辰東就掛斷了電話，門被敲響，蘇岩低頭翻著文件：「進來。」

  「最近很忙？」

  悅耳的男音，蘇岩抬頭見是劉易。他曬黑了，穿著t恤牛仔褲下面搭配板鞋，青春陽光。笑道：「拍完了麼？這麼快？」

  劉易單手插兜：「還沒有，回頭趕好萊塢的進度。」

  他走到蘇岩面前拉開椅子坐下去，仰靠在座位上：「最近怎麼樣？」

  「相對來說好了很多。」

  「中午請你吃飯？」

  「算了。」蘇岩把文件闔上：「我請你吧，今天有人請客，沈凌峰在劇組回不來，胡君帶新人去電視台參加節目了，你過來正好。」

  「誰請客？」

  蘇岩打開抽屜把另一份資料拿出來遞給劉易：「陸辰東請客，看看這裡面誰更有潛力。」

  劉易手指頓了下，隨即才接過資料看了起來：「你們兩個人吃飯，我去算什麼？沒意思啊，你什麼時候單獨請我吃飯？這個武大校花不錯啊，是個好苗子。」

  「不去？」蘇岩接過資料：「我看看。」

  「哎，去也行。」

  劉易說：「叫上王安吧，總介意麼？」

  蘇岩想了一會兒，最近有用得著王安的地方，他和電影廠合作一部大片，要是把沈凌峰塞進去就好了：「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