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解釋

2024-06-08 22:24:04 作者: 濱濱有鯉

  鄒奕遠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皮,「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大哥去處理了,他辦事穩妥可靠。」

  雲沐嵐:「既然事情都處理好了,你為什麼不回家?你的父母不擔心嗎?」

  鄒奕遠在她身邊坐下,將還熱著的炒麵放到她的手裡,「我的父母他們所要求的只有我能活著且繼承鄒家一部分產業。至於我怎麼活,活成什麼樣,他們從來都不在意。另外,我的爺爺你也見過了,是一個很專制頑固不討人喜歡的老頭子。我現在回去八成要被罵。與其那樣,還不如陪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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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沐嵐低頭望著手中的尚熱的炒麵,卻不吃。

  鄒奕遠:「怎麼了,不喜歡?」

  雲沐嵐只是搖了搖頭,不說話。

  鄒奕遠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在意過自己所說的話得不到回答,望著雲沐嵐那美得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傾倒的側顏,鼓起勇氣問出一直盤旋在心底的疑問:「你喜歡你表哥?」

  猝不及防又直擊心弦的問題讓雲沐嵐的身體不由一顫,她抬起頭將視線投落到他的臉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鄒奕遠笑了下,「我這個人雖然平時挺不著調,性格也懶散。可我眼不瞎耳不聾啊。剛剛我在警局門前都看到了。」

  想到自己的狼狽被眼前這個男人看到,雲沐嵐是又氣又惱,連帶著語氣也沖了不少,「所以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鄒奕遠垂下眼斂,「你誤會我了。我是不放心你一個人……」頓住,他轉移了話鋒,「我看得出來,你表哥是一個很薄情的人。」

  「你不了解他!」雲沐星的聲音徒然提高。在嚇到鄒奕遠的同時,也嚇到了她自己。

  在鄒奕遠驚詫的目光中,她言辭閃爍的說:「你現在看到的,只是被最親最信任的人深深傷害過的他,而不是最初的他。真正的他是一個很重情的人……但有一點你說對了,他不喜歡我,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越說越小聲。

  瞧見她眼底那藏不住的悲傷,鄒奕遠不禁有些後悔扯到這個話題,想了下,他說:「你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你的表哥趙洛珹不就和你一樣來自一千年前的宋朝?」愣了下,他低呼,「等等,宋朝的國姓是趙,你之前好像說過你是國舅府的庶出郡主,那你表哥不就是……」

  想到趙洛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貴為王者的氣質,心底的那份猜測便變成了篤定。

  雲沐嵐輕點下頭:「他是聖上最小的兒子,卻同時也是最不受寵的一個。其實他不喜歡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鄒奕遠問:「就長相而言,你與他是足以登對的。所以,能說說真正的原因嗎?」

  雲沐嵐聲音淡淡的,卻掩飾不住那絲悲傷:「九哥出生之時,我的生母曾為他算過一卦,具體是什麼卦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卜算的結果讓聖上所是忌諱。正因為這份忌諱,他失去了作為皇子本該有的尊貴。不足三歲便被送往他國為質,直到八歲才回到京都。沒人知道那五年裡他經歷了什麼,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在他的母妃棠貴妃身邊只呆了三年便再一次的被送往他國為質。十五歲那年,他殺了該國的護國將軍,劫持了皇長子,以此逼迫該國君主釋放他回到宋境。犯下如此重罪的他回到京都後被聖上下令以破壞兩國友邦為由打入天牢。然而讓人意想的不到的,在他即將被定罪的時候,那位被九哥所劫持的皇長子卻出面替他情,提出要與他結拜為異姓兄弟。」

  「聖上為了服眾,遂讓他領五千兵力去鎮壓屢屢進犯我朝邊境的流寇,為得就是借流寇之手除去這個小兒子。沒想再一次失算。只憑五千兵力,九哥不僅將那批流寇打得潰不成軍,甚至還生擒了敵方的陣前軍師。九哥也因此一戰成名。」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成為戰神的九哥不僅沒有改變聖上對他的成見,還引起了其他幾位皇子的妒嫉與忌憚。在幾位兄長的明槍暗箭下,他險些喪命於回朝的途中,雖然保住了性命,卻也落下了頑疾。除此之外,他被收回兵權,禁足於王府……」

  想起昨晚趙洛珹對她所說的話,雲沐嵐的心仿佛被垂錘猛烈的一擊,很痛,卻叫不出聲。紅唇翕動良久,她才聲線哽咽的接著往下說:「五哥與九哥同為棠貴妃所生。從小到大,我一直都知道父親比較偏愛五哥,卻從未想過父親會為了扶持五哥而暗害九哥——九哥所中的毒就是父親派人下的。如果我的母親沒有替九哥算卦,如果我的父親沒有與棠貴妃沆瀣一氣,九哥就不會淪落至此!」

  「他是完全有理由憎恨,甚至報復我的。可是他沒有。」他只是視我為陌生人。從小到大,不曾主動與我說過一句話。

  看著雲沐嵐神情黯淡的靜訴著趙洛珹的過去,鄒奕遠除了對趙洛珹的才智和命運感到欽佩與同情外,更多的是對雲沐嵐的痴情感到惋惜。

  「你長得這麼美,又這麼溫柔善良,他或許是喜歡你的,只是……嗯,也許他只是誤以為你喜歡的人是他的五哥……」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得蹩腳。

  雲沐嵐苦澀一笑,「九哥是個心比比干還多一竅的人,這麼多年了,我真正喜歡的人是誰,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將這句壓抑了多年的話說出了口後,她的心裡瞬間像是淋了雨般,濕的難受。

  鄒奕遠很想安慰她,可又礙於沒有經驗,急得他只得乾笑著強行安慰,「話也不能這麼說,他應該只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吧,畢竟想要毫無芥蒂的接受一個仇人的女兒……哈哈,其實,你倆還是很有緣故的,人家是有千里來相會,你倆卻是千年來相會……」越說越不著調,索性閉上嘴。

  看著他那急得抓耳撓腮的模樣,雲沐嵐不由被逗笑了,似是想起什麼,她問:「九哥和你三妹鄒奕冰是如何認識的?」

  鄒奕遠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問過那丫頭,可結果等於白問。」

  雲沐嵐眼睫輕輕的顫動幾下,又問:「我看得出來,你三妹很喜歡我九哥。」

  鄒奕遠贊同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覺得。那丫頭原本是有個意中人的。只可惜對方是個慫包……」

  像是有心討好雲沐嵐般,鄒奕遠不問自答的將鄒奕冰的那些陳年舊帳給抖落了出來,包括她是如何與嚴懷珹結怨,又是如何與紀修言產生間隙,再到現在又是如何被章炳厲糾纏,一一抖了出來。

  雲沐嵐靜默一會,說:「我想,她會那麼輕易的退了章先生的婚,應該是我九哥替她出的主意。那位大鬧婚禮的女人,十有八九是她找來的。」

  鄒奕遠微訝:「難道早在那個時候她就和你九哥好上了?」

  雲沐嵐聞言,眸光又黯了下去,語氣又澀又酸的說:「你三妹是一個很懂得討男人歡心的女人。」

  鄒奕遠輕抿著唇,默了默,說:「我對她不是很了解,所以不好表態。」

  雲沐嵐抬眸瞥了他一眼,問:「你不是她三哥嗎?」

  鄒奕遠的笑容里透著幾分不自在,「我只是她的表哥。她是我四姑的女兒。」遲疑了下,他又說,「她是我四姑嫁給我姑父之前與別人私奔生下的。被人拋棄後,我四姑只得帶著她回到鄒家,那時她只有兩歲。」

  「自我見到她的第一面起,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母親就不停的告誡我,讓我不要和她走得太近,說她是鄒家的恥辱。其實,在我的記憶里,她很乖,一直都喜歡一個人坐在花園裡看天空。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

  「很多次,我也想像大哥那樣,在她無助的時候站出來幫她一把,可能是我的性格比較懦弱吧,直到今天,我一次都沒站出來過。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與她保持距離,不主動招惹她,也不去刻意欺負她。所以,我現在無法對你的評價做出表態。我希望你能理解。」

  雲沐嵐也跟著沉默了,心裡亂糟糟的,竟是什麼形容詞也用不上。

  她承認,對於鄒奕冰,她是帶著成見去惡意評價的。

  這對鄒奕冰來說,確實是不公平的。

  鄒奕遠說:「我想說的是,在我們這個世界裡,就算沒有奕冰的介入,你和你九哥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雲沐嵐把頭一抬,看了他一眼,微皺著眉問:「就因為我是九哥仇人的女兒?」

  「這只是其次,」鄒奕遠輕嘆一口氣,「真正的原因是你是他的表妹,與他有著血緣關係。在我們這裡,直系親戚是禁止成婚的,三代以內的都不行。換作你們那邊的話,三代以內成婚就是亂/倫。」

  雲沐嵐略吃一驚,「你說的可是真的?」

  鄒奕遠:「我沒事騙你幹嘛?在我們這裡這是常識,你若懷疑的話大可以隨便找個人問問,只要對方不是小孩子,他都能告訴你三代以內成婚是不是違法的行為!」

  雲沐嵐沉默了,半晌,才澀澀一笑,「原來這就是你所說千年來相會的緣份……」

  一種重逢了卻不能結緣的緣份。

  怎麼想,都覺得可笑,又可悲。

  鄒奕遠一怔,待反應出她話里的意思後,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

  章炳厲站在鏡子前,很滿意的左看右看了一會,輕吹著口哨正要轉身出門。

  房門忽然被人敲了幾聲。

  他於是走了過去,打開了門,掩飾著臉上的得意神色,問:「什麼事?」

  該酒店的服務生露著笑臉說,「鄒先生,有一個電話是找你的,說是有爭事。」

  章炳厲愣了下,「找我為什麼不打我本人的電話?」

  服務生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對方是直接打進酒店前台的,一開口就報了你的房號,說要你親自接電話。」

  章炳厲更加愕然了,「誰知道我在這裡?我從家裡出來的時候誰也沒告訴啊。」

  疑惑歸疑惑,但想到反正他也是打算著要出門的。就索性去接接這個電話,看看對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於是他便跟著該服務生離開房間,前往大廳。

  在前台處,他拿起電話,餵了一下,說:「我是章炳厲,請問你是哪位?」

  電話那邊,先是安靜了一下,然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冷笑聲,「章少爺,你還真是王八投胎的啊,真TM的會躲!讓老子一頓好找!!」

  章炳厲的臉色頓時就青了,他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捏著話筒的手有些顫抖。

  見前台小姐都忙著做其他的工作,過往的住店客人也沒有留意這邊的。他將唇抵近話筒一些,壓著聲音問:「項先生,你聽我解釋。」

  對方冷笑著說:「聽你解釋?好啊,你倒是給我好好解釋一下,老子派人上門找你,為什麼總是找不到人?打你本人電話,都TM的是在通話中。打你家裡的電話,又說不知道你的去向。老子就是要你出來見個面,你竟給老子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現在被逮到了,怎麼就想到要解釋了呢?老子聽你媽/逼的解釋!」

  章炳厲急出一身的冷汗,忙道:「項先生,你誤會了,我是因為有些要緊事,出來見一位朋友……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他其實想問的是,你是如何連他的房號都查的這麼清楚。只是膽子小點,沒敢真的問出來。

  電話那端的項澤語氣輕蔑的說道:「別說一個君悅小酒店,你就算是躲到了娘胎里,我也一樣能把你揪出來!」

  透過話筒,章炳厲隱約聽到一道女聲,帶著不怕死的挑釁,「真這麼牛掰,你咋不先把你爸給找到救回?」聲音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可現在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項澤在電話那端回過頭惡狠狠的摞下閉嘴二字後,語氣凶煞的對章炳厲說:「章先生,你如果真想要和我為敵的話,還是先摸摸自己的腦袋夠不夠硬!說,我爸現在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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