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後備力量

2024-06-08 22:22:31 作者: 濱濱有鯉

  紀修言看到鄒奕冰時也明顯地吃了一驚。「小冰,你怎麼……」

  「我是來看林靜的。」像是知道他會問什麼,鄒奕冰搶先一步做出了回答。

  「林靜?」和李瑤一樣,紀修言也是想了一會才記起對方是誰,「好多年沒有見到她了,她生病了嗎?」

  鄒奕冰說:「她快生寶寶了。」

  「那恭喜啊!要我和你一起過去看望她嗎?」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就之前放鴿子一事避而不談。

  

  鄒奕冰笑著搖頭拒絕:「我已經看望過了,現在手裡還有些事要趕著去處理,就先走一步了。」

  紀修言問:「是關於星悅傳媒的事嗎?」

  鄒奕冰輕咦了一聲,「你都知道了?」

  紀修言說:「我也是早上才收到消息,說你和星悅傳媒之間的合作出了問題。對方還放出風聲,說是要在明天上午召開記者會,到時就連鄒家……」

  似是怕踩到地雷般,紀修言的聲音戛然而止。

  雖然他的話只說了一半,鄒奕冰卻聽得明明白白。

  她的聲音不自覺間低了幾分,說:「明天是要召開記者會,還是安理會,都是星悅傳媒自個的事。與我無關!到時誰愛去就誰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聽到她如此任性的話,紀修言的臉上顯出一絲無奈,訕笑著說:「小冰,召開記者會為得就是讓雙方就事情的真相進行澄清,你如果賭氣不去的話,就不怕到時真的落人口實?」

  鄒奕冰聽他對自己的決定執反對的態度,不禁有點生氣,抬眼瞅了他一眼,不料卻瞥到站在他旁邊的李瑤的唇邊掛著的那絲笑意,情緒便更加激動起來,不由的提高了聲音,「人嘴兩張皮,乾坤內里倒。人家愛怎麼說,我管不著!我只知道這件事情裡面我自己是清白的,我問心無愧!」

  紀修言見她這麼輕易就動了怒,不免有些多心的想著她是不是還在記恨著自己之前失信的事情。再想到李遙現在也在場,心底更是發虛,生怕向來神經大條的她突然間精明了起來,遂順著她的話,一臉關心的說:「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畢竟人言可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第一次發現他與李瑤並肩而立的畫面是那麼噁心的鄒奕冰,下意識的想要搖頭拒絕,可又突然間想起一件事。猶豫了一會,她試探性的問:「你是真的想幫忙?」

  這種隱隱約約間透著堤防與疏遠的問話讓紀修言一怔,隨後心裡是更加篤定她還在記恨著自己。

  轉念一想,這也不能全怪她。

  畢竟是自己失信在先,且又讓她受到家人的刁難,甚至還差一點就要嫁給章炳厲那麼噁心的男人。

  只是曾經那個對自己近乎百依百順的她,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淡漠,著實讓他有些不太舒服,那種感覺就像雖然不受自己重視,卻一直屬於自己的東西,突然哪一天,莫名的不再屬於自己。

  鄒奕冰的視線一直盯在他的臉上,見他的雙眼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心中不禁築起一道堤防線。嘴角隱隱往下一撇,故作為難的說:「我知道你也是大家出生的人,有著身不由己的苦衷,所以我也不想太麻煩你。嗯,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先借我一點錢吧……500萬行嗎?」

  紀修言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間缺錢,但還是點頭答應了:「沒問題,最遲中午,我就把錢打到你的帳上。」

  中午?鄒奕冰想了想,還是笑著答謝,「謝謝你。等過了這陣子,我請你吃飯。」

  謝完,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離開大廳,前往地下停車場。

  紀修言盯著她的離開背影,總覺得她對自己態度的改變,除了記恨自己的那次失信,還另有原因。

  「修言,你不是說今天有兩場會議要開,來不了嗎?」李瑤甜軟的聲音飄入耳中,白皙嫩滑的玉手更是自覺的挽上他的手臂。

  似是反應過來某件事,紀修言的視線下滑,落到那雙玉手上,皺眉鎖起:「你是不是跟小冰說了什麼?」

  李瑤眼露惑色,「我跟她說什麼了?」

  「我倆之間的事你是不是跟她說了?」紀修言的語氣加重了。、

  李瑤一臉無辜的輕搖著頭:「我沒有。」

  「真的沒有?」

  紀修言近乎逼問的語氣讓李瑤不由打了個哆嗦,壓住心中的寒意,她急急解釋道:「我倆之間的事,我真沒有跟任何人提過一個字!剛才我剛和她打完招呼你就來了。」

  在眯眼打量了她半晌,確定她不像在撒謊後紀修方的心裡更疑惑了。

  如果鄒奕冰不是因為記恨他失信或發覺他與李瑤之間的關係,那到底是為了什麼,突然之間改變對自己的態度?

  驀地,一個念頭竄入腦海,讓他暗暗害怕。

  難道……她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本來,他在知道了鄒奕冰這些年一直都沒有談對象,還想著可以破鏡重圓再續前緣,心裡對此也是有著八分自信,但如今這樣一看,卻又不怎麼自信了。

  越想心裡越覺得沒底,同時也不甘著……

  從前鄒奕冰離自己那麼近,對自己是那般的信任與服帖,簡直就是唾手可得了,怎麼就那麼大意的放過了呢?

  李瑤小聲的叫了他一下,見他沒反應,又連叫了幾聲。

  最後一次叫的大聲了些,把發呆中的紀修言給嚇了一跳,他忽地把眼睛抬起,眼中透露出來的凶光,使得她籟然一驚,忙低下頭訥訥地不敢再出聲。

  想到這裡是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紀修言傾身靠近她,低聲說:「這麼多年了,你是知道我脾氣的,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了嗎?」

  聽了他的話,李瑤便覺出幾分委屈,忍住心頭的那一口悶氣,她抬眼望向他,低聲說:「我們在一起都快七年了,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一直不清不楚的了。」

  「不想不清不楚,那就索性斷的清清楚楚!」紀修言臉露厭煩之色。說完,轉身便想離開。

  李瑤見他要走,心頭一慌,也就顧不上委屈,更別提什麼賭氣鬧性子,急忙追了上去,伸手拉住他,央道:「我錯了。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見紀修言的臉色依舊鐵青著,她的眼淚刷刷地淌下了兩行,悽然地說:「只要你不離開我,要我怎樣都行。你不想讓奕冰知道我倆之間的事,我就一個字都不說!你別生氣了嘛,我什麼都聽你的!」

  紀修言見她哭得梨花帶雨,不禁心裡也覺得自己過分無情了一點,輕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的心裡其實一直都在恨著小冰,總覺得是她梗在我倆之間。但事實上,我倆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打從我倆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對於我未來的妻子,我的長輩們就連小冰都不願接受,何況是你?」

  現實到無情的話,讓李瑤的心像被鋒利的銼刀來回地銼著。

  原來,她與他之間不僅梗著個鄒奕冰,更有著身份地位的鴻溝!

  恍惚間,她又聽到紀修言說:「雖然長輩們都不願接受小冰,但我的心裡卻很清楚,在所有可以與紀家匹配的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中,只有小冰是最適合我的!」

  李瑤聽到他這麼說,猛地抬起來看著他,說:「你要違背長輩的意思娶她?」

  紀修言溫和地一笑,「她雖然叛逆任性,但對感情卻是絕對認真的。娶了她,完全不會有被利用或被欺騙的顧慮。相反,必要的時候,有著經商頭腦和充裕積蓄的她還會是個很好的後備力量。」頓了下,說,「這應該也是嚴懷珹執意要得到她的原因吧。」

  不知為何,眼前紀修言的笑,讓李瑤的心裡無端地一跳。

  可想到眼前這個霸占了她所有青春的男人,要娶一個她嫉妒了十多年的女人,她的心裡又無端的恨了起來。

  想到從初中開始,他就一直偏護著鄒奕冰,自己和鄒奕冰同樣遇到學習上的難題,他總是先給鄒奕冰解說,語氣永遠是那麼的溫柔,笑容永遠是那麼的寵溺。

  自進了高中,他對鄒奕冰的寵愛與偏袒就更加的不加掩飾,夏天送冷飲,冬天遞熱水,晴天替她遮陽,雨天為她撐傘,而對自己的那些溫柔與體貼,永遠都是附贈的。

  想著想著,心裡撕痛起來,連帶著恨意也像燎原的星火,沒有方向,沒有盡頭,只是瘋狂的燃燒著,恨不得將一切可燃的熊熊燃為灰燼!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恨意,此刻就如同那障目的葉子,使得她忽視了紀修言不小心吐露出來的真話——『……必要的時候,有著經商頭腦和充裕積蓄的她還會是個很好的後備力量!』

  離開醫院,鄒奕冰直接驅車前往工作室。

  咔嚓!咔嚓!

  才剛下車的她,幾名不知何時埋伏在附近的記者圍了上來,舉著相機就朝她放肆的拍了起來。

  相機的強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被迫的舉手擋住眼睛,她厲聲質問道:「你們都是哪家報社的?怎麼一點職業素質都沒有!」

  「鄒小姐,有消息稱,你和星悅傳媒簽定合同時所提供的設計國是剽竊抄襲之作,關於此事,你怎麼解釋?」

  「鄒小姐,據知情人透露,嚴氏集團本有與鄒氏集團合作開發環宇建設項目的計劃,是你利用與嚴氏新任總裁之間的私人關係,干擾了該項目的合作。請問,這是真的嗎?還有,能方便說說你與嚴氏新任總裁嚴懷珹先生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鄒小姐……」

  「鄒什麼鄒?我和星悅傳媒之間的合作問題,真要解釋的話也是向法院解釋,你算個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跟你解釋!」懟完第一個發難的記者,她將星眸瞪向第二個,冷聲說,「你剛才說據知情人透露,既然是知情人了,那你有疑問幹嘛不直接一次性的問她,還腦子進水的跑到我面前來找罵?我鄒奕冰在鄒家是什麼分量,你一個靠八卦吃飯的,心裡會不清楚?你覺得我有那個本事攪合高達十億的項目?呵,還真是看得起我啊。還有,我和嚴懷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犯得著跟你匯報?真那麼好奇的話,你幹嘛不去問嚴懷珹?他怎麼說也是當事人之一啊!」

  出身豪門的她自然知道當眾抵懟記者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惡劣影響,可她壓根就不在乎……放眼全城,誰不知道她鄒三小姐是個名門敗類?

  她的聲名早在幾年前就一片狼藉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誰也別想獨善其身——真要死的話,那就大家一起死!

  何況,她知道這群記者都是什麼人叫來的。所以,實在沒有客氣的必要。

  沒想到她的說話會這麼不留情面,幾名記者面面相覷。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咳,」一名穿著格子襯衫的男記者輕咳一聲,在眾人佩服的目光中將話筒再次遞向鄒奕冰,「鄒小姐,你覺得嚴懷珹……」

  「嚴懷珹他人現活得好好的,和他有關的問題,麻煩你親自去問他本人!」鄒奕冰不耐煩的喝斷他的話,轉身朝門衛說了聲,「麻煩幫我打個報警電話!」

  門衛瞧這情勢,也知道不採取一些強硬手段,這些蒼蠅似的八卦記者是不會主動離開的。然辦公大樓前聚著一群記者,總歸會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於是該門衛拿起對講機,向自己的上級匯報了此事。

  沒一會,五六名保安從大樓里出來,跟城管趕小販般粗魯的將那幾名記者往外推。

  帶著一肚子的火氣,鄒奕冰走進大樓,來到自己的工作室。

  推開工作室的玻璃門,迎面便看到助理小鄭苦瓜般的臉。

  怔了下,她問:「怎麼了?」

  小鄭用手朝裡間辦公室指了指,示意她自己進去看一下。

  帶著疑惑,她越過小鄭走向裡間辦公室。

  推開門,於滿室的煙味中,一道肥胖的身影赫然跳入眼中。

  俏臉即刻成了黑鐵板,怒視著來人,厲問:「你來做什麼?」

  章炳厲嘴裡刁著煙,轉迴旋轉皮椅,朝她露齒一笑:「我是來估價這間工作室的,順便也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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