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恨意難平
2024-06-08 22:21:54
作者: 濱濱有鯉
「鄭瑜芝?」鄒奕冰霍地一下睜大眼睛,「她怎麼會有什麼所謂的設計靈感?她甚至就連對設計都沒有概念!」
「老闆,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啊。星銳那邊只告訴我鄭小姐已經提出了要起訴他們侵權。所以他們才會趕著和我們解除合同,讓我們支付違約金並賠償他們的損失。」
鄒奕冰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皺眉思索了一會後,說:「這件事一定有蹊蹺,你讓星銳那邊先不要急著做出決定。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小鄭應道:「嗯,我這就打電話過去爭取。」
掛斷電話後,鄒奕冰俏臉緊繃,雙手緊環著自己在睡房踱來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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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瑜芝一個彈鋼琴跳芭蕾的,怎麼可能會什麼珠寶設計?
就算她會,也不可能設計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
所以這件事一定有問題!
最大的問題就是,那份設計圖分明是自己花了兩個月時常熬夜一筆一畫設計出來的,鄭瑜芝到底是如何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剽竊得手的?
坐在床沿,她右手環胸的同時咬著左手的大拇指,這是她在緊張或困惑狀態下無意識的小動作。
一邊緊皺著眉頭,一邊用力的咬著大拇指。
直到左手大拇指處傳來痛感,她才整個人驚得從床邊坐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生日那天回鄒宅的時候,因為要補妝,她曾將設計圖的定稿交給自己的母親看管了一會,難道是……
雖然母親不懂得珠寶設計,也沒什麼商業間諜的本事。但在這科技發達的年代,只要剽竊一份設計圖,只需一部手機就能輕鬆搞定!
顧不及細想,她轉身奔到衣櫃前,從裡面隨便找了件薄外套披上後就抓過提包,頭不梳臉不洗的奪門而去,直奔車庫。
此時夜色正濃,也有點涼。
用最快的時間趕到鄒宅,她站在大鐵門前只躊躇了兩秒,便不顧後果的抬手按下門鈴。
管家老何帶著倦意將她請進了大廳。
「三小姐,你等一下,我這就去通報老爺子。」
「何叔,你誤會了,我來不是找爺爺。」
老何停下腳步,「那三小姐你要找誰呢?」
「我媽。」
愣了一下,老何點頭,「好,我上去通報。」
沒過多久,她的親生母親鄒玉茗下樓了。身後跟著鄭瑜芝。
看到這個只比她小兩歲的妹妹出現,鄒奕冰劈頭就問:「小芝,你實話告訴我,你手裡那份揚言要起訴星銳傳媒侵權的設計圖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從我這裡剽竊成功的?」
月色下原本安靜的鄒宅因她的來到而變得熱鬧起來。幾乎是整個宅子裡的人都醒了並不約而同的聚集到大廳。
鄭瑜芝露出一副很是害怕她的模樣,躲到母親鄒玉茗的身後,怯怯地說:「三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鄒奕冰氣道:「你別給我裝了!星銳傳媒已經都告訴我了!他們說,你拿了一份與我跟他們簽定了合同的一模一樣的設計圖稿找上他們,說他們抄襲剽竊你的設計靈感,並揚言要起訴他們。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手裡的那份設計圖稿到底是做到我的一模一樣?你為什麼要在我的背後捅我刀子!是誰指使你的?」
鄭瑜芝似乎要被她給嚇哭了,囁嚅的說:「我沒有捅你刀子。我也是現在聽你說了才知道跟星銳傳媒簽定合同的人是三姐你。如果能早些知道那份和我的設計圖稿一樣的人是你,我就不會去找他們了。」
鄒奕冰聽到這話,氣得先是悶哼一口氣,待順過氣後便是忍不住的冷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抄襲了你的圖稿?鄭瑜芝,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是什麼時候學會了珠寶設計?」
「我沒有專業的學過,只是平日裡為了打發時間……」
「你少給我裝天才了!我沒時間和你扯皮,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方法複製了我的設計圖!又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鄒奕冰冷著臉上前逼近一步,「你如果非要執意堅持是你自己設計的,那好,你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面,說說那份設計圖上的那個項鍊掛墜的中間,為什麼要選用骷顱頭,還特意標明要用石榴紅的瑪瑙製作?這個設計的靈感來源又是什麼?」
「我……」鄭瑜芝當即語塞。看著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的鄒奕冰,她那宛如小鹿的眼睛浮起一層水霧,眼瞅著就要奪眶而出。
「行了,別太過分了!」就在兩姐妹要當眾撕臉的時候,做為兩人的母親,鄒玉茗開口了。
雖然沒有點名說要誰不要太過分,可是這個『誰』卻是在場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
鄒奕冰渾身猛地一僵,半晌,她緩緩的別過臉看向自己的母親,「媽,你知不知道小芝她這麼做對我會造成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什麼後果?」鄒玉茗站在鄭瑜芝面前,看著鄒奕冰,淡淡的問。
無關痛癢的語氣讓鄒奕冰覺得心中立時一沉,像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砸了一下,很痛,卻又說不出口。
她又氣又惱又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會,苦笑著說,「媽,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什麼明知故問?你說話怎麼跟你爸一個德性,都喜歡什麼話都掖藏著一半。」鄒玉茗秀眉一蹙,不悅地斥道。
鄒奕冰深吸一口氣,伸手指向鄭瑜芝,說:「就這件事,星銳傳媒已經要求解除合同,並要我支付違約金,以及補償他們的損失。如果小芝不出面解釋清楚,那麼我所要面對的就不僅是解除合同和支付違約金,而是在整個業界裡信用盡失!說直白了,這件事如果不解釋清楚,我就不用再在珠寶設計界裡混了!」
鄒玉茗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說:「你是說,如果小芝不出面解釋,你就會背上盜竊他人設計成果的黑鍋?」
鄒奕冰點頭,「是的。」
不想鄒玉茗卻搖了搖頭,「我是不會同意小芝出現解釋的。」
「為什麼?!!」鄒奕冰氣問道。
鄒玉茗說:「小芝要是出面替你解釋了,不就表示要她替你背鍋?」
鄒奕冰怒聲反問:「什麼叫她替我背鍋?這件事本來就是她整出來的!她既然敢做,為什麼就不敢當?」
「敢作敢當?」鄒玉茗冷嘲地笑了下,「誰都可以說這句,唯獨你沒有資格!」
鄒奕冰心裡微微一顫,嘴裡卻倔強的問:「為什麼?」
鄒玉茗眸光清冷的說:「因為你爸爸就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
鄒奕冰猶如挨了一記火辣辣的巴掌,臉色瞬間漲紅,梗著脖子低吼了回去:「從小到大,你總是拿一個我根本就沒有印象的人說事。就算你對他再有恨意,那也是你倆之間的事,為什麼總要將氣撒在我身上?」清亮的黑眸中流露出苦澀之色,「就連現在小芝背後捅我刀子的事,你也能扯出那人,你到底是有多恨他,又有多恨我?恨到忘了我也是你親生的?」
鄒玉茗只是愣了一秒,神情又恢復如初,語氣冷漠的說:「你是我親生的,可你也是讓我知道什麼是欺騙和絕望的人的孩子!」
鄒奕冰只覺得脊背發涼,連帶著聲音都有著不自覺的顫意:「所以,你是決定冷眼旁觀,任由小芝捅我刀子了?」
鄒玉茗說:「小芝她沒有捅你刀子。」
「她竊取我的設計圖並反口咬我,意圖讓我身敗名裂,這不是捅刀子是什麼?」
「你的設計國是我拍下保存,然後給她的。」鄒玉茗用談天氣的口氣回答了鄒奕冰的問題。
鄒奕冰整個人僵住,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才魂魄歸體般虛弱的問:「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鄒玉茗笑了笑:「一來,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視鄒氏的發展為兒戲,對於環宇,鄒氏勢在必得!二來,小芝是我的心頭肉,我也不能任由你一直壓制著她。我必須給她一個翻身打敗你的機會。」
像是被雷給擊中般,鄒奕冰的身形晃了晃,然後倒退兩步,直到小腿肚撞上身後的茶几才狼狽的穩住身體。
她狠狠的閉上眼,待再睜開的時候已是一片通紅。
「原來,毀了我,一直是你報復他的方法。既然這麼恨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又為什麼要把我帶回鄒家?直接找個地方把我丟了不是能毀的更徹底?何必要讓彼此這麼些年都活著這麼累?」
鄒玉茗本來冷漠無波的表情一僵,怔了一會,才說:「直接找個地方把你丟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我必須親眼看著他的女兒活在他造的孽的痛苦中。」
「奕冰,你這樣兇巴巴的逼問自己的媽媽,就不怕天打雷劈嗎?」崔娜琴走了出來,一邊憤憤不平的指責著鄒奕冰,一邊走到鄒玉茗的身邊,輕聲安慰著。
鄒奕冰沒有理會這個臭蟲式的女人,她在深呼吸數口氣後,哽著聲音問鄒玉茗,「媽,你這次是鐵了心要讓我身敗名裂了?」
鄒玉茗看了她一眼,說:「總之,我是不會讓小芝受到一絲的牽扯。她是無辜的。」
鄒奕冰聽到這話,不知為何,一瞬間竟特別的想笑。
可偏偏又笑不出來。
「她是無辜的?那我呢?我就是罪有應得!」
吼完這句,一直強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鄒玉茗將視線移向別處,淡淡的說:「你也用不著哭。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局面。」
鄒奕冰淚中帶笑的問:「是嗎?」
「只要你撒個嬌,珹少就可以替你解決一切的麻煩。你有必要在我們面前裝可憐裝無助嗎?只要珹少高興了,你不就要什麼有什麼?連帶著我們也能撈點好處。也就不算辜負鄒家多年來對你的養育之恩。」
鄒麗芬那明明粗啞卻又非要捏著嗓子強行裝嬌媚的聲音傳入耳中,鄒奕冰不由一怔。隨之心中恍然,不由氣得渾身發抖。
透過淚眼,她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媽媽,眼底閃過一絲糾結之色,帶著掙扎和痛苦之意,「媽,這就是你們陷害我的真正原因?」
「這叫陷害?」鄒麗芬氣憤填膺的跳到她的面前,「你將數十億的合作項目視為兒戲的時候,有想過我們嗎?」
「滾一邊去,別礙著我的眼!」鄒奕冰伸手一把推開鄒麗芬。
然後大步的走到鄒玉茗的跟前,指向躲在對方身後的鄭瑜芝問,「我就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出面解釋?」
「我……」鄭瑜芝將鄒玉茗的衣服拽得更緊,似乎是怕極了眼前這位同母異父的姐姐。
「就是她願意,我也不會讓她去的。」鄒玉茗半轉過身,伸手輕攬著鄭瑜芝,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仿佛,她的一生只有一個女兒。
面對此情此景,什麼都不用說了,鄒奕冰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一邊用力的抹去眼淚,一邊努力的擠出笑容,「好,我知道了。」
極力的掩住眼底的悲苦與絕望,她轉身往大門走去。
在準備抬腳邁出大門的那一刻,像是不死心般,她回過頭深深的看了鄒玉茗一眼。
應該是耗了母女之間那最後的稀薄感應,原本正在輕聲細語安慰鄭瑜芝的鄒玉茗也適時轉過頭看向她這邊。
母女兩人,隔著半個大廳相視著。然而其間的冷漠氣息,卻像是隔了天塹。
不知為什麼,這一眼竟讓她沒來由的想起一個人。
趙洛珹,那個宛如只出現在她夢中的絕世美男。
隔著淚眼,看著鄒玉茗那冷漠無溫的眼睛,她繼而想到趙洛珹的母妃。
心,隱隱一痛。
當時,趙洛珹在面對他母妃的時候,或許就是這種恨無可恨,也無法解脫的感覺吧?對方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卻也是讓自己生不如死的人——難道在這種絕境之下,真的只能像他所說的,以死謝罪,將對方給的命還給對方才能讓一切扯平,誰也不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