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厚此薄彼不外如是

  她不止一次這麼對自己說過了，晁清羽看著此刻的母后，看著她眼底的恨，看著她的悲憤和不甘，這樣的眼神他永遠都忘不了，甚至有時候他就在想，如果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會是怎樣的，會像齊王一樣被她所記恨嗎？

  她的一生該多麼的荒涼和可悲。

  「母后，像父皇不好嗎？」

  晁清羽淡淡的問她，「我是太子啊，未來的君主，不應該就像是個皇帝那樣嗎？還是說母后不想我成為父皇那樣的人？」

  

  這話問住了皇后了，她張張嘴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的話。

  他是未來的皇帝，所以就該冷血些，可是為什麼，她還會有一時片刻的失神？

  她嫁的人不就皇上嗎？對於女子也講，真是無情的很呢。

  「呵。」

  皇后冷呵著笑了起來，「本宮的好兒子啊。」

  除了一句感嘆皇后再沒有說其他，正在這時她先前安排人去看皇上在哪兒宮人回了來。

  「啟稟皇后娘娘，皇上正與齊王殿下在那裡下棋，鳳雅公主也在。」

  「是嗎？」

  皇后不覺冷眼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來，「你瞧，你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了，你的父皇卻在跟人下棋呢，他怕是還不知道你受傷了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齊王是深得皇恩的太子呢，羽兒啊，你怎麼現在越發的善良了呢，這可不是能坐上皇位的人該有的心性啊！」

  晁清羽聞言抬眼直視起說出這話的他的親生母親來，他不知道天下的母親是否都像她一樣逼著自己的孩子不善良，他突然就有些無力，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道無法言說的口子那麼的疼，那麼的深，那麼的涼，可是他還是要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

  就好比如現在。

  晁清羽被皇上派來的人找了來，御花園的拐角，晁清羽一時駐足，不遠處的涼亭里三個人不知道聊到了什麼來歡笑不斷，他還是很少見如此開懷的父皇的，以往他總是沉著一張臉，像個皇帝卻不是父親。

  一切都因為風雅的出現而變得不一樣了，原來不止是他而已。

  鳳雅也瞧見了走來的晁清羽，原先的不快此刻也早已被放在了心底，皇上看到他眼眸一瞥問道，「聽說太子受傷了？怎麼回事？」

  「回父皇，兒臣無恙。」

  他不想說的太多，只是齊王卻是忍不住替他開口。

  「父皇，您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可是英雄救美受的傷，其實也沒什麼說不得的，那水家的姑娘性子溫婉，倒是跟太子很般配呢。」

  「哦？」

  皇上不覺挑眉，面上似笑非笑，手上的棋穩穩的落在了中央，一下子就吃掉了齊王三子。

  「父皇好棋呀！」

  齊王禁不住讚嘆，面上更是心悅誠服不已。

  皇上卻是淡淡一笑，而後看向了晁清羽，「太子可也是中意她嗎？朕也是有所耳聞呢，那水碧瑤對你可也是情深似海？」

  晁清羽不覺餘光看了眼慢慢倒著茶水的鳳雅，他而後斂起了眼眸不發一言，皇上見狀冷哼一聲。

  「哼，太子可真是有情有義的很，若是這一刀劃錯了地方……」

  皇上沒有再說下去，眾人卻是明白他的後半句，齊王面上似笑非笑的盯著棋局，然後緩緩放下一子才開口道，「父皇，在那個時候太子殿下也不能袖手旁觀啊，況且殿下自然也不會將自己的性命拱手讓人的不是，畢竟太子可是牽連著社稷的，不會這麼不知輕重。」

  鳳雅隱約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來，看似齊王是在為晁清羽說話，可是那話里的意思卻不由得讓人遐想，鳳雅不覺看向了皇上，他面上雖是有著一絲笑意，但是眼底的冰霜卻是嚇得她趕緊收回了目光來。

  抬眼看向晁清羽，他正目色淡然的看著她，似乎根本沒有被齊王的幾句話中傷到，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鳳雅忽然就生出了一抹心疼來，心疼他這個太子，看似風光無限，卻不料被人如此排擠。

  有些話想說卻又在此刻不能說，鳳雅只得將倒好的茶水遞到了他的跟前來，無聲勝有聲，晁清羽嘴角微微上揚，一口飲下了她的茶。

  「公主的茶藝莫不是又精進了不少？」

  齊王品了口茶禁不住笑道，「父皇，您覺得呢？」

  「嗯，鳳雅的手藝可是比其他人強多了呢。」

  「是啊，不過太子喝的那麼急可有品出了她的香味嗎？」

  晁煥炎還真是討厭的厲害，鳳雅心中不禁有些生氣了，他總是句句都要往太子身上引是什麼意思？

  「公主，可要再給太子倒一杯？」

  鳳雅自是不推脫，又倒了杯茶就要送過來給晁清羽，誰知道腳下忽然絆到了什麼，她一個揚手杯中的茶正巧不巧的灑在了晁清羽那受傷的地方，她錯愕的站在那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倒是晁清羽像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似的淡淡的抬起了袖子看了看。

  「我，我不是故意的。」

  鳳雅心中自責不已，看著他更是愧疚萬分，那傷口有多嚴重她是親眼看見了的，而且還是她給包紮的，這一杯茶還是熱的，怎麼想她都揪著心。

  「無妨。」

  晁清羽依舊淡淡的。

  齊王笑著拉回了鳳雅來，「就是嘛，一杯茶而已，你又不是故意的，太子殿下怎麼會跟你計較呢。」

  鳳雅不言語，一邊的皇上卻忽的笑意放大，側眸看著身邊站著的晁清羽他說道，「鳳雅的茶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喝到的，要不太子就把眼下的這盤棋替朕下完吧。」

  鳳雅原本還在想著藉口怎麼帶著晁清羽下去處理傷口，沒想到皇上卻是要留下他下棋，那晁清羽不得一直忍著疼了？

  他說他也怕疼的啊。

  晁清羽並沒有按她想的那樣拒絕，反而真的同齊王神態自若的下起了棋來，這一下便是一個時辰過去，鳳雅的心也揪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等他們下完了棋人都走了她才急忙追上那要回宮的晁清羽。

  「晁清羽。」

  鳳雅急忙忙的跑過來，氣息有些微喘，小臉也是紅撲撲的，晁清羽不覺得眼中泛起了笑意來，就算很淺，卻也很是耀眼。

  「你的胳膊沒事吧，快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