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黎明

2024-06-08 21:39:50 作者: 蘋果貓

  容澈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穩,像一隻生病的小白兔躺在那裡,雖然她有著一張和另一個屋子裡的人相似的臉,但是她起伏的胸脯還是讓容澈覺得很安心。

  他安靜的坐下來,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是他的心卻慢慢平靜了下來。

  

  慕冬的腳步也隨著雅雅停了下來,他純淨的眸子看向雅雅,然後用帶有疑惑的語氣問道:「怎麼了?」

  貢州城灰濛濛的天空似乎變得有些難以預測,這時的天空竟然開始飄落絲絲的雨滴,雅雅感到自己的面頰上一絲絲的冰涼。

  雅雅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抬頭看著慕冬,有晶亮的雨滴落在慕冬的髮絲上,看上去像是一片片亮亮的露珠。

  雅雅眼前的這個男孩已經長得很是出類拔萃了,他的眼神堅毅且從容,從那一片的堅毅中依舊透出一股不屈的韌勁。

  雅雅其實很喜歡他的不屈,畢竟慕冬是唯一一個不懼危險和代價同她一起來到這裡的人,她的心裡對這個大男孩有著更多的感謝。

  「變天了。」雅雅淡淡移開視線,然後看向貢州城上方那片灰濛濛的天空,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罩子,將城裡的所有人都罩在這片看不見希望的灰濛之中。

  然後,任由它掐滅希望。

  慕冬的視線隨著雅雅落到那片灰色的天空之上,但是他一言未發,只是默默地看著。

  雅雅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她想起了剛剛想要同慕冬說的話,「如果城裡的水源也被污染了,是不是不管怎麼隔離都不會起到效果?」

  慕冬聽懂了雅雅說的話,他看著雅雅等著她繼續分析。

  雅雅的視線落到地面上,那些因一條條細小的水流匯聚成的水灘,「那麼護城河的河流也一定有問題。」

  雅雅:「我們去那邊看看。」

  話畢,雅雅便急匆匆的朝著最近的城西而去,慕冬始終跟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地追上她的步伐。

  到了城西附近,因為已經貢州城已經明令禁止再出城,所以略微偏僻的城西附近並沒有什麼人,雅雅順著城牆一點點的就找到了從城外引進來的河流。

  但畢竟是在古代,所以並沒有辦法像現代一樣取水樣做檢測之類的,雅雅正在苦於如何鑑別水源到底有沒有問題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引進城的河流邊一些土質看起來有過翻新。

  她皺著眉頭上前,然後尋了一根枯枝,將那些翻新的土塊重新撥開,只見不深不淺的土層下面赫然露出一隻人的左手。

  等到雅雅將那隻左手完全挖出來以後,雅雅發現這裡並沒有屍體,而這隻手也只是被人肢解下來埋在了這裡。

  如今被肢解的這隻手已經通體發黑,上面布滿了爛瘡,埋著它的地方已然已是一片混合著膿水的惡臭。

  而那片惡臭此刻便通過土壤流到了河水中,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地下水的污染,雅雅看到這一情形立馬印證了之前人為的猜測。

  有人把患病之後死去的人進行肢解,隨後又將這些肢解的屍體埋在了河流邊......

  慕冬也發現了很多土壤翻新過的痕跡,他用自己的佩劍一一將那些被肢解的屍體挖了出來,有的是女人的上半身,有的是男人的四肢,還有的是內臟......

  不一會兒,雅雅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屍體,而更多的是還未翻出來的,依舊埋藏在土壤里的。

  看著這些混合著惡臭、蒼蠅和蛆的屍體,雅雅感到自己的胃裡一陣翻騰,這條河的水不要說是喝了,眼下僅僅是碰都不能碰了。

  雨越下越大,那些被暴露在空氣中的屍體極大地挑戰著雅雅內心的忍受能力,而從上面混合流出來的膿水已經將河流附近染成一片紅色。

  雅雅同慕冬使了一個眼色,眼下他們必須立馬將這件事告訴容澈,讓他儘快派人清理附近的河流。

  只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四周突然便躍出了許多帶著白色面具的人,那些人形成一個包圍圈將雅雅和慕冬圍了起來。

  雅雅的目光一轉,就看見了站在包圍圈的那個白衣笑面人——被貢州城不少百姓擁戴的白衣仙人。

  白衣笑面人站在那裡,他沒有任何地動作,但是他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好像就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威懾。

  雅雅對上他的視線時,竟有感到一絲的恐懼,而她的腿也有些莫名的發軟,那一刻她忽然體會到了陳小雅之前向她描述過的感受。

  「慕冬,看來我們得衝出去了。」雅雅壓低聲對著身後的慕冬道,只是她的話音剛落,那些戴著面具的人便揮著劍刺向了他們。

  那一道道劍刃泛著銀光如同毒蛇般靈活,轉瞬就閃到慕冬面前,慕冬眼疾手快的用右手的長劍擋下了攻擊。

  戰場被劃分成了兩個,慕冬在那些人的圍攻下奮力抵抗,他右手一用力,就將那幾人狠狠推了出去,就在他們被推出去的一瞬間,慕冬手裡的劍再次一一划過他們的胸口。

  腥熱的血噴涌而出,頃刻間空氣里到處瀰漫著鮮血的味道,那幾個人捂著胸口掙扎著倒了下去,慕冬再抬眼時瞳仁中已經沾滿了嗜血的光芒。

  其餘的人見那幾人流著血倒在地上後,立即回神轉身抽出身後箭筒里的長箭,紛紛彎弓搭箭瞄準慕冬,剎那間那些飛射而出的冷箭如同流星,直直衝嚮慕冬。

  慕冬見狀半眯了一下眼睛,只見他眼中冷光一閃,下一秒便揮著右手的劍從地面一躍而起,那些沖他而來的冷箭大部分被他右手的長劍劈成兩半,而其餘的則被他躍到空中一一躲開。

  雅雅被圍在另一邊的包圍圈中,她原本對付這些戴著面具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畢竟一身的武功雖算不上強勁但是自保完全沒有問題。

  眼見周圍的戴著面具的人似乎都拿雅雅和慕冬沒有辦法,站在遠處的白衣笑面人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下一秒,他一躍而起,幾乎是一瞬間他身影穿過那些包圍的人層就來到了雅雅的面前。

  雅雅的瞳孔猛地放大,她下意識地用手裡的匕首擋過白衣笑面人刺來長劍,但白衣笑面人的右手握著的劍很是輕鬆的就換到了左手。

  在雅雅還未看得清白衣笑面人的舉動時,把柄銀色的長劍瞬間刺穿了雅雅的喉嚨,她感到自己喉嚨像是被劃開一般的疼痛,但看到近在眼前的笑面人,雅雅忽然伸出手一把就抓掉了他臉上的面具。

  白衣笑面人似乎沒有預料到雅雅還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他臉上的面具被雅雅扯掉了一半,接著在雅雅瞪大的眼神里,他將手中的長劍轉了一個方向。

  長劍在雅雅的喉嚨間劃開了一道「十」字,他的右手將被拽下來的面具重新帶了回去,隨後抬起腳將雅雅整個人踹飛了出去,所有的動作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慕冬看見雅雅被踹了出去,他全然不顧朝著自己飛來的冷箭,飛身用盡全身力氣接住了雅雅。

  只是在抱起雅雅的那一瞬間,慕冬才看清了有汩汩不斷的血從雅雅的嘴裡和喉嚨中冒出來,因為喉嚨被完全割開,雅雅痛苦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慕冬眼中一直堅強著的人第一次在他的懷裡,痛的雙眼泛紅,身體緊繃,慕冬感到自己的大腦在「嗡嗡」作響,一陣發懵。

  就在這時,不知從里射出一枚暗器直直撲嚮慕冬懷裡的雅雅,說時遲那時快,慕冬借著一個轉身,那裹在身上的長衫瞬間被風揚起一角。

  只見慕冬反身迎風舞起長劍,長劍的速度如若幻影,『咔嚓』一聲脆響,鋒利的暗器就那樣迎面被慕冬從中間削成兩半,慕冬再借著那股力道從空中穩穩落地。

  動作迅猛如風,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而那些戴著面具的人就瞅在慕冬落地的那一刻,突然拔出劍從地上躍起直直刺嚮慕冬,速度之快慕冬根本未來得及閃躲。

  他只能側身用右手的劍試圖擋住攻擊,冰冷劍刃划過慕冬手裡的長劍狠狠扎進了他的腹部。

  噬骨的疼痛一下子讓慕冬的步伐一下子有些趔趄,不過他咬緊牙關下一秒反手將長劍刺進眼前這個人的胸口,然後提起右腳將那人一腳踢飛。

  踢飛的瞬間慕冬拔出了刺進那人胸口的長劍,腥熱的血濺了慕冬一臉。

  或許是剛剛那一招太過用力,又或許腹部的傷口又一次被重創,慕冬感覺到傷口處一陣撕裂的疼痛,不一會兒他長衫上就被鮮紅的血染透。

  慕冬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雖然傷口處傳來一陣陣疼痛難耐的感覺,就算這樣,慕冬左手還是穩穩的抱著雅雅,右手持著長劍冷冷的指向站在包圍圈之外的白衣笑面人。

  他看著白衣笑面人的眼神兇狠和失控,好像下一秒就恨不得飛身上前,將那一身白衣的鬼怪撕成碎片。

  「你是誰?」慕冬的聲音有些許崩潰的,猶如吶喊一般穿過那層層的包圍質問著白衣笑面人。

  白衣笑面人並沒有回答慕冬的問題,只是冷冷的看嚮慕冬和雅雅,似乎現在他在做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慕......慕......」雅雅掙扎著想說出一句話,她盯著那白衣笑面人的眼神里蘊含了太多的情緒,有不甘、憤怒還有無力......

  慕冬沒有辦法讓雅雅的傷口不再流血,他只能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系在雅雅的喉嚨處幫她止血。

  「夫人,我在。」

  慕冬低聲在雅雅的耳邊應了,他的眼神里映出的殺意忽明忽暗,像是警惕的毒蛇讓人看著十分生畏。

  那些帶著面具的人看著慕冬面前躺著的七八具屍體不敢再貿然上前,即使他已受傷的腹部被鮮血染的滲紅,他們仍然卻不敢冒動。

  慕冬持著劍與他們對峙著,就在此時遠傳來了未知的吵雜聲,那些帶著面具的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慕冬抓住這個機會提起長劍飛快的沖向面前的幾個人,面前的那幾個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寒光一閃,他們的頭顱便應聲而落,方才還圍著慕冬的包圍圈生生被撕出一個口子。

  慕冬抱著雅雅從缺口處一躍而起,只是一個轉身就躍出了包圍圈。

  那些白帶著面具的人見慕冬就要跑遠了,便想要上前追趕,奈何卻被白衣下面人制止了。

  只見白衣下面人的目光掃過慕冬的背影,然後他朝身邊的人伸出了右手,那人立馬會意遞給了他一張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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