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往車上爬的喪屍始料不及，被剎住的攬勝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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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駕駛的玻璃陡然被喪屍打碎，玻璃渣子灑了慕香香滿身。

  慕香香臉色一白，目睹著七八雙手從窗外伸進來，身子不自主嚮往後靠在手扶箱。

  「你的長矛不用，留著過年嗎？」「宋才透過喪屍之間的間隙望見有大批喪屍正奔過來，臉色浮現一抹凝重。

  被屍群包圍或被屍群靠近，他兩都得坐以待斃。

  攬勝終究不是真正的戰車，考慮到各種因素，根本做不到一路碾壓著喪屍衝出去。

  拼一把！

  宋才踩下剎車的同時猛踩下油門。

  攬勝自動轉換模式。

  前雙輪壓住地面蓄勢，後雙輪飛快在地上左右滑動，摩擦產生了大量的白氣。

  「嗚嗚！」

  攬勝的發動機發出仿若野獸般的咆哮，帶著火焰的塞急速做工！！

  「秀！」

  宋才鬆開剎車，身體被車帶起的速度推到座椅後背上。

  「噗噗噗！」

  慕香香被車晃的東倒西歪，咬著牙快速插長矛，戳穿想鑽進來的喪屍。

  十幾隻喪屍沒抓住攬勝，被摔在了地上。

  攬勝就如脫韁的野馬衝進一處街道，驚動兩旁的喪屍發出陣陣吼叫。

  「抓穩了！」

  宋才駕車不顧一切撞飛喪屍朝前沖，忽地目光如炬道。

  慕香香拉著安全帶，「砰」，只覺得身體猛地一突，卻被副駕駛彈出的安全氣囊彈中臉。

  卻是宋才開車撞進了一處建築。

  「王...宋才。」

  慕香香七葷八素，腦子嗡嗡的。

  宋才撥開安全氣囊，連著好幾下踹開扭曲的車門，頂著牆灰去拉出慕香香。

  「我在這，你有沒有事？」

  「我好暈，哥扶著我。」

  慕香香扯著宋才的肩膀，嘟囔道。

  「你是暈了，快走。」

  宋才看過被磚石壓在地上的喪屍，還有百米外朝這跑來的屍群。

  他趕緊拖著慕香香朝樓上走。

  「吼吼！」

  宋才正面碰上三隻飛撲來的喪屍，臨近時側身躲掉，回頭看著喪屍滾下樓梯。

  「來，爬出去。」

  這座建築是小商品城，商鋪密集且分布複雜。

  宋才揮棍敲飛一隻拖鞋滑到腳背的喪屍，推開窗戶送出慕香香。

  「咚咚咚！」

  數隻喪屍狂奔過走廊。

  宋才兩人靠著外牆喘著粗氣，臉前拂過清涼的微風。

  很快。

  走廊又響起一波更密集的腳步聲，匯聚在一起的大吼聲震的牆體都在「瑟瑟發抖」。

  慕香香晃晃發昏的腦袋，看向旁邊的宋才道：「我們安全了嗎？」

  「嗯。」

  宋才抬抬下巴，笑道：「我們運氣還不算多糟，似乎因禍得福，找到了條近路。」

  慕香香抱著疑惑望向宋才看的方向，只見七八座狼藉的建築外有一條突出的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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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毒辣。

  鐵路上鋪著的砂石被陽光炙烤的燙手。

  宋才兩人耗費半天時間來到鐵路，順帶在路上撿了兩條蠶絲布料搭在頭上。

  「咕嚕嚕。」

  慕香香仰頭灌水，溢出的水順著嘴角滑落脖子，隨即打了下水嗝，將水瓶遞迴給宋才道，「我們走了好久，還有多長時間到地方？」

  宋才隔空喝水，沒碰嘴水瓶，最後倒了水浸透頭上熱手的布料。

  「是你覺得久，我們上來沒超過半個小時，還有五百米就到了地方，在忍忍。」

  「我不信我五百米走了半個小時。」

  慕香香雙手扶著膝蓋，汗流浹背道，「對不起宋才，我感覺我不行了。」

  先是憋在車裡經受頻出的意外，跟著在小商品城棄車被屍群追殺。

  好不容易逃過一劫，順利跑到鐵路上，又要遭受陽光的炙烤。

  精神和體力也就在跳樓男子前放鬆過兩分鐘。

  不要說一個女孩子，就是隨便一個成年大漢都難以為繼這樣的高強度趕路。

  「嗬嗬。」

  幾隻皮膚乾裂的喪屍踩著石頭靠來。

  「你能堅持到現在，很棒了。」

  宋才擰乾衣服褲子的汗水，拉著慕香香的手帶上背，扭頭道，「用腳勾住我的腰，你休息會。」

  「嗯。」

  慕香香臉貼著宋才的肩膀，眼睛似閉未閉。

  慕香香中暑了。

  「實在忍不住在睡。」宋才說話噴著汗水，抬頭看了眼太陽，低頭繼續前行。

  這一趟趕路就像馬拉松。

  不能停下來。

  一停下來，在想跑起來就難了。

  而且誰也保證不了停下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越快趕到目的地就風險越少。

  一個小時後。

  死寂的環境和酷熱的高溫在折磨著宋才的精神。

  慕香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去？還是暈了過去？衣角在滴著汗水。

  「庫擦庫擦！」

  宋才眉頭下拉。

  自己也到了極限嗎？竟出現了火車行駛聲音的幻聽。

  「嘟！」

  一聲鳴笛突兀衝擊宋才的耳膜。

  他霍然回頭，萎靡的雙眼漸漸擴張，眨眨眼，確認沒有出現幻覺。

  一輛只有三節車廂的火車正在快速駛來！

  「醒醒。」

  宋才拍拍慕香香的臉頰。

  「哥我還要睡。」慕香香嘟囔道。

  宋才讓到一旁。

  火車很快來到宋才近前。

  他手指在褲邊點著節奏，忽地一躍，雙手扒住最後車廂的鐵欄。

  「日！」

  鐵欄溫度起碼達到了四五十度左右。

  宋才剛抓那一下差點沒本能鬆手，忍著一鼓作氣爬上站台甩甩髮紅的手。

  試著擰開車廂的門。

  把手同樣燙手。

  宋才眉頭一挑，擰開沒鎖的門進到車廂，入鼻一股混合臭味差點沒給他迷暈。

  車廂搖晃。

  座椅過道全是蓬頭垢面的倖存者，多到走路都要防止踩到人的地步。

  他們精神狀態相當差，雙眼沒了光，口裡還不停念叨著宋才聽不懂的語言。

  「你好。」

  宋才找到一個面善的大叔，但對方並沒有回應。

  頓了頓。

  他看向大叔身旁的小孩，從口袋摸出吃了半截的士力架道：「請你吃。」

  車廂仍一片寂靜。

  大多數人的臉色普遍蠟黃，仔細聽還能聽見有人的肚子在叫。

  可他們竟對食物沒有反應。

  宋才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緊了緊撬棍，彎身扒下一個女孩的連衣裙。

  「魔怔了？」

  宋才走過昏暗的車廂，耳邊充滿火車鐵與鐵的碰撞聲。

  他貼耳在通往第二節車廂的門上——有說話聲，不禁屏氣推開門。

  第二節車廂比第三節少人。

  他們穿著整齊，乾淨潔面，相互在打趣聊天，車廂內還散發著一股芳香。

  「好久沒去芬蘭小鎮逛街了，那裡的衣服款式很棒，我這次一定要好好逛逛。」

  「星巴克出了新品，珍珍，你如果偏要喝果汁，記得千萬不要選藍莓和檸檬，你會後悔的。」

  「說好的周末回家吃飯，哎，我有事沒回去，我爸媽估計很傷心。」

  「我休息了兩個星期，我能想像回去的時候包工頭那張臭臉。」

  宋才恍然間仿佛回到了末世前。

  經常坐火車的人平淡休息，或者玩著電子產品，而不常坐的人則跟同行的人分享著自己的高興。

  「小姐姐約嗎？」

  扎著羊角辮的清爽女孩驚愕看了看宋才，一句話不說並遠離他。

  「美女我器大活好。」

  宋才轉身找到一個穿著露肩長裙的女人。

  「小哥，這個社會很現實的，你是老實人嗎？願意接受我的女兒嗎？願意在婚後包攬家務，做飯帶孩子，賺錢養家贍養老人嗎？」

  女子撇撇嘴道，「還有，以我的條件，你怎麼都得有套百萬左右的房和一輛二十萬的車。」

  「你鑲24K純金的嗎？腿一張就想什麼都有。」

  宋才想去第一節車廂看看，卻被一個小女孩攔住，提著張紙巾道：「哥哥你出好多汗，擦擦。」

  「我不是說過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嗎？」

  女孩的母親跑來抱走她，臨走還警惕地看了宋才好幾眼。

  「這些是喪屍的能力？精神攻擊？不對，要是真有喪屍，我還會安然無恙？」

  宋才確定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為此在心裡還做了幾道質問自己的題目。

  第二節和第三節的車廂有天壤之別。

  第三節貧苦無人問。

  第二節小康欲未滿。

  宋才感到了這列火車透露的詭異，儘管想著撘搭順風車就好，卻仍抵不過心裡的好奇心和顧慮...

  他搭在通往第一節車廂的門把手上。

  「那裡是高級人在的地方，你這麼窮（髒），還是不要去輕易窺探比較好，回你的第三節車廂去。」

  宋才回過頭，卻不見說話的人蹤影。

  「什麼意思？」

  「...」

  沒人回應。

  宋才等了一會搖搖頭，「執意」打開了門。

  第一節車廂貼著單色調的牆紙，幾朵以假亂真的假花拉升格調。

  座椅都是舒適的公務座椅，前後的距離不顯擁擠。

  人不多。

  男的紳士儒雅，女的端莊淑女。

  大人們專心聽著最前面的鶴髮老者誦經。

  他們的兒子在安靜翻看著鋼琴書和人生巨著，而女兒則在學習著貴族的禮儀文化。

  宋才聽見老者誦經的內容，心裡一咯噔！「你們是幸運的，是崇高的，是超脫的，你們是受到神靈眷顧的人聖。

  你們掙破了世間的罪惡，蕩滌了自己靈魂深處的邪惡，身上孕育了凡人敬仰的聖光。」

  鶴髮老者抑揚頓挫，語言有力道，「這是一輛通往天國的列車，恭喜你們，也恭喜我，在遵守本我的苦難中獲得神的許可！

  只要！只要我們歷經最後一道劫難，便可脫胎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