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這種實力，就是念，念頭所到，即是吾身.........

  蘇城覺得有些煩躁，因為他慢慢的想起來了一些東西，他知道了他叫做蘇城，知道了部分武技，知道了他的補天術。

  「把我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都告訴我吧，告訴我，我是怎樣的人，我做了什麼事情，我的目標，我的武技，我的血脈，總之就是我的一切。」

  蘇城接受了書香的存在，因為他內心從來沒有排斥。

  「在我沉睡之前，你是一個膽大心細臉皮厚的人，被人稱為瘋子，被稱為狂徒，表面看起來只會行事無腦，可正是這種無腦的操作，無論是以前多麼厲害的人，多麼聰明的人，都會敗在你的手上，你不在乎虛名，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有情時有情，無情時又無情得像一個魔頭，你的一切，都是迷題，你的敵人，往往被你迷惑，又或者你自己也不清楚你自己要的是什麼，也就沒有人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他們也就無法根據你的需要尋找你的弱點，所以你無論多慘，只要你不死，到了最後勝利的人一定是你。」

  「書痴公子曾經說過一句話評價你，你就是一團爛泥巴，爛在地里，看起來誰都可以踩一腳，可是卻總踩不死，野火燒不死，風吹不走，水淹不了，每一次踩，都會讓你變得更緊緻，直到有一天，這爛泥巴，開始生長出來了野草，開始化作了石頭，開始凝聚，開始吸收凍死骨，一點點堆積落地的塵埃，千年，萬年，這爛泥，會一天比一天高。會化作一座頂天立地的山，塵落山，復為山，一點點，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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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香的話，讓蘇城呆住。

  這話，讓他心有所感，心中有了共鳴。

  是啊，自己何嘗不是一塊爛泥？泥至賤，行走在世界最角落最底層的，就能體驗人生百態，才能最實在的觸摸道，可以永恆。

  蘇城在藏經閣里站了許久，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像是一個雕像，久久沒有動彈。

  「塵歸塵，土歸土，歸去未必不是開始，失去未必不是得到，死亡未必不是新生，每一個極致的另一面，未嘗不是另外一種極，正的極致就是反，邪惡的極致就是善良，好的極致就是壞.......陰的極致，就是陽，平凡的極致就是高貴，任何事情，做到了極致，都能驚天。」

  「而我，我的極致，在哪裡？」

  「求遠不如求近，求得不如求舍，求生不如求死，求善不如求惡，求仙，不如求魔。」

  「以大惡之心，行大善之事，就是聖人。」

  「以大善之心，行大惡之事，是為魔。」

  「其實世間萬事萬物，本沒有神魔之分，只是有的人把他們當做了神，他們也就成為了神，有人把魔當做了魔，魔也就成為了魔。」

  「那我，是神，還是魔？」

  「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我自己。神魔，只是別人看我的樣子，別人眼裡的世界，與我何干？」

  他漸漸的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裡的一切，他的頭髮，在他閉上眼睛以後，開始瘋狂的生長，不一會，就已經長到了腰間，他的身上。漸漸有一股虛無縹緲的氣息出現，這種氣息，又漸漸消失，如此反覆循環，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藏經閣里的書，仿佛被風吹過，成千上萬本的書，同時翻開，裡面的文字，從中飛出來，落在了蘇城的頭上，匯聚成為一千字的海洋。

  這些字，組合在一起，形成了優美的句子，那些句子，又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優美的文章，那些文章，又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有趣的故事，這些故事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多姿多彩的人，無數個人組合在一起，形成了整個世界。

  這個世界，在蘇城的頭上，在蘇城的心裡出現，他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眼睛緊緊的閉著，一會大哭，一會大笑，一會沉默，一會又悲傷，隨著反覆無常的變化，那些書在快速的翻動。

  書香震驚的看著蘇城的這一切，「主人這是.......頓悟.....這是什麼念力？還是念界？」

  「好神奇......」

  就算是書香積累了無數知識，也變得目瞪口呆！

  只是瞬間，那些念力，就從蘇城的身體，流到了書香的念身上！她的身體，也慢慢變得凝實......

  「我的道，不在廟堂，不在神族，不在殺戮，而在人間，在人世........走入紅塵，體悟人間，就是入道！」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城漸漸睜開了眼睛。

  他身上的氣息，漸漸斂去，無論是魔氣，還是殺氣，還是冰冷的氣息，全部斂去，消失無蹤，這樣的收斂，是一種反古歸真的過度。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一樣，沒有絲毫氣息！

  他睜開的眼睛，變得明亮，沒有了猩紅，沒有了黑氣，一切的一切回歸了本我，蘇城抬起來了手，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抹極致的寒氣，他笑了起來，眼裡出現了自信。

  他終於動了。

  他行雲流水的打了一套太極......

  這個在這裡被他練習成為了本能的拳法，卻再次出現，只是這一次，沒有了驚天動地的陰陽，也沒有了水火，有的只是平淡，就像是一個老人一樣，看起來綿軟的太極。

  只是他的一切動作，看起來，是如此的自然和行雲流水，蘇城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我要走了.......去人間尋找我的道，神玄宗，我們的遊戲開始吧......」

  蘇城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得靦腆了起來，他已然恢復了記憶......雖然他的識海神魂依舊被封印，他的丹田依舊冰封，可他記得了，他，是蘇城。「蘇城想到了這些天的經歷，嘆息一聲，看著這周圍的一切，想到了許多，最多的還是劉佳怡，小女孩幫了他太多太多，讓他沒有徹底淪為一個殺人的魔頭，又想到了那些被他屠殺了的村莊和勢力，蘇城沉默了良久。

  沒有說什麼祈禱的廢話，蘇城內視了一下自己的神魂，發現魔種已經和他的神魂融合了許多，他的神魂，此時是灰色的，黑與白之間，是灰色，是他的顏色。

  「魔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想到了許多問題，比如魔尊為什麼要化作魔種，而不是直接殺了他？以魔尊的能力，就算是有藥神鼎和妖帝保護，想要殺了自己，想來不是難事，可偏偏他化作了魔種，選擇了這種慢性死亡的方式。

  魔種的侵襲，在慢慢的改變了蘇城的同時，魔尊又何嘗不是在消亡？

  魔種和蘇城之間，是此消彼長的關係，蘇城強，魔種弱，蘇城弱，魔種強，如果蘇城有一天壓制不住魔種了，那他就會爆發，就像是在妖帝墓時一樣，若不是最後時刻他用藥神鼎強行封印，說不定那時候魔種已經把他侵蝕了。

  魔種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讓他隨時可能沒了。

  現在被神玄宗追殺，被神族聯盟公開懸賞，這樣的結果，在他來中州之前就想到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會魔種爆發，也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到來。

  「在皇家書院還是太招搖了........來的時候。就大打出手，這段時間，為了給劉佳怡小丫頭出頭，打傷的人就有好多世家子弟，說不定已經有好多人在查我的資料了，等這些人反應過來我就是蘇城，那就真的成為了活靶子，到時候，以神族的那些人對我的忌憚，估計會出動聖王或者大聖都有可能，畢竟他們太害怕青龍族死灰復燃了。」

  理清了這些，蘇城下定決心，和劉佳怡告別了以後，就離開吧。

  此時的書院裡，天色已經不早了，按以前的規律，現在劉佳怡就要過來了，來提醒他去吃飯或者回居住的地方休息，實際上居住的地方，皇家書院是有許多獨立的小閣樓的，都是提供給這些世家千金公子居住的，只不過這些公子小姐，都是在古夜皇朝的首都古都，那裡願意住什麼書院，大多數是回家，這也是書院和宗門的區別，書院更是顯得自由一些。

  只是今天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劉佳怡，劉佳怡並沒有來，這讓蘇城有些詫異，也有些驚奇，小女孩的作息她是很了解的，可以說，小女孩沒有什麼朋友，基本上都像是一個跟屁蟲一樣的跟在自己身後的，如今不來了，莫非有什麼事情？

  沒有等到劉佳怡，蘇城顯然不會像是以前一樣死腦筋的等，那時候記憶沒有恢復，不知道那麼多。

  劉佳怡的閣樓，是很不錯的，有些像蘇城在玄天宗時居住的梧桐院，蘇城一路回去，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太安靜了。

  安靜得像是沒有人煙.......

  蘇城心都沉了一些。

  咔嚓！

  蘇城推開門，一扇門仿佛朽木般崩碎潰爛，他整個人怔住，體內的封印在魔尊的手段下寸寸瓦解，腦海中一幕幕畫面閃過。

  「閣樓，大廈，汽車，小小的人影……」不知不覺蘇城已是淚流滿面。

  「皇家書院。」

  「囚牢……」

  「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