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昨日重現

  那個曾經讓他無比魂牽夢縈的App，以及其後的那個女人，現在卻讓張科無比煩惱。這狀態就有點像他的婚姻，當年的海誓山盟和如膠似漆變成現在的平淡如水甚至有時互相嫌棄，只不過，他甚至連這個女人長什麼樣都沒見過，更遑論親密接觸或者共度良宵了。

  他的手機上又重新安裝了天路通幽，不得已，否則，他早就死在娉婷酒店頂樓的那間套房裡，現在已是孤魂野鬼。

  他現在覺得無論走到哪兒，都有幽靈如影如隨，而App那頭的女人對他的態度，也不再如同以前那樣，時不時會柔媚萬千，而是徹底變成了頤指氣使的樣子。

  說到底，他已經被吃定，沒有必要再懷柔，只要下指令就行了。

  張科經常在半夜醒來，狹小的臥房裡，天花板上仿佛浮現出周一同被他掐死時候的表情，他圓睜雙眼，眼裡全是不甘。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他朝著張科吼道，憤怒在張科的耳邊迴響。

  張科的老婆依然在旁邊熟睡著，全然不知自己的男人經歷了怎樣的動盪。她只知道，自己為他終於升任處長而自豪，感覺在兒子的班主任老師面前都揚眉吐氣了幾分。這個男人從當初那個Mr.Right變成了僅僅是個伴，她卻更加在乎他的外在表現，那是她的面子所在，至於在家裡和在床上如何，已經無關緊要，畢竟，大家不都是那麼過來的麼。

  但張科自己，卻越來越懷疑自己當初那個決定的正確性。

  「如果當初不接那個女人的電話，或者，即便接了，也把她當成一個騙子給掛掉，哪來後面這一堆事情啊。」

  「不對，如果真這樣，我現在還是個小科長，擠在沒有窗戶的辦公室里，被監控探頭從早到晚的盯著，哪有這敞亮的辦公室用，哪有處長的派頭......」

  每次這樣的鬥爭都以結論「現狀更好」而告終，「總歸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下班前，他決定到自己曾經領導的科室去轉一轉，那間大開間就在他曾經的辦公室旁邊。

  」張處好！「他昔日的手下們畢恭畢敬，讓他十分享受。

  」咦，怎麼沒看見陳幽？「他問道。陳幽不是一個曠班的人。

  」哦，她今天請了一天假。「

  」哦。「張科沒有繼續問，而是離開了房間。

  」張處慢走！「

  此刻的入境人數不多，張科在入境大廳里慢慢的走著，想了想，撥通了一個電話：」最近有什麼情況嗎？」

  「你這電話真是時候！我們今天差點沒命了！」

  「怎麼回事？」

  「按照你的吩咐，我們不是一直盯著那個小妞嘛，她今天果然去白局了，不，白局的天牢，從天牢出來後，我們特意找了一個兄弟接她專車的單，把她送到郊區的教堂里，打算好好審審她，可是她嘴還挺嚴，正當我們準備施加點壓力時，那教堂居然起火了，我們差點就被燒死.......」

  「搞這麼複雜幹什麼？還要去教堂?"張科有點莫名其妙，」我只是讓你們盯著她而已，沒讓你們對她用私刑。「

  」老大，你想得簡單，我們盯了她這麼久，終於看到她去天牢，這難道不是關鍵事情嗎？不趕緊問問她跟白局有什麼關聯，還有什麼時候能問？「電話那頭顯然也有些惱火。

  」別誤會，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可以文明一點，請她在天牢附近的咖啡館或者茶館跟她聊聊。「張科有些鬱悶，自己僱傭的這幾個人真是太不上道了，現在還鬧出教堂起火，不知道會再出什麼么蛾子呢。

  」相信我，她的嘴很緊，如果把她綁起來問都問不出什麼來，咖啡館和茶館估計也不行。「

  「好了好了，下回注意點，行動前提前跟我說一聲。現在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對吧？」

  「光顧著逃命了，我們哪知道她現在在哪。不過，我們會盯著的，放心吧老大。」

  「嗯。」

  掛了電話，張科有點兒惱火。之前那次就是因為事情搞大，讓他不得已殺了周一同，現在，這幾個廢物又要鬧出點什麼事情，那就麻煩了。

  「盯住陳幽。」這是他那天從娉婷酒店頂樓的套房裡活著出來之後所收到的第一個命令，當然，通過天路通幽App。

  那天他在被布置成飛機座艙一般的套房裡差點窒息，最後關頭他不得已向那個看不見的女人投降，然後暈死過去。

  當他醒來時，已經躺在娉婷酒店的大堂里，旁邊蹲著幾個酒店的工作人員，一見他醒來，十分興奮：「先生，你終於醒了！」

  沒有哪個酒店願意有人死在自己的大堂里。

  當他完全清醒過來，理了理身上的東西，什麼都沒少，反而多了一樣東西——手機上的那個App。

  他再也不敢刪掉它，雖然很多次都把指頭狠狠的放在其上，眼睛裡充滿憤怒的盯著它。

  他不知道為何那個女人讓他盯住陳幽，便回復了一句：「為什麼？」

  「聰明一點。」回復很及時，卻沒有任何信息。

  他並非笨蛋，只是一直拒絕去思考那個可能性，但現在看來，那是唯一的可能了。

  從一開始讓他盯住吳樂天，以及創造條件讓白局的人傾巢出動去東都機場，所有的目標都是白局，如果，這個動機沒有變化，陳幽與白局的唯一關聯便是：她是目前唯一一個知道自己曾經讓她盯住吳樂天的倖存者。

  那時候，他只是不經意的讓陳幽去那樣做，她應該不至於多想。但事態發展到現在，她不去多想估計都不行了，再加上今天這兩人這麼一鬧，唉......

  他決定找陳幽親自談一談，探探她的想法，如果有必要，乾脆把她提一提？另外，教堂又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起火？

  張科心煩意亂，又去看了一眼手機，App上並沒有新的信息，他舒了一口氣。

  正在他準備走出入境大廳區域時，在逐漸增長起來的人流當中，他看到了一個年輕小伙子的側影。

  「有點面熟......」

  他好奇的往小伙子的方向悄悄的擠過去，越看越覺得仿佛在哪兒見過。

  這時，那小伙子突然把頭轉了過來，一張正臉呈現在他的視野當中，他連忙別過臉去，過了半晌，再度轉身，發現那人已經走遠了，只能看見背影。顯然，他剛才只是隨機的轉了轉頭而已，並沒有發現自己。

  而張科的腦海中，已經將他和一個具體的形象聯繫到一起：「居然是他！難道機場又出什麼案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