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能改口

  窗外的濃霧並沒有影響東都機場的正常運行，一架飛機在經過了充分的滑行之後，一躍而起，呼嘯的消失在霧中。

  張科望著那架飛機，恨不得自己也隨它而去。

  面對著周一同的責問，他無力反駁，而剛才一不小心說漏嘴，更是把自己逼進了絕路。

  

  「你怎麼知道白局是被電話通知的？」

  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那個電話分明就是他自己打的呀！

  可是，他能承認嗎？天路通幽App那一頭的女人說可以讓自己更上一層樓，可如果今天招了，這個更上一層樓就是去白局的天牢了。

  「哈哈，領導，別這麼看著我，我只是隨口一說，聽上去這是個緊急的事情，應該不至於是通過郵件或者鴻雁傳書通知的吧......」張科一邊試圖說笑，一邊在腦海里飛速的尋找對策。

  今天這一關，他必須要挺過去，沒有別的選擇。

  誰會把自己供出去呢？讓劉總和周一同全部都知道了。

  他在接到女人的任務之後，只跟科里的一個手下，也就是陳幽，說了這件事，因為她恰好這兩天上全勤班。但是，他並未透露半點關於走私案的事情，只是讓她盯著吳樂天而已。

  他有足夠的信心，陳幽不會到處亂打聽或者亂說，她是一個很簡單的小姑娘。她在接受自己的任務之後，也沒有多問任何問題。而關於走私案，只有剛才自己離開時，才跟她說了一嘴，不然她可能不會理解為什麼要那麼上心的去盯住吳樂天。

  那時，陳幽在找他，說周一同有緊急事情找，卻隻字未提走私案，說明她那時都還不知情。

  又或者，是App那端的女人？他在形成這個方案之後，第一時間便給女人發過消息表功，也的確得到了那個女人熱情的語音回復，讓他激動了好一會兒。

  不，沒有動機。

  只能是白局的人了。

  可是，他清晰的記得，為了減少影響，他打給白局調查部的時候，並沒有把詳細的案情告知接電話的人，而是要求他們叫了一個資深探長，叫李什麼來著，親自接聽。

  「根據我們的情報，明天在東都機場有一個走私大案，大概率存在惡性暴力犯罪的可能性，我們請求空天調查局配合。」

  「大案？有多大？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很有可能是近十年最大的一樁高科技走私，我們請求強力增援。」

  「明白了。」

  「李探長，這就是情況，的確十萬火急，所以我才不得不臨時向你們求救......」他的語氣充滿了焦慮與懇切。

  「張科長，情況我們了解了，只能說你的運氣不錯，我們這兩天還的確有足夠的資源來支持你們，只是不知道你說的『強力增援』指的是什麼？「李探長倒是挺客氣。

  「那太好了，我不敢對你們提要求，只是有個不情之請，儘可能多的派遣有經驗的探員和隊伍。」張科耳邊還迴響著那個女人的任務要求「......確保他，不，不光是他，而是很多空天調查局的人會在後天早上出現在你們東都機場......」

  「不，不，談不上，我們本來就是為你們服務的，那我明白了，放心吧。」

  張科與那位李探長雖未謀面，卻對這次通話充滿好感。而事實上，從今天白局的出場，也能看出來，自己的計謀成功了。

  難道是那個李探長大嘴巴？

  應該不至於，在電話的最後，自己明明請他保密的。

  「李探長，最後我還有一個請求，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不用客氣。」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今天我說的這樁案子，由於它高度敏感和機密，可否請李探長對案情保密。」

  「那是自然，我們辦案有很高的保密要求。」

  「不......我是說，哪怕你在內部做動員和準備的時候......」張科自己都能聽出語氣當中的不自信，哪有報案又不讓人家知道具體情況的？白局的人能信嗎？

  可是，他必須冒著這個風險，否則，虛報案情是他所為這件事情一旦傳開，他就別想在海關混了，一定會被關進白局的天牢里去。

  「哦.....這樣啊......張科長不會是懷疑我們局裡有內鬼吧？」李探長仿佛在猶豫，又像是在套他的話。

  「絕對不是！」張科急忙否認，千萬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懷疑他的同事，這樣就更複雜了，「只不過，這是我們海關的規矩，對於這麼重大的走私案，哪怕是請執法部門支持，也不能透露太多信息，對於信息的傳播範圍也有要求。」

  反正都已經撒謊了，就乾脆再來一個把這個給保住吧。

  「你們的規定？這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你們東都機場海關的案子我以前也不是沒辦過。」李探長顯然並未被說服。

  「拜託了！我......我能相信你嗎？」張科決定破釜沉舟了。

  「當然，不然，你幹嘛給我們打這個電話呢？」

  「請李探長理解，如果在你們的幫助下，我們成功把它解決了，目前來看，功勞會基本上記在我頭上，那樣......」張科並沒有把話說完。

  他相信聰明如白局的探長，不可能領悟不到他的意圖。

  「哦，原來是這樣啊......」李探長果然明白了，「你是說，它事關你的仕途？哈哈，抱歉我的直接。」

  「是的。」張科承認。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回復過來的話讓他欣喜若狂：「那好吧，我會儘量去保密，但是，張科長，我不敢保證我的同事們不會詢問更多。我們的首要目標都是解決這個案子，對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張科自然不能承認，這件案子，只存在他自己深深的腦海里。

  那時，自己滿腦子都是很快到來的升遷，可現在，周一同繼續不依不饒。

  「你少來，張科，我就把話撂在這，你今天不把事情交待清楚，就別離開我辦公室！」

  「媽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正準備逮住吳樂天的關頭又被這個二貨纏住了，留就留！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張科別無選擇，只能奉陪到底，他慶幸自己讓陳幽及時的盯住了吳樂天，「雖然跟她提到了走私，但既然劉總和周一同都知道了，她遲早也會知道的......」

  想到這裡，他突然愣住了。

  自己前兩天跟陳幽說讓她盯住白局的人，包括吳樂天時，雖然是很輕描淡寫，但陳幽并未多問，而是很爽快的答應了，跟她平時一樣。

  可是，如果她跟白局有什麼私下裡的聯繫呢？她會不會成為自己眼皮底下的那個特洛伊木馬？「

  「不對，如果是她去白局通風報信，為何還會把吳樂天領到我的辦公室來，白局又為何今天還會興師動眾到機場？他們完全可以在那之前就戳穿我的謊言！」

  張科依然找不到頭緒，他只能用最後那口氣死扛著，他明白，他不能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