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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達文西和她的吊墜

2024-05-01 09:59:43 作者: 匪迦

  在吳樂天飛離紐約的那一刻,體會飛機不斷爬升帶來的推背感時,他甚至還無法確定:他和西爾維婭,那個背景神秘、有著小麥色健康皮膚、滿頭褐色捲髮的義大利女人,算是結束了嗎?

  他們並沒有提出分手,到底是心照不宣,還是藕斷絲連?

  不過,他們開始的時候,也並沒有誰提出「我們交往吧!」

  「這是你在紐約的最後一個晚上。」在他離開的頭天晚上——其實也就是昨天而已,他們在一起,她如是說,將「最後」兩字格外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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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們的最後一個晚上嗎?」他則將「我們」的音發得很重。

  她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在回到吳樂天的酒店房間之前,他們花了一晚上在約會,燭光晚餐,公園漫步,時不時若即若離的牽手,趁著無人時狠狠的親吻。

  這些都是預熱,他們回到酒店之後,直接開始進入正題。

  她的體質很獨特,剛才熱情似火的身體,似乎可以瞬間變得冰涼,讓他剛剛還在一個熱力四射的球場上縱橫馳騁,瞬間便又進入一片靜謐的森林,他不得不時刻克制住體內那股即將噴涌的衝動。

  當他終於再也忍不住,她也無意壓低聲音,而是盡情喊出她的渴望的時候,他們才共赴巔峰,然後心滿意足的並排躺下。

  那種真真切切,直透骨髓自然讓吳樂天恍若升天,但當他坐在飛機上,在沒到北極上空之前意識尚存的時候,對她印象最深刻的,居然是她一次閒聊當中的那句話。

  「你相信嗎?我認識達文西。」

  「全世界的人應該都認識他。」

  「不,我是說,我跟他聊過天,吃過飯,逛過圖書館……」

  「還上過床呢?」他不懷好意的接話。

  「我呸!」

  「其實,我理解你們義大利人的這種情感,我也老覺得我跟秦始皇或者漢武帝有過拜把子的交情。」他依然認為她只是一如既往的調侃。

  「考慮到你的情況,你應該不是跟漢族的皇帝們拜把子,而應該是跟隨成吉思汗西征,並且在布達佩斯玷污了一個東歐女子的某個粗魯蒙古戰士的後代。」

  「一下子從皇室貴族變成遊牧民族了?」

  「難道不是嗎?你這麼粗魯。」

  她一點也不示弱。

  語言上當然他們是平等的,但身體上不是。

  只談身體膂力,吳樂天還是可以將她輕鬆的壓在身下,從而結束這次談話。

  但,「我認識達文西」這句話,卻不知怎的,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

  她說這句話的神態音容,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看上去反倒有些被神仙附體的感覺。

  吳樂天自己有吸怪體質,常常碰上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覺得,如果西爾維婭也一樣,他們的相遇更可印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只可惜,他們並未就這個話題真正的深入聊過,便總是以他的侵略性行為告終。

  當然,她也是會反擊的,一次又一次的翻身把他壓在下面。

  之後,她脖子上戴的那個吊墜,就會伴隨著她的起伏而有節奏的晃動起來,也因此將他的目光從她下垂的捲髮,或者完美的臉和胸部吸引而去。

  那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吊墜,說絕無僅有也不為過。

  它的成分應該是某種金屬材質,但吳樂天無法確定到底是何種金屬。它看上去像一朵曼陀羅花的形狀,卻沒有花瓣邊緣的尖刺,也因此乍一看又有點像一滴水滴,不過,它的下沿不是封閉的。

  「花瓣」的內壁似乎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抑或是微雕之類的東西,估計得用顯微鏡或者高倍放大鏡才能看清楚。

  儘管肉眼看不清楚,他還是很感激他們的存在——每次她在他上面動得他快要控制不住時,他便會把目光聚焦在其上,徒勞的去看清內壁上是什麼,從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它尺寸不大,只有他的拇指大小,「花瓣」的外壁倒是很光滑,但隱約可見好幾種水印。他能看清那些水印,卻無法分辨它們到底是什麼。

  這些水印出現的頻率與樣式似乎也沒有什麼規律,他甚至不知道,他在與西爾維婭親密接觸的那幾個月所看到的是不是它們的全部,還僅僅是一個子集而已。

  更加神奇的是,它會變色,不同的時間、光線和觀察角度所看到的顏色都有所不同,而且好像也全部是隨機的,比如,在黑暗中,有時候它會完全黯淡,有時候,卻會發出一種獨特的光澤,像是最新一代戰鬥機的橘紅色尾焰。

  「這個吊墜不是達文西送你的吧?」有一次,他一邊撫摸著吊墜,一邊撫摸著她的臉,問道:「感覺它來自未來,不像是文藝復興時候就能有的。」

  「哈哈,當然不是,它是我的祖輩傳下來的……」她眨了眨眼,調皮的笑道:「不過,如果達文西把吊墜給了他們,也算是達文西送我的吧。」

  「你這邏輯有問題,如果是達文西送的,為何不直接給你?還要通過你的祖輩?你不是號稱認識他嗎?」吳樂天很興奮,感覺抓到了她的把柄似的。

  「哈哈,我用的是虛擬語氣,哦,對了,你們漢語是沒有這個說法的……」她滴水不漏。

  他還是不甘心:「好吧,不管是不是虛擬語氣,都不可能是達文西給你的,這上面的水印出現過巴黎的艾菲爾鐵塔,那可是19世紀的東西,比達文西晚了幾百年出現呢。」

  「你怎麼知道那是艾菲爾鐵塔呢?即便是,時間軸的方向一定是單向的嗎?」

  「說的也是,我確實不知道……」嚴謹的說,他也覺得那水印只是看上去像艾菲爾鐵塔而已,因此,他決定不再跟她做無謂的爭辯:「我只知道,你這個吊墜應該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就跟你一樣。」

  他把視線從吊墜上移開,深情的看著她。

  她把臉向他湊上來,盯著他的眼睛,「我原來只覺得你的眼睛很漂亮,現在看來,你的嘴也不賴。」

  她嘴裡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他沉醉。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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