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章 把帳算一算

  蘇禾轉過頭，抬眸看向霍沉晞。

  火光勾勒著他線條分明的臉部輪廓，照得那雙幽冷漆眸異常明亮。

  他深深地凝著她，蘇禾在他眼裡看到小小的自己，仿佛隨時會被黑暗吞沒。

  「怕。」蘇禾老實地說。

  這些天的相處讓她知道，村民們講不通道理，在他們眼裡甚至沒有律法道德，只有族規村約，而這裡面並沒有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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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麼能不怕呢？

  好幾次，她都差點兒死在村民手裡了。

  因為唾棄她背著霍沉晞和別的男人勾搭，村婦背著人把她帶到溪邊，企圖淹死她，幸虧霍沉晞來得及時。

  還有一次，村民強迫她跟著去山上放牛，有人故意激怒牛群，害她差點兒被踩死，也是霍沉晞及時出現救了她。

  明知道這裡很危險，可是因為霍沉晞，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有多麼害怕。

  就好像回到了來A市之前。

  在霍沉晞出現之後，哪怕養父醉酒揮起拳頭，她雖也會驚懼，但不會絕望，覺得死神隨時揮降臨。

  只因為有他在。

  蘇禾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霍沉晞讓她有種安全可靠的感覺。

  只是，每次這種感覺一出現，她就會去想那個被他無情流掉的孩子，才能勉強壓住心頭那股不安的躁動。

  霍沉晞抬手將她額前的碎發勾到耳後，蘇禾心中一慌。下意識後退半步，一顆心近乎失控地咚咚跳個不停。

  「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霍沉晞盯著她，眼底因她的動作略過一抹明顯的失望。

  蘇禾深吸了口氣，咬著唇沒有做聲。

  「你們兩個，竟然敢逃跑！」村民帶人過來，衝著霍沉晞和蘇禾吼道。

  霍沉晞揚了揚眉，伸手攬著蘇禾的肩膀，將她帶到胸前抱住，似笑非笑地對村長說：「這裡哪有外出的路？我不過是半夜帶著婆娘出來尋個樂子罷了。」

  村長懷疑地看著他們，盯著蘇禾問：「他說的是真的嗎？你要是說實話，我可以放你走。」

  蘇禾驚訝得看向村長：「你說的是真的？」

  村長咧嘴一笑，用力拍著胸口：「說話算話。」

  霍沉晞抓著蘇禾肩膀的手指悄然收緊，半晌後卻又似想通了，逐漸鬆開了力氣。

  他也想知道，在這種時候，她是會選擇和他一起，還是丟下他獨自離開。

  「我是被他強迫帶過來的。」蘇禾回頭看了霍沉晞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的，又回過頭看著村長。

  村長眼底頓時浮現一抹殺意，咬牙切齒地瞪著霍沉晞：「你還有什麼說的？」

  霍沉晞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失落，只是他還沒開口，又聽到蘇禾開口的聲音。

  「我還沒說完呢！這深更半夜，烏漆嘛黑的，他非得帶我出來，說是找什麼樂子。樂子沒找到，反倒害我摔了一跤。」

  霍沉晞驟然抬頭，眼底精光乍現，難以置信地看向蘇禾。

  恰好蘇禾說完話也回過頭看他。

  四目相對，空氣中無聲地流淌著難以言喻的情愫。

  「大半夜山上有什麼樂子？」

  「城裡人奇奇怪怪的，誰知道呢？」

  「這小婆娘當真背著男人養了小白臉？這樣她男人也不和她計較，還算個男人嗎？」

  過來圍追堵截的村民低聲議論著，卻沒有再懷疑他們意圖不軌。

  「夠了。」村長大手一揮，「既然是找樂子，樂子找完了，改回去休息了。」

  村長自以為霍沉晞這是故意溜他們玩兒，看在他幫著賺錢的份上兒，倒也不和他計較，只是冷聲提醒：「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霍沉晞沒吭聲。

  蘇禾無聲地問：「真要回去？」

  要是讓他們發現他們調虎離山，回去了還能有好果子吃？

  霍沉晞正要回答，從天空上方忽然傳來「轟隆隆」巨響，伴隨著大風襲來，村民們的火把被吹滅不少，還有許多人被颳得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穩。

  蘇禾也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要不是霍沉晞扶著她，估計也會狼狽地摔倒。

  「直升機？」

  看著從天而降的懸梯，蘇禾沿著懸梯抬頭望去，看到矮樹林上方盤旋的直升機上的螺旋槳，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霍沉晞到底安排了多少事？

  「之前給村長提供賺錢計策，實際上是一種求援。」霍沉晞簡單地解釋了句，抱著蘇禾順著懸梯往上爬。

  村長大怒，想要靠近卻被巨風颳得站都站不穩，更別提過來搶人。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霍沉晞帶著蘇禾爬上直升機，直升機起飛，越來越高，最後遠去，直至消失。

  蘇禾坐在直升機里，看到直升機里的秦時，大概猜到之前霍沉晞說的求援是他和秦時他們之間的特殊表達方式。

  「被拐的那些女人和孩子怎麼樣？」接過霍沉晞遞過來的礦泉水，渴了好久的蘇禾大口喝著，忍不住問。

  霍沉晞瞥了眼秦時。

  秦時以手握拳抵著唇，咳了咳清清嗓子：「我來之前已經報警了，我們和警察同時抵達，相信那些被拐賣過去的女人和孩子，已經和警察碰頭了。」

  蘇禾鬆了口氣：「那就好。」

  「蘇小姐，這種時候，你不是該多關心自己的事情嗎？」秦時忍不住提醒。

  蘇禾像是大夢初醒，恍然大悟：「秦少，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她被帶走這麼多天，家裡該急瘋了吧。

  蘇禾剛接過秦時遞過來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撥通電話，頁面上自動彈出的熱搜卻讓她傻了眼。

  她，無恥小三？

  察覺到她神色異樣的霍沉大臂一身，直接從她手裡抽走手機，看到不看直接鎖屏。

  蘇禾不滿地皺眉：「你做什麼？」

  「今晚就能回去，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霍沉晞聲音低沉，緩緩地說，「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該把帳算一下？」

  蘇禾眉頭皺得更緊：「算帳，算什麼帳？」

  霍沉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薄唇緩緩開啟：「救命之恩。蘇小姐，難不成是想賴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