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章 夢回曾經

  在霍沉晞灼熱的注視下，蘇禾也想到了這句話的另外一層意思，臉頰頓時漲得通紅，沒好氣地瞪了霍沉晞一眼。

  巴掌大的臉上五官本就生得小巧精緻，這一記又羞又惱的嗔視，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既嬌又媚，叫人挪不開視線。

  霍沉晞感覺仿佛有隻調皮的小手拿著柔軟到極致的羽毛，在他心尖撓著，身上不由起了一陣燥熱，像是八月赤足走在沙漠上，眼前就是翻湧著的泉水，急不可耐地想要撲過去解渴。

  喉嚨上下動了動，他側身，暗啞的嗓音傳來：「進來吧！」

  低沉的音線，仿似邀請的促狹語氣，蘇禾的臉像被燒了起來，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才解氣。

  一旁的空姐又提醒飛機要起飛了，蘇禾鼓著腮幫子，氣惱地走向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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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間很大，她明明很小心地避開霍沉晞，卻在快到位置時，感覺小腿肚上有什麼東西曖昧地滑過。

  蘇禾全身像是被雷電擊中，稍僵了會兒，幾乎是連走帶跳地蹦到位置上落座，快速系好安全帶，然後閉上眼睛，不願再看霍沉晞一眼。

  耳旁似乎傳來霍沉晞低沉玩味的一聲嗤笑，蘇禾心尖一顫，鴕鳥似的不肯睜眼。

  霍以柔的話，多少還是影響到了她。

  如果以前真的是她誤會了白奕歡和霍沉晞的關係，那孩子的事呢？

  蘇禾腦子裡亂成一團。

  飛機起飛，短暫的顛簸後終於平穩。

  蘇禾昨晚沒睡好，再加向來有坐上交通工具就犯困的毛病，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夢裡的她，以第三人視覺看到了自己的曾經。

  喝的醉醺醺的養父瘋狂地揮舞著鞭子，發泄地抽打著拼命她和養母。

  她和養母拼命想護著對方，反倒惹怒養父，沾上血的鞭子愈發無情地落了下來。

  就在她以為她們會被打死的時候，霍沉晞從天而降。

  背光而立的霍沉晞，俊美無儔的面容和修長挺拔的身軀，讓蘇禾一度以為自己看到了天神。

  霍沉晞將她們從養父手裡救下，一腳把囂張報復的養父踹飛出去。

  之後，她和養母被專業醫生團隊檢查治療，而養父則因販賣婦女兒童和虐待被送進監獄。

  蘇禾本以為自己解脫了，沒想到養父早就把她賣給了隔壁村的老鰥夫。

  老鰥夫得知她養父進了監獄，當即帶著家族的人過來強娶。

  養母以死相逼都攔不住，她更是掙脫不開，絕望地被拖拽上了花轎。

  關鍵時候，又是霍沉晞從天而降，親自在重圍中救出了她。

  當霍沉晞一把將她的紅蓋頭扯下，滿眼嫌棄地甩到一旁，告訴她從此以後自由了，蘇禾看到一身大紅嫁衣的自己漲紅了臉，羞得不敢看他的眼眸，滿滿的感激幾乎能溢出來。

  時空一轉，霍奶奶提出讓她嫁給霍沉晞。

  霍沉晞一口回絕，提出要報恩可以收養她，給她霍家人的身份，卻被霍奶奶一口否決。

  霍以柔得知霍奶奶堅持要她嫁給霍沉晞，特意跑來問她的意思。

  「蘇禾，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大哥，當我嫂子嗎？」霍以柔擔心她性子軟，不敢忤逆奶奶，「你要是不願意，我去和奶奶說。」

  霍以柔在霍家不受寵，卻願意為她冒險得罪奶奶，蘇禾感動不已，卻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

  「我沒有不願意。」她低著頭，面紅耳赤地說。

  「大哥那種性格……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怎麼會願意嫁給他？」霍以柔還是不相信。

  蘇禾不敢承認自己對霍沉晞動心。

  霍沉晞仿佛是天上神仙一樣的人，而她普通像是地上的泥，似乎連覬覦他都是一種罪過。

  蘇禾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大聲說：「他長得帥又有錢，還是霍家繼承人。我要是嫁給他，這輩子就再也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了。」

  霍以柔以為她是窮怕了，雖有心再勸，卻在對上蘇禾眼神時瞬間瞭然。

  自欺欺人，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卑得不敢承認的愛意。

  婚後第一次，雖受了藥效影響，蘇禾在昏昏沉沉中還是感受到了霍沉晞的炙熱，痛並幸福地承受著他給予的所有。

  直到清醒後，霍沉晞無情斥責她後決然離去，她也毫無怨言地承受著所有。

  霍沉晞依舊冷漠，何素文也仗勢愈發囂張。

  直到霍奶奶病重，拉著她的手，紅著眼睛顫顫巍巍地告訴她，唯一的願望是想看到她和霍沉晞的孩子。

  蘇禾鼓足了勇氣和霍沉晞說到這件事，換來的卻來一頓冷嘲熱諷。

  被冤枉三年，蘇禾終於忍無可讓，親自給霍沉晞下了藥。

  每夜瘋狂的報復糾纏，他故意折磨著她，逼她求他進來，哭求他停下。

  直到最後一夜，她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多問了句，恰好他接到了老宅來的電話，看都沒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起身。

  「別走……」看著他要走，蘇禾衝著霍沉晞追過去。

  霍沉晞卻決然離開，只留下蘇禾默默流淚。

  直到這一刻，蘇禾都沒有恨過霍沉晞。

  若不是霍沉晞讓人將她的孩子流掉……

  蘇禾看到冷冰冰的醫院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殘忍地拿起器械，要殺死她肚子裡的孩子。

  冰冷的儀器刺穿身體，無情地翻攪著。

  「快住手。」她哭著撲過去想要阻攔，卻撲了個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醫生殘忍地將未成型的孩子取出。

  那血肉模糊的一團，被無情地扔進垃圾桶。

  「不，不要離開我……」蘇禾絕望地嘶吼，發瘋地朝垃圾桶撲去，「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驟然間，一陣寒氣逼來，蘇禾生生凍醒，終於睜開了眼。

  頭等艙的燈光被調暗，卻依然溫馨，不像那冷冰冰的醫院。

  察覺到指尖微涼，蘇禾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抓到了旁邊人的手。

  她抓的很用力，指甲深深扣進了那人手腕上的肉里，隱約可見一絲猩紅。

  下一秒，她終於意識到旁邊坐的是霍沉晞，猛地甩開他的手。

  久遠得像夢一樣的過往，將她心底深埋的傷口無情地揭開，露出裡面血肉模糊的一片猩紅。

  「被男人甩了？」霍沉晞幽暗複雜的目光掠過她通紅還泛著濕意的眼角，冷言譏諷道，「反正你身邊有那麼多男人，有什麼好傷心的？」

  「啪——」蘇禾咬牙盯著他，忽然抬手，狠狠地朝他臉上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