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2024-06-08 19:29:30
作者: 撲街的小喵
臨水鎮遭劫,他突然就多出了個了不起的生父,他去年沒了養父,今年多出來個生父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可是自從他知道他父親是陸延之後,周圍人看他的眼光就全變了。從前在臨水鎮,下河捉魚,上山打獵,他樣樣都能讓同齡的夥伴服氣,他幻想著自己或許真與常人不同,將來或許能夠成為一名劍師。
而現在,人人見到他都會提到一句「陸延後人」,作為一名修行天才的後代,他並沒有多得什麼榮光,反而是經常受到奚落和懷疑。
樊英看張會好久不說話,又接著說道:「你這是來我這兒打聽你父親下落,然後去北莽找他呢?」
「不錯。」張會的語氣仍舊是那樣堅定,「不知道大將軍是不是幫我問了部下當時看到我父親的詳細情況沒有?」
「哦,這個!」樊英像猛然想起什麼事情來了一樣,「不是我不給你問,是問了也沒用,西摩山是魔宗舊地,你就是去了,也不一定回得來。」
「魔宗舊地又如何?」張會聽樊英這語氣感到有點生氣,當初答應他幫他打聽的時候答應得那麼認真,如今他來了又將他當猴耍。
樊英又是幾聲冷笑,奚落道:「魔宗舊地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麼?你這是無知還是狂?北阿門本來是魔宗的一支,後來北阿門滅了魔宗主要力量,但西摩山作為魔宗的舊地,仍然有魔宗力量活躍在那裡。像你這種小子,魔宗一個看門的就能一腳踩死。」
張會也曾經多次聽說魔宗,他只知道魔宗的修行方式是違背天道自然的,所以才會被世間修行者所反對,但是他不相信魔宗真的有樊英說的那麼強大不可摧毀。
樊英說到這裡,開始陷入到一段回憶中,說話的語氣也緩和多了:「五年前,那時候我還不是大將軍,我帶著軍隊去打燕國人,那一戰我們打敗了,被逼到了西摩山附近,當時與一夥魔宗餘孽起了衝突,因為我們吃了敗仗,都已經沒力氣再去和這些人糾纏,我也不想再損失兵力,所以帶著他們往一條小路跑了。半路上突然出來一人,那人功力不弱,不像是在我之下,我們倆相對視了一眼,他大概是認出我來,立馬就消失不見了。」
「你說這中途出現的是我父親?」張會聽到自己父親還活在世上,語氣又變得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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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父親同是鹿山弟子,我不可能會認錯,而且是他認出我來,所以放過了我,但是這件事我沒有說出去,一是我也怕我自己看錯,二來,這關係到咱們齊國的臉面。」
「齊國的臉面?」張會問道,他心裡開始有些悶悶的,覺得接下來樊英的話說出來可能會讓他更不好受。
「對,齊國的臉面,當初陸延的名聲可是響噹噹的,與星海一戰,陸延輸了從此杳無音信,北阿門說他是輸了沒臉見人所以藏起來了,如果我說出去,說他到了西摩山,與魔宗混在一起,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樊英說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張會聽到這裡,不願意相信樊英說的這些是事實,搖頭道:「不,大將軍應該是看錯了。」
「我也情願我是看錯了,後來這幾年裡也沒有聽到過陸延的消息,我就當我是看錯了吧,你問的,我就只能說這麼多了。」樊英說到這裡,臉上現出些回憶往事的滄桑感和疲憊感。
張會這才想到為何樊英在鹿山的時候不將詳細的情況告訴他,原來樊英心裡還是有顧忌的。從樊英去鹿山時他對鹿山人的態度來看,他心裡對鹿山和谷主還是很崇敬的,他不想將這種還沒確定的事情講出來,毀了鹿山的聲譽。
樊英又繼續說道:「你是陸延的兒子,我顧念和他曾同窗,所以將事情告訴你,至於你去了西摩山能夠活得過幾天,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樊英說這番話時,其實心裡也在說:「沒用的廢物,你還去什麼西摩山,等會兒葉襄就會將你抓了去過替死鬼,你活著的意義不過就是被比你強的人來利用。」
張會好不容易能夠打聽到一點關於陸延的消息,而這消息卻又讓他不願意相信。他又想到難怪宋才的人想盡了辦法都打聽不到陸延的消息,原來他們打聽的都不是一個方向,宋才的人都是在靠近北莽人常活躍的南邊,而西摩山遠在與靠近燕國的北邊。
張會總覺得就算樊英說的都是事實,那這其中肯定也另有隱情,從他周圍的人對他父親的評價來看,他父親絕不可能會與魔宗人為伍,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想去北莽找陸延的衝動更加強烈了。一開始張會以為樊英是耍他的,現在當樊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時,他對樊英開始有些感激,殊不知,樊英只是覺得他隨時都可能被人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地丟了小命,所以想讓他在死前能夠他父親還在人世的真相。
當樊英看到張會信誓旦旦想要去找他父親的樣子,心裡又有些來氣,張會得了他的內力,他恨不得將張會剝皮喝血,但即使是這樣也仍然補償不了他失去的那部分內力,所以對於他來說,他會的存在只會礙他的眼,讓他不痛快。
要不是他慫恿葉襄抓了張會去當替死鬼,他好借這個事情打擊七皇子宋才,他真想當場就結果了張會。
張會向樊英道了謝,便從大將軍府出來。
他一出來便看到雲豆和袁知行已經等在那裡了。
雲豆道:「進去了這麼久,袁師兄很不放心,都要爬大將軍府的牆了。」
張會朝著他們的馬車走去:「走上車,我來駕車。」因為大將軍府離那湖邊宅院路途尚遠,三人只能夠駕車而來。
雲豆和袁知行一齊問道:「樊英怎麼說?」
張會聽了樊英說的那些話,心裡有些悶悶的,一時也不想多說此事,就只是說沒有多說什麼,和上次在鹿山說的差不多。
雲豆又道:「你進去的時候我也看到葉襄了,不知道他去大將軍府做什麼,這人奸詐的很,肯定沒好事。」
張會在馬車上坐定,朗聲道:「管他的,我反正不怕他。」
馬車離開長都中心向著東邊駛去,出了街市,周圍的行人越來越少,進入田園間的小路後,一眼幾乎看不到路人。
雲豆坐車坐得久了,開始在車上呼呼大睡,袁知行開了車窗,不時地看看周圍的風景。
只有張會,心裡還在想著剛剛樊英和他說的那些話,想像著樊英和陸延五年前碰面的情景,想像著陸延會在西摩山如何度過每一天。
自從他知道自己還有個生父以後,他腦子就經常會想像那麼一個人,他和自己長了一張同樣的臉,有著出眾的天賦,英雄的氣概,在異鄉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