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2024-06-08 19:29:29
作者: 撲街的小喵
宋才在幾人臉上都看了看,朗聲笑道:「咱們以後來了都城就都來這兒聚吧,嗯,我看,要是你們其中有誰在都城謀事,這房子我就送誰了!」
幾人開始嘖嘖稱讚,雲豆嘆息道:「可惜我只打算留在鹿山天天看書。」
「你就是個呆子。」張會將雲豆推了推,嫌棄道。他說完之後看了看袁知行,袁知行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喝著茶,但臉上仍舊帶著笑容,像是只是把宋才那番話當做是玩笑。
張會雖沒有聽袁知行正兒八經講過他的志向,但是他猜袁知行這人溫和淡泊,對於官場並沒有什麼興趣。
張會將袁知行和雲豆排除之後,覺得宋才這番話可能就是針對他了,他一時間還真不好回答,也只好當宋才在開玩笑,順口調侃道:「殿下剛說以後咱們來了就在這聚,後來又說誰在這兒謀事送誰,那不在這兒謀事的人可就不好意思來了。」
宋才看張會找他話里的茬,便不好在這個話題上停留,閒聊中他總是不知不覺就會說到國家大事上,尤其是邊境的防務問題上。
這次見面,張會看得出來宋才有些憔悴,猜想他回到都城之後日子肯定不會像在鹿山時那麼悠閒,尤其是宋才現在的處境,向外他希望能夠做一番事業來奠定自己的地位,對內又要應對其他皇子的排擠,和不在他這一邊的大臣的刁難。幾人在說話間不經意就提到了今日長都城裡最為關注的雲雅公主失蹤的事情,雲豆昨日遇到那疑似雲雅公主的姑娘和剛剛和葉襄之間的談話向宋才說了。
宋才一聯繫這些事情,又激起心裡諸多感嘆,連連嘆道:「哎,說起這件事我就有氣,北莽人都如此囂張了,還談什麼和親,乾脆咬咬牙把他們一鍋端了,長痛不如短痛,以為講講和就能改得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袁知行在沒來長都的時候也經常聽到鹿山弟子議論國事,其中就有人提到過七皇子和丞相霍比林是主戰一派,所以很能夠理解宋才在說到與北莽的關係上為何會如此多憤慨。
宋才又接著說道:「北莽的和親並不是真友好,他們只不過想借著和親爭取幾年時間養兵,順便在邊境上慢慢做手腳,等到時機成熟了,不論多少個建陽縣都要被他們給吞了。」
宋才說到張會的家鄉建陽縣,張會一時心情也難以平靜,臨水鎮被占時的情景還如同就在昨日。
「如果沒有師父提前為我做打算,將我託付給鹿山,這會兒我可能也在北邊那個小街角里要飯呢。」張會在心裡默念著,又想到了他那些臨水鎮的街坊鄰里如今可能還在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心情也像宋才一般憤慨。
雖然張會心底里是不喜歡戰亂的,但是他也為曾經生活在臨水鎮裡那些軟弱不敢反抗的街坊感到悲哀,臨水鎮人的得過且過,忍氣吞聲,曾讓他感到悲哀和無奈,也正是因為那些人的不反抗,只顧眼前苟且,最終才會失了家園。
在主戰這個問題上,張會和宋才一拍即合,一人說開了這個事情,另一人便忍不住要應和。
張會道:「北莽人雖然勇武,但是打仗拼的是國力,咱們齊國地大物博,而北莽多苦寒之地,經不起打的,如果現在不打,等到將來他們強大起來了,只怕就沒那麼容易打了。」
袁知行本利行事謹慎,不會讓身邊的人在外面議論國事,但聽張會和宋才這麼一說,心裡也被引起了共鳴,忍不住想聽他們把話說下去。
宋才雖老成,表面看似對一切態度都很溫和,但心底里特別堅韌,尤其是在國家大事上很有自己的堅持。
宋才道:「北莽的北阿門的確不可輕視,但是咱們也有鹿山啊,鹿山這些年來也為齊國培養了很多人才,像樊大將軍,他也是圓轉境界三階段的修行者,一人便可敵百千人馬,像在座的你們,將來也都是可造之才……」
宋才說到這裡開始有些猶豫,輪著往三人臉上看了看。張會聽到這裡,這才明白剛剛宋才為何會說要是他們中間誰來長都謀事就將這宅子送給誰,其實也就是在希望他們將來能夠投到他的麾下。
宋才繞了一圈,又說回到了剛剛讓幾人為難的話題上來。
這下袁知行率先轉移了話題道:「殿下,請恕我多一句嘴,在這風口上,殿下可以暫時不提主戰的事,因為整個長都城都在說公主失蹤的事,抓捕不到那伙匪賊,又找不到公主,長都府和葉襄都沒法交差,就會算到主站派的頭上,說是齊國內部有人蓄意破壞和親。」
「嗯,袁師兄說的有道理。」宋才點頭贊同,又將手搭在旁邊的張會肩上,笑道,「在別處我會收斂,但是我將你們當成是自家兄弟,早沒那麼多顧忌。還在咱們鹿山的同窗好,沒那麼多算計。」
張會幾人雖在這湖邊的宅院裡暫時安頓了下來,但是也知道長都畢竟不是久留之地。張會打算接下里找樊英打聽他父親的消息後就動身回鹿山。
而張會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大將軍府里葉襄和樊英在對他進行新一番的算計。
葉襄此番來到齊國,除了護送和親隊伍以外,另外就是想在長都城裡積極活絡關係,而醒目的大將軍府便是他首先拜訪的地方。
在大將軍府的會客廳內,樊英與葉襄經過一番寒暄客套後,兩人不自主地就聊到了近日大家最為關心的雲雅公主失蹤的事。
樊英道:「葉護衛辛苦了,這幾天肯定為這個事情都操碎了心吧?」
「是啊,完全沒什麼頭緒,昨天好不容易抓來一小子,據他所說,他好像前天見到過公主,但是他又說那姑娘像是曾經在鹿山救過他,北莽和鹿山相隔甚遠,公主怎麼可能又會跑到鹿山去?我看是沒法找了,我都打算回去復命了。」
「鹿山,你說的這小子可是叫張會?」樊英想到自己在鹿山時說過要張會過陣子上長都來找他,所以立即就想到了張會。
葉襄也想不到樊英會認識張會,但聽樊英那語氣好像對張會沒有善意。
樊英思索了一陣,隨意說道:「不會真是這小子將公主藏起來了吧?」
葉襄道:「他一介草民料想也不敢擄走北莽公主,而且他也沒理由這麼做啊,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鹿山弟子,與朝堂上的事情沾不上半點干係。」
「那可不一定,聽說他與宮中的七皇子相交甚厚,七皇子可是主戰派,他們是反對和親的。」樊英裝作輕描淡寫地說著,但掩蓋不住眼神中的老謀深算。
「哎,我也懷疑那小子有問題。」葉襄開始順著樊英的意思說,但又疑慮道,「就怕到時候公主自己又出現了,我可就說不清了。」
樊英很果斷地答道:「不會。」因為樊英也聽說雲雅公主失蹤的事情,他也猜到這個公主像是自己逃跑,如果是自己逃了,是肯定不會再主動現身的。
葉襄心想:「公主逃跑這種事誰也不好明面上說,乾脆就拿這小子頂罪吧,先過了這個風口再說。」
他又坐了一陣之後,便起身告辭。他出了大將軍府的大門,正打算上馬車時,剛好看到張會朝著這邊走來,張會也看到他了,只是兩人相隔甚遠,他也沒有為了等一個張會停下來不上馬車的道理,所以裝作沒看見,直接上車離開。
張會看到葉襄離開,隱隱覺得這葉襄上大將軍府來准沒好事。
?張會進了大將軍府,府里的人進去通報後,很快便出來,將他帶了進去。
張會原以為樊英不會這麼輕易見他,沒想到樊英竟然完全沒有為難就肯見他了。他又想到上次樊英在鹿山因為被他吸走了內力,一直都在喊著要殺他,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想通了,但樊英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今天肯定也不會輕易將他父親的下落告知。
他進了會客廳時,樊英已經坐在那裡了。
樊英明明知道張會進來,仍舊埋著頭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並未抬起來頭看張會。
張會緩緩朝著樊英走去,即使樊英是低著頭,他也能感覺樊英臉上的疲倦和漠不關心。
「張會見過大將軍。」張會向樊英行了一禮。
樊英打了哈欠,虛著眼睛看了看張會,心想:「這小子還真有股韌勁,我說讓他過陣子來長都找我,他還真來了,可來了又怎樣呢,憑你這點本事你還真想去北莽找陸延?還不如落到葉襄手裡做個替死鬼,成為我對付七皇子的一顆棋子。」
過了好一會兒,樊英才答道:「你還真來了。」
「我說了來就真的會來。」張會語氣堅定。
樊英冷笑了一聲,道:「心氣夠高,性子也韌,就是沒什麼本事。」
張會覺得樊英這番話就像一隻手朝著他的頭頂壓來,讓他有些憋悶,他雖生氣,但是也無可辯駁,因為樊英能夠記住他張會的名字都是因為他父親陸延的名氣,拿他和他父親相比,他的確就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