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2024-06-08 19:29:03
作者: 撲街的小喵
第二局,雲豆穩定了許多,不再像第一局那樣一開始就膽怯。
張會發現,雲豆雖然在速度和靈活度上不及自己,但是雲豆在方位的理解上好像比他理解得更透徹,有時候眼看雲豆要敗下來了,但是雲豆又很快能做出一個巧妙的轉變來應對危機。
在這種巧妙面前,張會感覺他的速度和靈活度要達到的難度更小,甚至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難道謝卓覺得雲豆會勝是因為他看好雲豆的悟性?
張會開始相信這場比試並非是他勝定了,這傻乎乎的雲豆還真的不能小瞧。
兩人一開始只在那塊空地上活動,後來走出了空地向旁邊的草坡走去,然後又追到了菜地和不遠處的小山坡上,對於腳下的障礙物不像一開始那樣需要分心了,而是能夠很輕鬆地避開。
跑了一陣過後,雲豆知道自己和張會的差距沒那麼大了,也開始有了信心,腳下的步子邁得更隨心自如了。
謝卓背著手在原地看著,直見兩個年輕人飛快地穿來穿去,一個有些笨拙,但在關鍵的時候能做出巧妙的應變,一個身輕如燕,靈活果斷,這寂靜的山谷好像突然之間就熱鬧起來了,他已經幾十年沒有看到年輕人這麼較量了,這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鹿山,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張會看到雲豆開始有些氣喘吁吁,趕緊加把勁追了上去,趁著雲豆在一個上坡的拐彎處猛地向前一伸手,手指剛碰到雲豆的肩膀,雲豆身子往旁邊一轉,竟順利脫開。
雲豆脫開身後,又開始往下跑,誰知張會剛剛失手人都還沒站好,便向他一腳塞去,雲豆膽子小,不敢硬撞上去,嚇得身子往後一仰,腳往後退時恰好踩到了一石頭坑裡,重重地摔了下去。
謝卓嘆著氣朝這邊走來,朝雲豆罵著:「沒用的東西,敗就敗在你這認慫的德行上。」
「那師叔祖還是覺得雲豆會贏我?」張會不服氣地問道。
「不說其他,比這步法,傻小子總有一天要贏你。」謝卓仍舊那麼果斷。
謝卓知道現在要雲豆勝過張會還是不容易,所以也不再讓他們重新比,轉身往回走,邊走邊仰頭道:「說吧,你想讓我教你什麼?「
張會想起徐圭曾和謝卓說過他父親陸延不適合學符術,武界中人識脈往往受父輩遺傳,如果他父親不適合學符術,那麼他也很可能不適合學符術,況且他對符術陣法這些不像雲豆那般執著而有悟性。眼前的謝卓雖是齊國符術第一人,但是張會仍然能夠克制自己的貪心,答道:「我想學劍術。」
謝卓大笑幾聲,道:「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劍術,你還是要學劍術嗎?」
「我還是要學劍術。」
「好,夠明白,不貪心,知道自己要什麼。」謝卓說到這裡,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張會道,「我對劍術本來就不擅長,而且不喜歡教沒一點功底的新人,但我可以指點你,鹿山劍術厲害的大有人在,你可以找他們學。袁知行是鹿山年輕人里劍術數一數二的,而且脾氣好,你可以讓他教你。向衍那更不用說,早早就名聲在外了,要是他願意教你,你這輩子就值了,你看看他那個古板的徒弟常周就知道了,腦子板成那樣也算是齊國劍宗高手,但向衍那個人我叫他『天下第一古板』,不好說話,哈哈。「
謝卓說著說著,突然來了興致,回屋取出一柄短劍當場就舞了起來。
張會這還是第一次看謝卓舞劍,除了三天前謝卓走那套「雲豆慢步」給他們看,張會都是沒見識過謝卓的身手的。
謝卓年近古稀,可身形矯健,力道蒼勁,與向衍比起來,謝卓舞劍要顯得溫和一些,不似向衍那般凌厲。
他的身影在空中就像一股勁風,而劍氣卻像是風中游龍,不受束縛,自信果斷,因足夠強大而凌駕萬物之上,因而顯得逍遙自在。
張會和雲豆在一邊呆呆地看著,不敢稍微向前靠近,似是覺得謝卓周圍都有一股勁風包圍,自己稍稍向前就會被那股勁風給卷了進去。
突然,謝卓的短劍從手中脫出,向著小山坡的方向飛去。而謝卓在原地穩穩地站著,張開雙臂,與肩合成一個環形,接著,他的雙臂間升起一圈白色的光環。
光環上升到謝卓頭頂以上,光環中的圖紋隱約可見。
「哇……」雲豆已經大聲驚叫了出來。
張會見過謝卓屋中桌子上那些劃痕的圖案,也見過謝卓通過符術控制窗戶,甚至是隔空移物,便不似雲豆那般驚奇。
但他知道這個光圈接下來將要發揮出強大的能量。
只聽得小山坡那邊傳來一陣密集的嗖嗖聲,矮樹叢的上空綠葉紛飛,短劍在綠葉間快速穿梭,
就在雲豆一聲驚嘆的工夫,謝卓的短劍讓一片樹叢頂上出現了這迷濛的一片。
?張會看著這快速穿行的短劍,心想,謝卓給他們展示的更像是劍陣,而不是劍法,要是在戰場上,謝卓豈不是能憑著這一柄短劍對抗百千人馬?
他想普通人的劍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即使是袁知行的飛劍也需要人緊盯著劍的方向,一步一步去控制,而不是像謝卓這樣提前布好局,而且速度上也遠遠沒這麼快。
星海的幻形劍氣在劍宗是個奇蹟,上次也被葉襄拿來變著法子吹噓,但是幻形劍氣只是在形式上比袁知行的飛劍要多變一些,相比謝卓的劍陣,星海的幻形劍氣更加適合單打獨鬥,如果對抗隊伍龐大的敵人,謝卓的劍陣會更具殺傷力。
謝卓將短劍穩穩地收了回來,他頭頂上空的圖紋也隨之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雲豆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還沉浸在剛剛所看到的那一幕當中,嘆道:「這麼快,都沒看過癮……這是什麼劍法?太厲害了。」
謝卓道:「如果向衍那老古板聽到你說我這是劍法,他肯定吐你唾沫,我就算劍使得再好也不敢說自己懂劍法,因為我這可以說不是劍法。劍在我手中就是普通的武器,向衍討厭我使劍,他說我這是玷污了劍,因為在我手中再好的劍也失去了它的妙處。」
「因為師叔祖使劍的重心在陣法上。」張會脫口而出。
「沒錯。我靠的是劍陣,所以我說我最不擅長使劍,因為我心裡只有陣法沒有劍法,劍法這我這兒就變了味了,哈哈。「謝卓說著,將那柄短劍遞向張會,」你看看這劍是不是什麼稀罕物?「
張會接過劍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並感覺不出這劍有什麼稀罕的地方,但他也不好說謝卓的劍不好,只好說道:「我沒接觸過劍,不懂。」
謝卓假意嘲諷道:「連劍都沒接觸過,還想成為劍師,你是我見過最會異想天開的人。」
謝卓說到劍,張會突然之間想起了苟心,他在十一二歲的時候經常拿著苟心的桃木劍像模像樣的舞著,苟心看到了總說他胡鬧,現在想起來,當時苟心可能覺得桃木劍被張會這麼一舞,顯得自己更像是假法師了。
一想到苟心,張會有些出神,來到鹿山後便再也沒了苟心的消息,他經常都想找個機會離開鹿山去打聽打聽苟心的消息。
謝卓已經很多年沒有拿出這短劍給人展示他劍陣的威力了,這幾天又是教步法又是耍劍的,讓他覺得特別過癮。他一高興,便想助這兩個年輕人一把力。
「不管是符術還是劍術,都需要些內功底子,我教你們最容易學的內功心法吧。「謝卓說完,正了正身子,做出一副要傳授功法的嚴肅樣子,接著說道,」這個叫「鹿山七字訣」,好好記著……「
張會就只聽到謝卓嘰里呱啦念了一長串,而且的確是七個字七個字的很工整,但就是完全聽不懂也記不住。
而雲豆還傻乎乎地看著謝卓,聽著他念,在那兒死命記。
謝卓念完之後長舒了一口氣,似是受了多大的累,雲豆也跟著長舒了口氣,看上去比謝卓還要累。
張會建議道:「師叔祖給我們寫下來吧,聽你念也不知道是哪個字,怕練錯了。」
「沒有筆墨,好久沒人給我送筆墨了。」
「我們去買來。」雲豆仍舊是興致勃勃,說完拉了張會往菜地出口走去。
距離鹿山有街市的地方便是泯陽城了,泯陽是齊國有名的風水寶地,有山有水,冬暖夏涼,也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地,匯聚了很多新鮮物資和來自齊國各地的消息。所以上次宋才才說要帶張會去泯陽城好好遊玩一番。
張會在臨水鎮時,雖然地方不大,但鎮子裡各式各樣的人都有,煙火氣息濃重,而鹿山卻像是脫離了人世間一般,現在想到要進到泯陽城裡去了,他還特別懷念起了街市的繁華熱鬧。
泯陽城離鹿山不遠,張會和雲豆施展起「雲豆慢步」很快就來到了泯陽城邊上。
城裡頭格外熱鬧,兩邊店鋪林立,喧譁聲吆喝聲不斷,走到人多的地方一眼看不到前面擠了多少人,走路時完全沒法自在地邁開腳來。
雲豆家在泯陽城附近的鎮上,他也很久沒來泯陽城了,和張會買了筆墨後,他還捨不得回鹿山,硬是要拉著張會去找這城裡他曾吃到的好吃的玉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