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宮亂,景帝想要滅口
2024-06-15 00:44:59
作者: 韓綿綿
墨景岳若是厲聲與他爭執便也罷了,何耀光還能跟他反駁,可偏偏他一副由著你狡辯的樣子,那笑而不語的模樣反倒讓殿中其他人對於此事都信了幾分,何耀光更是有種從頭冷到了腳的感覺。
「墨景岳,你為何要害我?」何耀光怒而出聲後,就扭頭對著景帝急聲道,「陛下,陛下你別聽他胡言,微臣從未跟他勾結,也從來沒有將兵部之物送往南境,微臣不知道墨景岳跟四皇子勾結的事情,微臣是清白的……」
「你當真不知?」
景帝垂眼只問了一句,何耀光臉色攸然煞白。
陛下這是……
疑心他了?
明明他從未背叛過陛下,明明他這些年對陛下忠心耿耿替他做盡了事情,他跟墨景岳更從無半點交集,可只是隨意幾句話而已,陛下竟是對他起了疑心……
何耀光突然就覺得自己這些年所謂的忠心像是個笑話。
景帝看著何耀光難以置信的眼神,再扭頭對上墨景岳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覺得腦子裡有些炸裂的疼,今夜事情來的太過突然,而且局面牽扯越來越多甚至有些控制不住,他不願再將此事擴散下去,直接沉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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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將何耀光,秦鳳陽,墨景岳,以及所有涉案之人全數打入詔獄,待到明日朕親自來審。」
「陛下……」
英國公正想開口說什麼,就猛然對上景帝滿是陰沉的眼神。
景帝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寒霜,那眸子裡全是陰鷙,英國公頓時僵住。
「你們想要審理四皇子一案,朕答應了你們,你們要肅清朝中蠹蟲,朕也讓你們如意,如今所有人都已下獄候審,好好的年宴被毀的一乾二淨,英國公,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英國公臉色變了變,察覺到景帝是真動了怒氣了。
他原本想要一鼓作氣將何耀光他們的罪名釘死,可對上景帝的目光卻突然如同一盆冷水潑到頭頂,想起眼前之人是主管生殺大權的皇帝,若真是惹的他動了怒,無論是他還是二皇子都得不了半點好。
英國公心頭髮寒,閉嘴不敢再言。
景帝又抬頭看向二皇子:「二皇子,還有你們其他人,可還有什麼意見?」
二皇子頭皮一緊:「兒臣不敢。」
其他人見二皇子和英國公都退了,連忙也是低頭:「臣等不敢。」
殿中安靜至極,仿佛連一絲聲音都不敢出現,眾人都察覺到景帝震怒不敢掠其鋒芒,更不敢在此時造次,卻在這時,被束著鐵鏈滿身狼狽的墨景岳卻是突兀笑了起來:「陛下,好大的威風呢,也難怪本王多年心心念念,都想要這個位置。」
景帝厲聲道:「墨景岳,你放肆!」
「都是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麼放肆不放肆的。」
墨景岳坐在地上神色懶懶地伸手拂開遮住臉上的雜亂長發,眾人才發現不過四十餘歲的墨景岳居然已白髮叢生,那交雜著銀絲的頭髮下,臉皮也格外蒼老,景帝更是被他臉上那道貫穿的傷痕嚇的瞳孔一縮。
墨景岳就那麼坐在地上笑了起來:「怎麼,嚇著了?陛下高床軟枕尊貴多年,怕是連怎麼提劍都忘記了吧?」
他哈哈笑著時,神色嘲諷,
「其實本王一直在想,墨家軍權在手,又背靠整個南境,墨家歷代廝殺與戰場,祖祖輩輩屍骨累累,才有了這如今的大鄴天下,明明墨家才是庇護大鄴之人,怎麼就比不得慕容家安逸於京城,墨家祖輩為什麼非得愚蠢著拱手將皇位讓給坐享其成的慕容家子孫?」
「瞧瞧咱們這位陛下啊,天下之主,大鄴君王,連看到本王這張臉都怕,若有朝一日敵軍迎面時,怕不得尿了褲襠磕頭求饒……」
「墨景岳!!」
景帝被墨景岳這般粗俗的話氣得面紅耳赤,殿中諸人也都是一時大氣不敢出。
倒是墨景岳絲毫不懼他怒色,只是雙手朝著地上一撐,那束著手的鐵鏈就「咚」地一聲撞在地上:
「當年本王問老爺子,說這皇位為何不是墨家來坐,為什麼非得效忠慕容家的窩囊廢,可老爺子多蠢啊,不僅狠狠賞了我一頓板子,更察覺我野心想要將我驅逐出南境,可他大概怎麼都沒想到,他倒是忠心耿耿一心為君了,可最後還不是帶著那數萬墨家軍精銳,死在了他愚忠的陛下手裡……」
「你閉嘴!」
景帝神色劇變,猛地厲喝出聲,「墨景岳瘋魔,攀誣於朕,堵了他的嘴將他拉下去!!」
墨景岳卻是仰頭大笑:「陛下怕什麼,若我是攀誣何懼讓我說完?」
他扭頭看向雲錦初的方向,嗤笑著說道,
「你便是我那好侄兒的媳婦吧,你可知當年老爺子是怎麼死的?他不是死在南楚腹地,而是死在你們效忠的這位陛下手裡,你又可知景帝為何不敢當著你們審何耀光和秦鳳陽的事情,因為他不敢。」
「你信不信今夜這二人一旦入獄,就會像那位榮憲大長公主一樣,被人一把火燒死在監牢里,屍骨無存……」
「你閉嘴,閉嘴!!」
景帝霍然起身怒道,「人都死了不成,還不把這胡言亂語的逆賊給朕拖下去!!」
甘鶴早就被墨景岳的話給震得驚住,聽聞景帝怒吼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就想堵了墨景岳的嘴,可是就在這時雲錦初卻是突然起身:「慢著。」
墨景岳身旁站著的那幾個高壯男人聞聽雲錦初的聲音,都是直接擋在了甘鶴身前。
景帝沉眼看著她:「雲錦初,你想幹什麼?」
雲錦初從坐前起身,聲音平靜:「臣婦什麼都不想干,只是剛才墨景岳所言事關祖父之死,為人孫媳,為世子之妻,無論是為著祖父還是那葬身南楚的數萬墨家軍精銳,此事我不得不問清楚。」
「有什麼好問的,墨景岳瘋了,他謀逆不承想要挑撥朕與南地關係,他胡言亂語……」
墨景岳聞言哈哈大笑:「挑撥?慕容洵,你跟南地關係還需本王挑撥?當年你是怎麼害死墨家老爺子,是怎麼將墨玄宸那崽子帶進京城,又是如何壓著他多年不肯放他歸於南境?」
「本王能坐穩鎮南王位,還多虧了你呢,要不是你指使何耀光和秦鳳陽泄露軍情引南楚圍攻,老爺子被圍困南楚腹地,本王早被驅逐出墨家軍中,若非你將那小崽子困在京城,本王又哪能有這麼多年逍遙……」
「你給朕閉嘴!」
景帝厲喝完後,怒視雲錦初,「你信他胡言亂語?!朕之於阿宸如何舉世皆知,與墨家多年更是君臣相宜,他不過是個犯上作亂的逆賊,口中哪有半句實話!甘鶴,將他給朕拉下去,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甘鶴聞言上前,只還碰到墨景岳時,就被雲錦初突然奪了腰間長刀,「唰」一聲,刀間直指他頸間。
「阿錦……」
賀蘭舒和宋老夫人都是大驚失色。
太后更是厲喝出聲:「雲錦初,你瘋了?大殿之中竟敢動了刀劍?!」
雲錦初手中持刀抬眼看向景帝和太后:「臣婦不敢忤逆,可墨家之事未曾說清之前,墨景岳誰也不准動。」
「你……」景帝怒視於她。
雲錦初抬眼目光平靜:「我與阿宸一直視陛下為明君,為保陛下周全,亦能豁出性命不顧身死,當日雲泉寺我能捨命救陛下,如今陛下為何不願讓我聽完墨景岳的話?」
她手持長刀,神色厲然,
「墨家為大鄴征戰百年,世世代代皆葬身於沙場,南境的邊關是墨家軍的血肉築成的,沒有人能比墨家人更該得一個公道,墨家人能死於戰場,卻絕不容為人所害,世子人在南境,臣婦便是鎮南王府做主之人。」
「讓墨景岳將話說完,若查明他所說是假,臣婦定親手剮了他,再親自叩於宮門之前替陛下澄明真相,任由陛下處罰,可若他所言是真……祖父不能枉死,墨家軍也絕不會容忍有人這般算計主將,算計大鄴功臣!」
景帝他能感覺到殿中諸臣臉色變化,能感覺到那些人望向他時的懷疑,他嘴唇顫抖,勃然大怒:「你當真要朕做對?」
「臣婦不敢,臣婦只想求個真相。」
「沒什麼真相,當年墨老王爺戰死南楚人人皆知……」
「既是人人皆知,陛下無愧,那為何不敢讓墨景岳將話說完?」
「你……」
景帝被她質問的無言以對。
席間賀蘭崇山突然站起身來:「陛下,世子說的是,墨景岳既是亂臣賊子,今日所說若是胡言,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自然能夠分辨,世子妃也定不會被他蒙蔽,可若陛下就此堵了他的嘴將人拖下去斬殺,今日之事傳揚出去,南境將士必不會安寧。」
朝中另一武將宣安侯也是站起身來:「賀蘭將軍說的說,墨老將軍於南境便是支柱,他之生死若是蒙疑,南境必會不安,無論是為安南境將士之心,還是為全墨家多年忠君之情,都理應查清墨景岳所說之言,給天下一個交代!」
一旁其他武將也紛紛站立起來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