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姨母？

  夜七還記得桂嬤嬤朝她自己下手時的果斷，也記得她斷了胳膊咬牙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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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妃雖然在他來之前悄悄與他說過一些鎮南王妃的事情，可夜七之所以敢跟墨景岳嗆聲卻全是因為桂嬤嬤，是桂嬤嬤告訴了他鎮南王妃往日在這王府里的處境，也與他說了鎮南王妃跟墨景岳偶有相見時的態度。

  先前墨景岳進來時夜七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就是在揣摩著墨景岳的態度，試探他的底線。

  等試探清楚，自然就能用最簡潔，最符合鎮南王妃身份的言語打發了本就心裡有鬼的鎮南王。

  夜七笑著說道：「有嬤嬤幫我，這王府自然安全。」

  桂嬤嬤訕訕。

  夜七也沒繼續說她，只是束了束衣領說道：「接下來墨景岳大概是不會再過來了，你只要好生瞞著這院子裡的人就不會再露餡，我白日裡會冒充王妃留在這院子裡，可是夜裡可能會出去，到時候你多擔待幾分，等墨景岳入京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孫嬤嬤低聲道：「那萬一大少夫人和大小姐要是過來……」

  「就說我臉上有傷不願見人。」

  這位鎮南王妃往日裡就是個沉默寡言不愛說話的，如果真的避免不了要見這府里的人，到時藉口傷了臉隔著帘子隨便說幾句糊弄過去就好，反正照著世子的計劃，最遲三五日，墨景岳必定會離開朔康。

  夜七說道：「放心吧，只是幾天而已，不會有人察覺，這幾天你多留意些王府裡面，要是真有什麼意外，我會保你。」

  「我家主子既然說了留你性命，就絕不會食言。」

  孫嬤嬤得了她自己想要的承諾後，這才放鬆下來。

  ……

  墨景岳去見過「趙氏」之後心中才徹底安定，去了心頭隱患，他這時候才有心思去安排入京前的事情。

  魏如南他們下手突然，兩個兒子又都還在那魏林手中，墨景岳知道京城之行避免不了，此時唯一要做的就是提前安排好南境的事情，而且景帝對他不懷好意，他也得給自己留好了退路。

  若萬不得已之時，也不至於坐以待斃。

  墨景岳命人將麾下信任之人全都叫來了王府，先是告知他們自己要入京的事情，又避開徐崇志交代著他們他走之後南境一應諸事。

  朔康本就是墨景岳做主，無論是城中府衙，還是麓雲關那邊，方方面面都得交代妥當。

  「魏林」只給了三天時間，墨景岳忙的腳不沾地，堪堪趕在三日期限到之前跟其他人交接好軍中諸事，辦妥了一切後，墨景岳才假借著回府休息為名，實則天黑之後悄悄出城去了城郊。

  ……

  「父王！」

  城郊別莊門外，一身紅裙的墨宜凌見到墨景岳時，頓時拎著裙擺就撲了過來。

  墨景岳一改嚴父模樣，任由小姑娘拉著他袖子撒嬌，眸色柔和至極：「怎麼穿的這麼單薄，冷不冷？」

  「不冷。」墨宜凌嬌聲道，「我剛騎了馬呢，還射箭了。」

  見小姑娘揚著下巴一臉驕矜，墨景岳忍不住便笑了起來：「這麼晚還去騎馬，也不怕摔著，你姨母就沒攔著你？」

  「姨母才不會攔著我呢，再說莊子後面亮堂著，夜裡也不怕。」

  墨宜凌哼聲道，「我這幾天都聽父王的一直留在莊子裡陪著姨母，我還跟姨母做了菊花釀，等著來年中秋跟父王一起喝，姨母還誇我了呢，倒是父王，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看我，是不是忘了杳杳了？」

  墨景岳被小姑娘嬌氣的模樣逗笑，揉了揉她腦袋：「父王哪裡會忘了你，父王只是這兩日很忙，你母妃又受了傷，府里那頭還亂著，父王又要安排進京的事情，還得跟惠王那些人周旋，所以才來晚了些。」

  墨宜凌聞言笑容頓時一消，小臉上染上擔憂：「母妃好些了嗎，還有大哥他們，父王見過他們了嗎？」

  「還沒見著，不過他們沒事的，你母妃也沒有大礙。」

  小姑娘十三四的年紀，什麼心思都擺在臉上。

  墨景岳滿是憐愛地拍了拍她的頭：「別擔心，有父王在呢，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

  墨宜凌聞言湊近蹭了蹭他掌心，臉頰露出個酒窩來。

  「杳杳？」

  一道溫婉嬌柔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墨宜凌瞬間抬頭：「姨母！」

  墨景岳也是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月色朦朧之下，那別莊之內走出一位十分貌美的婦人。

  她梳著婦人髻，發間珠釵滿翠，一張清麗臉龐白潤如珠，瑰色襖裙也掩不住身段玲瓏。

  她倚在門邊笑盈盈地抬眼看向墨景岳，襯著門前燈籠灑在身上的昏黃光暈，眼裡溫柔似水，「王爺來了，怎麼不進去？」

  那女子明明五官清冷，偏盈盈水眸帶笑時多添嫵媚和柔情。

  鼓鼓的胸脯一握的腰，整個人似山間精魅。

  哪怕已經見過無數次，墨景岳望著她時依舊有些恍神。

  「王爺？」女子微側著頭疑惑。

  墨景岳猛地醒過神來，垂眼遮掩狼狽：「你怎麼出來了？」

  「我去取了個東西，回來就聽下人說杳杳出了莊子，又久不見他進去，所以出來瞧瞧。」

  女子仿佛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只是笑著解釋了一句，她說話時頰邊有與墨宜凌相似的酒窩，替她平添了幾分少女模樣，「王爺要過來也不先派人來說一聲，早知你要來，我就讓人多準備些飯菜了。」

  墨景岳聞言放柔了眼神：「沒事，我也不餓。」

  「哪能不餓的，你還穿著輕甲，是從關上回來的？」

  女子柳眉輕蹙，「我聽杳杳說城裡這幾日亂的很，那些欽差和魏家的人又找王爺麻煩，你怕是連飯都吃不安寧，我去叫人備個鍋子，正好吃了暖和身子，你跟杳杳也別在外面站著了，這天兒這麼冷，小心著了涼。」

  墨景岳笑道：「本就要進去了，是杳杳方才與我撒嬌。」

  墨宜凌嬌嗔：「我才沒有呢，我明明是擔心父王。」

  「那是誰抓著我衣袖不放？」

  「父王！」

  墨宜凌不依地跺腳，「人家這是關心你，而且先前你突然送我來姨母這裡，還不許我回去，我都擔心死了，如今你居然還笑話我。」她扭頭尋求援助，「姨母，你看父王，他欺負我！」

  那女子被小姑娘逗笑，嗔怪地睨了眼墨景岳：「別逗她了，小心杳杳待會兒不許你吃肉。」

  「就是，待會兒讓父王看著我跟姨母吃。」

  「杳杳這麼心狠，父王會傷心的。」

  小姑娘聞言遲疑：「那……分給父王一點點……」

  「哈哈哈！」

  墨景岳大笑出聲。

  身旁那女子也是笑了起來。

  夜風寒涼，吹的那莊子門前燈籠搖晃。

  月光皎潔灑在地上，摻著燈籠昏黃的光線，貌美的婦人和威武的王爺並肩前行，旁邊小姑娘嬌嗔著蹦蹦跳跳，三人笑著進了別莊，那漆紅大門關上之後，還隱約能聽到門後傳來他們說話的聲音。

  雲錦初站在莊子對面的枯樹林裡，聽著身旁傳來骨節收緊的咯吱聲，扭頭就見墨玄宸緊緊咬著牙滿目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