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轉危為安

  說起來就算是用銅針能卸掉進入血液里的毒素，賀子敬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實在是四嬸喝了太多農藥，體內毒液積累，一旦銅針轉換毒液的速度追不上毒液擴散，那麼毒素就極有可能通過血液流入大腦，破壞中樞神經系統，屆時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了。

  賀子敬有些緊張，他在拿針的那一刻，腦中忽然在想如果是老頭他出手能不能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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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也是一剎那功夫，身旁那些議論聲讓賀子敬不由皺眉。

  「時間拖長了，估計夠嗆。而且還從未看過有人用銅針做針灸的吧？」

  「說的好像你看過中醫一樣，除了村頭的劉跛子能用酒杯拔火罐，這幾個村子哪裡看過中藥。」

  「唉，四嬸救不回來真可惜。不過按照賀子敬說的，他沒治好就應該離開村子吧？」

  「賀子敬真是掃把星啊，一回來村子就出事，依我看還是知難而退，趕緊滾出書雲村。」

  議論聲中甚至有謾罵的聲音，賀子敬倒是沒什麼。反倒一旁的丁蕊頗為不忿，怒叱。

  「你們別吵著我賀子敬哥哥治療！」

  眾人訝異平日裡頗有禮貌的丁家丫頭，今天怎麼說話這麼凶？有幾人甚至覺得丁蕊這句話衝撞了自己，怨毒的瞪了一眼後轉身離開。

  周圍發生了什麼，在做什麼。賀子敬沒有注意。

  他的全部心神都是在手上的銅針。

  甚至眾人呵斥讓他滾出書雲村，賀子敬聽到也只是一笑。

  這第一針，他找了足足一分鐘，一直在尋思，在比劃著名，似乎在思索什麼。

  找准穴位，刺入。

  然後，速度漸漸加快。

  第二針！

  第三針！

  二十四針！

  這是最後定格的數字，醫聖行針講究氣息連貫。

  行針之前深吸一口氣，然後從第一針開始便憋著這口氣用針，氣不斷，針未完。這樣施展的針灸之術能夠合一，全神貫注未斷作用。每一針都恰到好處。

  二十四針，這是賀子敬現在所能做到的極致。

  而老頭曾經說過他能夠用到九九八十一針，這餘下的近六十針的差距，就是賀子敬和需要追趕的目標，當然這絕對不是最終目標。

  老頭甚至說過在他這一脈，曾經有人做到過一百零八針，那才是極致。

  二十四針，或許不是什麼特別了不起的數字。

  但是運用到四嬸身上，已經足夠。

  從第十八針開始，其實泄出毒素的速度就追上了毒素擴散速度。最後六針是讓治療的速度加快。

  他這一套銅針施展下來，先前還不覺得，但是隨著針法施展完成，頭都有些暈眩，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賀子敬哥哥你沒事吧！」

  身旁的聲音悅耳中帶了三分急躁，由於擔心更是連忙用身體拖住賀子敬，生怕他會跌倒在地上。

  身體的柔軟，像是棉花糖。

  賀子敬一愣，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連忙搖搖頭表示沒事，起身，開始輕攆銅針。

  剛才村民都被賀子敬的動靜嚇了跳，注意力轉到了他身上。現在看他沒事，便又連忙去看地上的四嬸，這一看眾人譁然。

  麻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之後，一臉的詫異：「怎麼回事？臉上的紫氣消了很多，是因為針灸起效果了嗎？」

  他的身份地位眾人自然不會懷疑，更何況大家也都看到了臉色轉變，幾個叫囂讓賀子敬知難而退滾出去的人那臉紫的比四嬸還可怕。

  他們感覺自己的臉被狠狠抽了一般疼。

  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還信誓旦旦賀子敬不可能救回來……

  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還吼吼著賀子敬滾蛋……

  就在幾分鐘前他們堅信自己的判斷！

  但是錯了，完全錯了。

  賀子敬不和他們爭論，卻是用自己精湛的針法，用治療結果這樣最有力的事實，狠狠打了他們的臉，告訴他們自己的判斷就是鬼扯。

  還有比這更有說服力的？

  「這個……」有人想試著說話，但是擠出兩個字後喉嚨仿佛被鬼卡住，再也說不出來。

  而也不知道是誰帶了頭，先前因為知道四嬸出事擠進來了上百人，現在在看到先前的發誓完全成了笑話，覺得臉上無光，已經有不少人悄悄離開。

  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三十多人。

  這些人或許還有不喜歡賀子敬的，但是卻絕對是都擔心四嬸的鄰居留了下來。

  他們要看到四嬸完全沒事。

  這裡面包括了麻爺。

  其他人或許不好意思說話。

  但是麻爺卻沒有這樣的擔心。

  此時見賀子敬動作，倒是頗為有興趣。

  「捻針，這是擔心餘毒阻塞穴位，讓毒素更好的流出來吧。手法輕重緩急，看來很有經驗，你練了多久？」

  賀子敬想了想：「八年，每一天每一夜。」

  麻爺的身體健朗，伸出大拇指：「厲害，聽說你會重開村子的診所，還打了個什麼賭，努力，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好醫生。」

  賀子敬記憶里和麻爺沒說過什麼話，畢竟離開村子時他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孩，和長輩自然不會有交集。此時聽到麻爺竟然讓自己努力，忽然覺得心裡很暖。

  略微停頓，然後便是更為精湛的技術。

  一袋煙功夫，四嬸的膚色已經完全正常。

  盞茶功夫，四嬸睜開了眼。

  一頓飯的功夫，賀子敬停手，將銅針都收了起來。

  在這期間，丁四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從柴房裡出來了，但是看向四嬸的時候沒有說話。

  其他人的表情很多樣。

  不敢相信，無法想像，疑惑是不是在夢境中……

  包括丁蕊，也是一會時間後才反應過來撲入四嬸懷裡。

  做到了，賀子敬在幾乎沒有人看好的情況下救回了四嬸。枯草榮這種在村民嘴裡談起色變的毒藥，幾乎一整瓶都喝下去了，但是在賀子敬手下卻給救了回來。

  沒事人一樣。

  這簡直是一個神話。

  哪怕他們再不願意開口都不得不承認這神話是賀子敬創造的。

  喜悅瀰漫在所有人的心頭。

  「四嬸您身體剛好，只怕還有毒素殘餘，三天後診所正式落成時麻煩您去一趟給取些消炎藥，吃上個一周便能痊癒了。」賀子敬的話打斷所有人的思路，就聽到他說完後聳聳肩：「那既然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賀子敬轉身出了院子。

  這些村民方才賀子敬在的時候還板著臉，現在他走了後所有人都是露出驚訝神情。

  「天吶，太厲害了，只怕就是縣裡專家都沒有把握說能治好，卻被他用幾根銅針搞定了。」

  「這小子在外八年究竟經歷了什麼，怎麼現在這麼深不可測。按他這個水平成為村子的村醫完全夠格呀。我提議要不咱們放下成見就讓賀子敬成為我們的村醫吧！」

  這番話呼應者寥寥，大多是敷衍答話，

  性子急的更是脫口而出：「你能忘記八年前的事嗎？當時可是他害的咱們整個村子人都差點死了。要同意是你自己的事，可別代表我。」

  「你這個人也真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老提，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現在他不就救了四嬸嗎？」

  爭論的聲音中，丁四爺似乎想起什麼事，連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