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風雨欲來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淺淺和陸湛的臥房，正要回屋的時候，卻突然間被一直站在他背後的陸白氏嚇了一大跳。

  看著白水心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陸白氏原本板著的一張臉突然綻放出一抹笑容，她和藹的拉過白水心的手：「這麼冷的天氣，怎麼好端端的跑出來了？」

  白水心不知道該說什麼，訕訕的笑了笑我，我剛剛聽到陸湛哥和四姑娘吵架，所以才出來看看。

  陸白氏沒有多問，拉著白水心往屋子裡面走去，好像全然相信了白水心的說辭，白水心卻直覺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對了，她突然想起陸白氏的那個笑容，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也進了屋。

  陸家暫且歇息下，林家卻沉悶異常。

  林如安長嘆一口氣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了林染，林染連忙接過來，一目十行看完內容之後臉色也有幾分凝重。

  「這件事情是兒子思慮不周，萬萬沒想到薛娘子會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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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安眉心微皺：「這也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薛音自從三年前開始倒賣棉花，經常不著家到處亂跑，現如今突然回了鎮上不說還悄悄地和李和風勾連在一起了，就是我也沒有想到。」

  林染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爹，那現如今我們該怎麼辦？李家本來和咋們家還算是勢均力敵，現如今把薛家拉攏過去了，那我們是不是也……」

  話還未說完，林如安就擺了擺手：「不要動許家的心思。許家一門心思打算家裡面再出幾個進士狀元好得以個書香門第的名聲，平日裡面打理庶務賺些銀子也就算了，真的一門心思摻和進這些銀錢爭鬥裡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況且無論是許家老爺還是許平淵，念書的本是一等一的好，做這種事情還真的不行。」

  林染也有幾分氣餒：「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林家就這麼被薛李兩家吞了？今天他們勾連在一起把整個縣城裡面的甘蔗地買了一大半，改天要是把整個州的甘蔗也買了，那我們林家……」

  林如安嘆了口氣：「你怎的還是如此著急？」

  「這次收購甘蔗地，李家和薛家也不過是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防而已，難不成下一次咱們有了準備，還能讓他們成功的買那麼多地？就算是真有心讓他們買，只怕薛家和李家也再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來。」

  「你呀，性子就是如此的急切，當時一口氣買下那位蘇姑娘的方子是這樣的，現如今也是這樣，遇到一點事情就會亂了陣腳，分不清敵我之間真正的實力。雖說你是我親生兒子，可在這方面我卻不得不說一句，李和風的確比你要強上幾分。」

  …當年面對李老爺，我可以自信的把他當做微不足道的小卒對待，可現如今看來，只怕再過十年，李和風就要高你一等，把你當做微不足道的小卒看待了。」

  林如安這話說得毫不留情面，林染難免有幾分難堪。

  林如安看他霜打的茄子一般，畢竟是唯一的兒子，嘆了口氣，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多言。

  他雙手輕輕敲打著桌面，思考了片刻之後突然開口道：「你買回來的那個方子可有讓工人們去試驗？雖說小劑量的提煉雪花糖是可行的，可投入到大規模的提煉，成本還有利潤怎麼樣？」

  說到這個林染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神采：「爹，這個你不用擔心，工人們都說了那方子需要的黃泥土還有瓦罐都是些常常能見到的，與成本而言並沒有增加多少，唯一增加的也不過是搬運聽到黃泥的人手，相比起煉製出來的晶瑩雪白的雪花糖，根本不只值一提。」

  「那蘇姑娘的確有幾分本事，這糖方子就算是咱們家裡最年老有經驗的工人都讚不絕口呢！」

  林如安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不少，讚許的點點頭：「雖說你性子急躁，可是運氣反倒不錯。那蘇姑娘竟然能如此另闢蹊徑，想來也是個有本事的，你好好與她交好，另外既然李和風來請，你就代我去吧。」

  林染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

  林如安看他態度還算誠懇，也不願多說，揮手讓林染退下。

  林染走之後，內屋的屏風之後走出來一個年約三旬的婦人，那婦人身上穿著一件藏藍色繡金褙子，還有一件十二馬面百合裙，擔憂的看了看林染離去的方向：「老爺倒是放得下心讓兒子去赴那鴻門宴！」

  林如安看到婦人之後，眉眼之間便染上一股溫柔之色，熟稔的捏了捏她的手心，輕聲道：「不過是小小的一場酒席罷了，他如果連這麼一個平輩邀請的酒席都應付不了，日後又如何對付得了李家還有薛家？」

  「放心吧，李和風是個有分寸的人，在李家沒有絕對的把握壓倒林家之前，他不會對染兒動手的。」

  儘管如此，婦人臉上的擔憂還是未曾消散，林如安不願讓她在此事上多想，笑著拿過旁邊的一罐雪花糖遞給她：「這是染兒剛剛買來的方子煉出來的雪花糖，果真是晶瑩剔透，你瞧瞧。」

  婦人，也就是林氏低頭一看果真如此，臉上不免有了幾分自豪和喜悅：「這糖極好。」

  忽然間心中一動：「不如明日我請那位蘇姑娘過府一敘吧，我聽染兒說她年歲並不大，好像和蕪兒是同歲的。叫她過來一來能和蕪兒說話解悶兒，二來嘛，畢竟是女子，這女子之間的交情還得女子來搭建，你們這些大老爺們一個個五大三粗的，不如交給我來做。」

  林如安聽完眼前一亮：「這個法子倒是好，我們畢竟隔著一層男女身份，若是一昧拉攏，反倒容易讓旁人說了閒話。不過你們這些內宅婦人所說的一句話有時候比我們這些人說十句話都頂用。這樣明日你就將請帖交給林叔，讓林叔親自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