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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傳奇太子妃:從難民堆到問鼎中宮(30)

2024-06-08 09:50:41 作者: 河伯獻神魚

  史料記載,天盛二十一年十月末,對陳黨之亂的圍剿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皇帝被妖道迷惑投毒,臥病不起,成了半瘋。

  太子監國,與內閣閣老商議後降下新詔,對於朝中陳黨毫不姑息,斬草除根。與此同時,江東叛亂也在曹允嘯歸降中拉下帷幕。

  陳黨之亂平定了半個多月後,皇帝的病情日益嚴重,甚至失去了清醒意識,太醫們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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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來,皇帝是時候該讓位了。

  閣老們一再暗示催促,甚至恨不得乾脆把魏璟強行按在龍椅上,讓他當場登基,但後者無動於衷,還是整日裡往返於東宮和勤政殿之間,他恢復了早朝,但是仍然是以儲君的身份臨朝,金鑾殿上首的龍椅依舊空懸。

  太子還是太子。

  不少臣子們傻眼了,不知道他是何想法。

  魏璟臨朝後,平日裡也很少制詔,表現得對皇位頗為冷淡,不過到了年底的除夕夜,他倒是很罕見地頒布了一道聖旨,是冊立太子妃的旨意,而人選自然是朝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邵棋。

  當初箭殺陳保,下令斬首陳黨首領十餘人,是圍剿陳黨之亂中的第一功臣。而更為讓臣子們意想不到的,是江東守臣曹允嘯和他的養子高疆對她的態度甚至比對太子還要恭敬聽從,更何況,她的手上至今還留有幾支親兵。

  自從太子臨朝後,也有不少暗藏心思的朝臣蠢蠢欲動,上書奏請太子選立太子妃,到了如今這般情境,誰還看不出來,現在的太子妃就是日後板上釘釘的皇后。

  京城裡的不少貴女也都盯著那個位子,心下衡量算計。

  但世家貴族們都有耳目,也都多多少少聽到過風聲,說是東宮裡早就住進了一位女主人,只不過他們並未放在心上,本朝皇后哪能選立這麼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孤女。

  然而冊立太子妃的聖旨一下,算是打了不少人的臉。

  朝中各懷心思的人對此熱議不斷,而蒙遜摸著鬍子,輕笑一聲,對此毫不意外。

  ——一個手握親兵、把控江東還多智近妖的女子,不需要什麼世家背景了,她一個人所展示出來的實力,就已經能讓不少世家為之低頭了。

  更何況……那可是太子心尖上的人。

  蒙遜永遠都忘不了誅殺陳保的那個晚上。

  雖說皇家親情稀薄,但太子作為皇后嫡子,從小經受正統教育,嚴於律己沉穩克制,背負著儲君的責任,一背就是二十年,而到頭來卻被自己的父皇背刺到如此地步。當時他站在求仙閣里那個寂寥的身影,讓蒙遜這個作為他半個老師的兩朝元老看著都有些心酸。

  然後下一瞬,邵棋布置完人馬,就直直地走向了他。

  「殿下,叛賊妖道已死,我來接你回東宮。」

  緊接著蒙遜就看到魏璟抬眼看向她,笑了一下,牽住了她的手,起身出了求仙閣。

  他們二人一個披著玄色的大氅,一個穿著紅色的騎服,邵棋站在他身旁時,就像是火焰點燃了黑夜似的,打破了所有的沉悶和悲苦。

  蒙遜從回憶中回過神,對一旁的小廝吩咐:「今晚不必備馬了,讓夫人置辦一桌,把老大老二都叫回來聚在一起說說話。」

  小廝有些疑惑:「老太爺,但按照規制,今晚宮裡的除夕夜宴您不是還得參宴嗎?」

  「哼哼,」蒙遜摸著鬍子笑了一聲,「除夕良夜,太子可未必想見我們這群糟老頭子,我就不去給他添堵了。」

  小廝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後不由得也會心一笑。

  ……

  一直到天盛二十四年初,啟順帝駕崩,太子才正式即位,曰肅文帝。

  對於肅文帝不順勢登基而是堅持以儲君身份臨朝的這三年,到底是因何緣故,史學家們觀點不一,不過主流態度是認為肅文帝向來品行端正,所以恪守孝禮,奉養父皇三年,也說得過去。

  而這個問題,曾經鄭德海也問過邵棋。

  那時她已經是皇后,魏璟為她不設後宮,皇后中宮高懸於後宮之上,而邵棋本人又處事果決、治理有方,本朝沒有什麼後宮不得干政的規矩,魏璟樂得讓她參政,所以滿京城都經常盯著中宮動向——這往往是皇帝聖旨的先兆。

  似乎世人默認,君心難測,唯獨皇后一人能夠輕而易舉地摸著龍脈。

  所以鄭德海也時常向邵棋討教。

  「你覺得他那時候為何不登基?」邵棋正在看京城裡新發行的話本子,聽到這個問題,她抬起了頭,笑著反問。

  鄭德海琢磨了一會,試探著出聲:「陛下少時便常被岳老誇讚品性正直,素來端莊溫厚,所以遵禮而為,奉行孝道……」

  邵棋挑了挑眉,輕笑一聲:「你們都是這麼評價他的?」

  「——那他也太能裝了,」她語氣調笑,「他可不是為了盡孝,恰恰相反,先皇那麼愛權的人,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權力被一點點收走,不是比死還難受?」

  鄭德海聽到這,心裡咯噔一聲,莫名覺得脖子有點涼。

  完了,聽見不該聽的東西了。

  陛下不會把他滅口吧……

  而邵棋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話本上,隨意道:「反正你們陛下他那老爹也不是什麼好玩意,父子倆過招,誰贏誰就當家作主,跟民間沒什麼兩樣。」

  鄭德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說這些話也就您敢說,他穩了穩神情,勉強笑道:「您說的是,陛下他……」

  正在這時,殿外的明黃色身影邁了進來。

  「朕怎麼了?」

  鄭德海嚇了一跳,看見來人,連忙俯身行禮。

  邵棋則是專心翻頁,頭連抬都不抬一下,輕笑道:「正說你壞話呢,你來得可真是不巧。」

  魏璟一邊擺手讓鄭德海和殿內的侍者們都退下去,一邊抬腳走到她身邊,一聲不吭地把她手裡的話本抽了出來。

  低頭隨意掃了一眼,就看見了什麼「將軍愛妾」「狀元郎糟糠妻」之類的字眼。

  他眉梢微挑:「換口味了?」

  聽見他這句話,邵棋差點沒嗆死:「咳咳咳,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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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棋:「……」

  她面不改色地扯開話題:「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奏摺都批完了?」

  魏璟牽住她的手,扶著她站起身,兩人慢悠悠地出了正殿,在長廊上閒庭碎步。

  「那些瑣事沒什麼好料理的,倒是蒙老,他年紀大了,我看他有要辭官的意思,但他走了,內閣空出來的位子,我心裡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去補上。」

  「那就暫且空著吧,等你有想法了也不遲。」

  魏璟點點頭,一邊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著,一邊跟她聊著家常話:「還有賢王,他在皇陵那邊好像出了點意外,摔斷了腿,賢王妃陸氏一直上奏想要我批准他們回京養傷,過一陣子再回去。」

  摔斷了腿?真是意外?

  邵棋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我拒絕了,讓他守皇陵是先皇的意思,我懶得摻和這些破事。」

  「那挺好的。」邵棋語焉不詳,「少搭理那家人,邪乎得很。」

  「對了,」她正說著,忽然想起來,「過不久就是高疆的及冠禮,他一直寫信讓我去一趟江東,大概六月份左右,到時候我去住幾天。」

  高疆?就是邵棋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乾弟弟……

  魏璟沒見過他人,但是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

  他擰眉頓了片刻後,神色如常地開口:「江東人傑地靈,這麼好的地方我也沒去過,我和你一塊去。」

  邵棋好笑地瞥他一眼:「早朝不上了?摺子不批了?」

  「那不是還有內閣坐鎮麼,」魏璟理直氣壯,然後咂摸了一下,「看來還是得再招一個閣老,不然到時候我走了人手不夠可不行。」

  邵棋看著他一本正經地想這些缺德事,不由得笑出了聲。

  兩人又攜手走了一會,然後邵棋就不知不覺地被魏璟帶著繞路繞到了臨水閣外——這裡比較偏僻,環境清幽,但宮裡侍奉的下人們都知道這是帝後兩人的另一處居所,沒人敢來打擾。

  邵棋被他拉進了屋,然後門一關,魏璟看著她一臉無語的神色,忍不住輕笑一聲:「怎麼這次沒罵我?」

  這倒是不符合往常規律了,以往他拉著她來這邊住的時候,往往會比在寢殿裡還要不守禮,每次都氣得邵棋揪著他亂罵一通登徒子。

  「我只是在思考,你怎麼這麼喜歡小木屋?」邵棋早就納悶了。

  這裡只有一張桌子一個椅子加上一張床,其他的用具倒是一應俱全,倒像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民間百姓們的住處,很安逸穩定,是這深宮之中的另一方天地。

  「因為人少,清靜,不想讓他們打擾。我侍候你不行嗎?」

  魏璟低頭看著她,一邊說一邊抬起了手,替她卸去頭上的釵環,眼神溫柔。

  其實他隱瞞了真正的原因,他覺得這裡更接近邵棋以前在民間生活時的樣子,所以他對這樣的環境格外喜歡,就好像是待在這裡,他就不是半路走進邵棋生活的人,而是陪著她長大的人。

  魏璟的手指輕輕穿過她的髮絲,眼底的眸色深深。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她以前吃過的苦,他也能陪她嘗一嘗。

  「夫人,歇息吧。」

  「睡這麼早?再聊半個時辰的唄……」

  「不了,夫人……」

  而另一旁,系統已經嫻熟地切斷了聯繫,它經過百般磨鍊,早已猜到了魏璟的套路。

  躺下得早並不等於睡得早,尤其魏璟八百個心眼子,慣會裝模作樣裝成正人君子。

  系統搖了搖頭,這都婚後幾個年頭了,這倆人,還天天給它這個系統的智能心臟添堵。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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