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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傳奇太子妃:從難民堆到問鼎中宮(26)

2024-06-08 09:50:34 作者: 河伯獻神魚

  這兩個消息一前一後放在一塊,邵棋都不敢想陳保的臉色會有多精彩。剛下狠手讓陸雲熙流產,這邊的孩子爹就被閹了,這下可好,他連個能拿捏的「代帝」都找不到了。

  「陛下那邊什麼反應?」邵棋隨口問道。

  鄭德海如實回答:「派了大理寺的人去查,不過……看陛下的意思,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誰都能看出來,賢王廢了,徹底出局了。

  而邵棋挑了挑眉,像是隨意感慨似的說道:「陛下對自己這幾個兒子,還真是一模一樣的狠。」

  次子雍王是他親手養廢的,三子賢王是他置之不理的,而在外界看來最受重視、最受栽培的長子——太子魏璟,旁人只看得見他前呼後擁、風光十足,而邵棋作為身邊人,卻深知他的處境,只四個字:步步驚心。

  ——儲君的存在本就是一場天子眼前的謀逆。

  皇帝肚量小,到了晚年更是喜怒無常、脾氣叫人難以琢磨,魏璟自從作為儲君開始處理國事,雖然面上不說,但早就已經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排斥和嫉恨了。

  按照邵棋的話說就是皇帝總愛莫名其妙地發癲,尤其是最近端貴妃不知道從哪給他引薦了一個方士,那方士裝神弄鬼確實有一套,成日裡給他洗腦帝王長生之法,簡直讓皇帝著迷得不知今夕何夕,險些罷了前幾日的早朝,還是魏璟親自去勸,才沒釀成過錯。

  「殿下今日又回不了東宮了?」邵棋將手上的書信擱置一旁,神情微斂。

  

  鄭德海無奈地點頭:「陛下在求仙閣那邊,朝臣們請不回來,只好求到了殿下這,勤政殿裡的奏摺還有些沒處理,殿下今晚約莫是要歇在那了。」

  他說到這,頓了一頓,關切道:「邵姑娘您也不必等的太晚,早些休息,殿下才放心。」

  這一陣子時局動盪,東宮裡卻安穩寧靜,不少下人看太子殿下對邵棋的態度,都明白她大概就是東宮未來的女主人了,所以都尊敬謹慎,不敢僭越。

  而鄭德海卻知道更多內情,邵姑娘不僅是枕邊人,更是已經成為太子身邊最親近和依賴的謀士。

  她一邊迅速熟悉著太子一派的臣子和家世淵源,真正地走進黨派內部,另一邊也在陳保那裡獲得了更深的信任,陳保時常來信詢問她對時局的看法。

  ——如此駕輕就熟地遊走在太子黨和陳黨兩派之間,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執棋布局,天底下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而誰又能料到,半年多前還一無所有的山野農女,能夠在今日走到這般位置,更何況她的手上,還握著一支從陳保那裡騙來的親兵。

  「鄭德海,幫我送一封書信。」邵棋低眉思索著什麼,忽然淡聲開口。

  「奴才馬上讓下人去準備,您要送到哪去?」

  「江東。」

  「是。」

  鄭德海微垂著頭,臉上恭敬之色,不比面對魏璟時少半分。

  ……

  已經到了深秋季節,天氣陰沉不定。

  即使是在江東這樣比較溫暖的地方,到了這個時候,空氣中的風也冷得像是要凍掉人的骨頭。

  江東軍駐守在城外玉河邊上。

  從京城來的征軍不日就要抵達,伍沛命令全軍進入備戰狀態,誓要把對方打個人仰馬翻,而他的副將曹允嘯則是看著整日裡擔驚受怕、東躲西藏的江東百姓們,一日一日的愈加沉默。

  為一己私慾就把江東數十萬百姓拉下馬,未免太過陰狠……

  「父親。」一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掀開軍帳的帘子,大步邁了進來。

  他一身銀甲,身形健壯,雖然年紀小,目光堅毅,神色從容,在軍營里倒顯得如魚得水,十分自如。

  曹允嘯一看見是他,原本沉悶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疆兒來了。」

  說著他站起身,去搭把手幫他把身上的鎧甲脫掉。

  少年這個年紀,一天變一個樣,轉眼之間,在曹允嘯都沒來得及發覺的時候,少年的個子就已經竄得這麼高了,和他當初撿回來的那個瘦小的男孩判若兩人。

  「今日這個點,怎麼不呆在練兵場?找我何事?」

  「父親……」少年猶豫了片刻,忽地跪了下來。

  曹允嘯詫異地皺起了眉,對他的動作有些不虞:「高疆,我是怎麼教你的,男兒膝下有黃金,輕易不能跪。」

  被叫做高疆的少年低著頭,語氣認真:「我有一件事要跟您說。」

  曹允嘯愣了愣,接著就聽見他說:「父親,我之前和您講過,我在鶴州當難民的時候,和我娘相依為命,後來我娘餓死了,是一個姐姐幫我安葬了我娘,她讓我來參軍保命,還教了我許多在亂世中生存的法子,只是後來出了點意外,我們走散了。」

  高疆語氣帶了些感傷:「我爹娘都死了,我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了。我唯二在乎的兩個人,一個是您,收養了我,讓我能有今天;另一個就是我那個萍水相逢的姐姐,她是我最陰暗的記憶中唯一的一點亮光,我不能忘。」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抬頭看向自己的養父:「父親,前段時間,我已經找到她了。」

  曹允嘯低頭看著他,心裡隱隱有了一點猜測,倘若是尋常女子,高疆不會這副反應。

  他看著這個自己欣賞的養子,說:「你所說的這位姑娘是何人?現在何方?」

  高疆定定地注視著他,目光隱晦:「她在東宮,是太子的身邊人。」

  曹允嘯駭然失色,猛地抬眼環顧四周,謹防隔牆有耳。確保周圍無人後,他才猛地伸手,把地上的高疆拽起身,拉著他走到了軍帳中央的座椅上。

  他一手把他摁在座椅上,壓低了聲音狠聲道「你瘋了!敢跟太子黨有牽連?」

  若是讓伍沛知道,是要處以軍刑的。

  「父親,」高疆的眼神卻很平靜,語氣也毫無起伏,「您不是早就不想跟著他了嗎?伍沛剛愎自用、任人唯親,在排兵布陣上一竅不通,一邊仰仗您給他出主意,一邊又排擠您和您的部下,這樣的人,您當真覺得他能坐上那把交椅?」

  「住口。」曹允嘯抓住他的衣領,神情晦澀,「你這些心思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倆都得死。」

  「不會的,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活路。」高疆從袖中掏出一張摺疊整齊的信紙,他盯著養父,語氣篤定,「這是我姐姐從京城裡發來的密信,這上面寫的,就是我們的活路。」

  「父親,破釜沉舟,殺出生天,這是您教給我的道理。」

  曹允嘯沉默著接過信紙,打開來看。

  ——「殺伍沛,奪江東,張冠李戴,污衊朝廷征軍暗度陳倉,欲勾結伍沛行不臣之事。陛下已廢,太子當朝,切莫叩錯門扉。」

  寥寥數語,字字驚心。

  高疆緊張地看著他:「父親……」

  曹允嘯面不改色地收起信紙,置於一旁的燭火上,盡數銷毀。

  「去把你那幾個叔叔伯伯叫過來,悄悄的。」他沉默半晌,才開口說道。

  高疆眼神一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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