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物資
2024-06-08 08:48:17
作者: 看人間
戰事吃緊,漢國上下,許多糧食衣物,開始瘋漲,兵部籌不到銀錢,許多軍用物資,也開始逐漸供應不上。
年汀蘭如今與墨卿桑以朋友相稱,關係到是越發親厚,連帶著,杏林齋的人,都當了她半個主子。
「還沒有那個法師的消息?」墨卿桑的人脈之廣,可縱使如此,依舊無人知曉那個人存在於何處?
墨卿桑搖搖頭,「那人擅長隱藏,又有通天曉地的本事,輕易不好尋。」
「尋他,是要報仇?」
年汀蘭以為,墨卿桑是放不下以前的國讎家恨。
墨卿桑的茶水一飲而盡,「巫族國小,被打過吞併,那是大勢所趨。可是,這個法師,掌握奇門異術,我是擔心,他做出有違天命之事。」
「比如?」年汀蘭並不能理解墨卿桑的擔憂,一個法師,除了通敵賣國,那還能有什麼有違天命之事?再者說來,那法師本就是巫族的,既然當初為漢國皇上效命,如今巫族都成了漢國的,那也沒有什麼更大的破壞了。
「巫族有一暗術,可續人血脈,供人長生。」墨卿桑略微停頓,「我是擔心,他會不會,施此等暗術?」
年汀蘭只覺得匪夷所思,但是又想到自己都是重生一世,那也無可厚非。
「可是,我這段時間在宮裡進出頻繁,不論是皇上還是惠嬪身邊,都沒有他的消息。」
兩人如今,可以說是無話不談,兩人並無隱瞞。
「汀蘭,我有一個念頭,不知當說不當說?」墨卿桑忽然有些猶豫,瞧著年汀蘭,她如今,是越髮長開了,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
年汀蘭一笑,「你我之間,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你若是再瞞我,我可不會再原諒你的。」玩笑是玩笑,墨卿桑臉色卻是有些苦澀。
「皇上對四皇子尤為寵溺,平日裡,四皇子有分毫傷痛,他都頗為緊張。我是在想,四皇子,會不會是那個被選中的血脈?」
年汀蘭手中的茶杯忽然落下,選中的血脈?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暗術,是怎麼一回事?」
依著墨卿桑的意思,那個法師是為皇上賣命的,莫不是,皇上有心長生不老?
「說實話,我並不是很了解」墨卿桑也有些無奈,縱使他坐擁杏林齋,廣羅天下奇書,手上的人,集滿天下最新最快的消息,他卻仍舊不知道,這一暗術,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我唯一能了解的,便是,若是暗術要實施,就必須得有自己的血脈,一代又一代的傳承,這樣才能得到永生。」
年汀蘭皺著眉頭思考,「你的意思是,老子占據兒子的身子,以此獲得永生?」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墨卿桑點點頭,肯定了年汀蘭的猜想。
「所以我在想,依著皇上對四皇子的寵愛,會不會,那個人,就隱藏在四皇子身邊?」
年汀蘭久久未曾回過神,良久才說,「若是當真如你所說,這事兒到是有些眉目,四皇子的正妃,方綺雯,便是皇上從小養在身邊的,該莫不是他為自己……」年汀蘭越想越害怕,墨卿桑說的若是真的,那皇上未免也太可怕了。
「聽聞四皇子從小便與你交好,你若是得空。可以與他多多走動一二」墨卿桑的意思很明顯,他派去的人是找不到什麼線索了,便只能由年汀蘭自己出馬。
「下月四皇子大婚,我自當趁此機會前往一觀」想到方綺雯對自己面上還算是友好,她大可趁此機會,走動一二。
二人沉默,各自心思,這杏林齋下頭,許多人在奔跑,腳步聲大得都驚動了六樓的墨卿桑與年汀蘭。
「墨邪,下頭,是怎麼回事?」
「回主子,邊境少了糧,皇上下旨收糧,許多人都在搶購糧食。」
年汀蘭眉頭一皺,「朝廷收糧,老百姓搶購糧食作甚?」
墨卿桑剜了眼年汀蘭,當真是年府大小姐,不知民間疾苦,揮手命墨邪下去,給年汀蘭添滿了茶水。
「一般像這種戰爭一起,物價都會跟著漲,朝廷都開始收糧了,這說明朝廷的糧食也不多了,許多老百姓,都會趁著糧食漲價前,多囤一些。」
年汀蘭摸了摸額頭,看著墨卿桑許久,到是把墨卿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可是我記得,不久前,皇上才命兵部送了糧食前往邊關的。」年汀蘭應該是沒有記錯的,當時皇上的旨意,父親是擺在桌案上的,她去書房,無事的時候隨意看了一下。
墨卿桑也跟著眼神一跳,「可是半月前?兵部送了一批軍用物資那一次?」
年汀蘭跟著點頭,她雖然不甚關注朝中諸多事,但是大概她還是了解的。「你可知,皇上對外公布的物資裡頭,都是鎧甲與棉衣?」
一份旨意,要擬做兩份給眾人看,皇上的葫蘆,是在賣什麼藥?兩人都有些難以猜測。
「一般來說,這種哄搶貨物,最為得利的,便是商人……」年汀蘭緩緩出口,一國之君,竟然會想要百姓恐慌,爭搶東西。不是別有所圖,那還能是什麼?
「聽說前段時間,三殿下納妾了?」
墨卿桑沒頭沒腦一句話,卻是一下子驚醒了年汀蘭,「是了,三殿下娶了徐大人的小女。」
三殿下娶了工部尚書的小女兒,這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三殿下因為前頭的事兒,已經被封了親王,有皇后母親,又有太師外公,如今又有了工部加持,這樣下去,皇上就是不封太子,那也得要被逼著封太子了。
二人一同想明白了,相視一笑。
皇上這是,打算處理三殿下了……
一想到此處,年汀蘭不由得背脊一陣發涼,虎毒尚不食子,可是如何這般分析下來,卻覺得皇上是這樣的讓人恐懼?
皇室中人。這真心到底有個幾分?
「咱們,袖手旁觀?」年汀蘭這般問。
墨卿桑卻是一笑,「難不成,你還想插上一腳,這麼些年,皇上想要解決的人,哪一次是沒有連根拔起的?這怕這一次,皇后母族,也難逃厄運。」
「若是皇上當真想要長生不老,那不僅僅是玄宸,只怕是玄淵,也難逃厄運。」
年汀蘭並不高興,她看到了玄宸的前途,幾乎便能看見玄淵的未來。
墨卿桑瞧著她眼裡的擔憂,她的心裡,果真是已經裝了人,那一副神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墨卿桑放下茶杯,安慰道:「就算是要輪到二皇子,那也得是三皇子之後了,再說了,憑藉著皇上對惠嬪的情深,二殿下的命,至少是不會有問題的。」畢竟玄淵如今,與年府聯姻,這皇上對惠嬪娘娘,就是在她已經與他人成婚產子,依舊能夠這般待她,應該也是不差的。
年汀蘭面上瞬間愁雲密布,「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若是皇上真如你我所猜想,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那能這樣真心對待一個女人嗎?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惠嬪娘娘的寵愛,那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不相信男子會對一個女子有所情深?」墨卿桑有些無奈,按理來說,年侯夫婦恩愛,她應該是相信男女之間的情意的,可是為何,她卻似乎一點也不相信男人?
年汀蘭搖搖頭,「不是不相信男子會對一個女子情深,只是不相信皇上,就像你所說的,皇上當初拋下惠嬪,回了京都,既然如此,為何最後又要故作情深?」
就算是當時的京都,形勢嚴峻。為了惠嬪的安危,皇上不想帶回來,但是一個保護她的人,都沒有留下,任由她被巫族小王侵犯……
墨卿桑幽幽嘆了口氣,「也許,只是想給自己發動戰爭,找一個藉口吧?就像是這一次,對鄭國一樣,不是嗎?」
是啊,皇上為了不激怒渴望和平的百姓,故意設計,殺害了敵國王子,引得敵國興兵來犯。年汀蘭想起,虧得自己當初還當漢國有危險,那般急切的去與年階報信,原來自己也不過就是皇上的棋盤上,那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年汀蘭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皇上對惠嬪的遺棄又寵愛,可能真的只是想要給攻打巫族一個合理的藉口。
「墨先生,你說。惠嬪的利用價值已經完了,那麼為什麼,皇上還要私下與她恩愛這麼多年?如今甚至還明目張胆的寵愛?」
墨卿桑看著年汀蘭,二人都想不通,惠嬪與玄淵,這這一場棋局中,究竟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年汀蘭回府,忽然就打定了主意,近日,她得經常進宮看看,就算是不為自己,為著玄淵謀劃,她也得深入虎穴。
「主子,為何不告訴年小姐,您的猜想呢?」墨邪瞧著年汀蘭走了,與墨卿桑站在欄杆之上,主子什麼都告訴年小姐,但是唯獨自己心裡一直的懷疑,卻又不說出來。
墨卿桑微微嘆了口氣,「也許,我還有一點私心吧……」
墨邪忽然便啞了口,他還真當自己的主子大愛無私,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與他們訂婚成親,當真可以不當一回事,沒想到,卻是仍舊有私心的。
「主子是想,袖手旁觀?」墨邪這樣問,墨卿桑並沒有回答,他如今的心裡也在掙扎。
如果那個人沒了,她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