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談
2024-06-08 08:48:04
作者: 看人間
「不知道,杏林齋對於違背主子意願的奴才,都是怎麼處置的?」
年汀蘭是不想走了,她到是想看看,在墨卿桑的心裡,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位置?
「年小姐!」墨邪輕呼一聲,這聲輕呼里,明顯有一絲祈求的意味。
年汀蘭看著墨卿桑,墨卿桑也看著她,年汀蘭眼裡帶著戲謔,還有看好戲的意味。
青魚連忙走到年汀蘭身邊,「小姐,新荷姑娘是伺候墨先生的,不是一般的丫頭。」
「哦?伺候墨先生的?」
年汀蘭將伺候二字,聲音壓的有些重,墨卿桑臉色略微帶了些紅暈。
作為一個正常男子,沒有娶親,身邊有一兩個貼身伺候的通房丫頭,不足為奇。這墨卿桑也是男人,男人該有的生理需求,他又怎麼能少?
這新荷從小便跟著他,一直都是他的貼身丫鬟,自然也就順帶著,成了他床笫之上的人。
「這可就不好辦了,雖然我是墨先生的客人,可那可不是普通的奴才。要怪麼,也只能怪墨先生,既然是自己的女人了,不給個正兒八經的名分,偏偏要當個奴婢使,倒是讓人誤會。」
年汀蘭,唯恐事不夠亂,看著墨卿桑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這心裡,別提是有多痛快。「這樣一來,到是讓人有些不好處置了。」
墨卿桑冷著臉,只瞧了眼年汀蘭,「你待如何,便如何。」
在場幾人都瞧著年汀蘭,「若是如此,我也不是大度的人,這新荷姑娘既然想要我死,那麼她便先死吧。」
輕飄飄一句話,從年汀蘭的嘴裡說出來,幾人都是難以相信。
「小姐……」青魚正要說話勸誡,卻被年汀蘭一下盯住,「怎麼樣?你若是將她殺了,我便允許你重回年府。」
年汀蘭神情認真,看起來並不像是玩笑,青魚頗有些詫異,自家小姐,什麼時候會將殺人一類,隨意掛在嘴邊?
「小姐,恕青魚,做不到。」
年汀蘭冷笑一聲,「瞧瞧,說是要與我回去,偏偏又要顧及你的舊主,你說我留你這異心人做什麼?」
青魚渾身發顫,年汀蘭向來心胸寬闊,就是對普通的僕人,向來也是寬厚的。
「哐啷」一柄劍,被扔到青魚面前,「青魚,你早就不是我杏林齋的人,此番行事,是我墨卿桑欠妥,既然你主子下了令,新荷,便交給你了。」
「齋主,求齋主網開一面!」墨邪嚇得練練求饒。
青魚看著腳下的劍,「墨先生,新荷姑娘是犯了錯,但是,罪不至死……」
墨邪新荷兩姐弟,從小便是跟著墨卿桑長大的,墨卿桑對新荷,就算是沒有愛,那也是有情的,新荷從來都是杏林齋里,一個特別的存在。
「她妄想殺害你的主子,對你來說,就該死!」
墨卿桑冷冷一句話,眾人心中都是一陣發憷,年汀蘭微微眯著眼,看著這一群人在她面前這樣一齣戲,心裡頭陣陣冷笑。
終究是懶得再理會,轉身便走,不再多做停留。
「殺!」
墨卿桑看著年汀蘭踏出門,狠狠地衝著青魚一聲喊,青魚被逼得渾身一顫,「殺了她,回到你主子身邊,她如今身涉黨爭,處處都是風險。」
新荷難以置信的看著墨卿桑,她一直以為,墨卿桑心裡裝著年汀蘭,但也該是有自己的位置的。不說多了,但是看在自己伺候他一場的份上,總歸不會太過狠心的懲罰自己,不曾想,他竟是這般狠心。
「齋主,你,當真是好狠的心。」人之將死,總歸是擔心自己的性命,許多事,在性命面前都顯得異常渺小。
墨卿桑並未說話,青魚看著年汀蘭頭也不回的走了,她以為的主僕情深,原來也只是她以為而已。
「墨先生,小姐已經走了。」
墨卿桑微微閉上眼,墨邪慌忙求情,「齋主,求求您,饒過姐姐一命吧,墨邪日後,一定看好姐姐,還請齋主開恩。」
墨卿桑揮了揮手,墨邪喜出望外,連忙磕頭道謝,將新荷給帶了下去。
「青魚,她什麼時候,性子變得這般直接了?」在墨卿桑的印象中,被年侯夫婦捧在手心長大的年汀蘭,一直都該是溫柔乖順,有體貼人意的。
或者說的再輕一點,她是不會輕易責怪他人的,畢竟她知道該如何對愛護一個人,也懂得用最大的善意去看待每一件事。
可是如今的年汀蘭,哪裡還是往日的性情,分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做事果敢決斷,該留的留,不該留的便會直接捨棄。
青魚臉色一僵,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年汀蘭已經早早的變了性情。
「你還是要想個法子,到她身邊去,她如今已經對我疏遠,怕是再不會領我的情意,往後朝廷紛爭,越加厲害,她身邊需要一個得心應手的人。」
「是,青魚會想法子的。」
完達的事兒,終究是引起了戰爭的提前。
鄭國來信說漢國行污衊之事,自家國家裡的黨派之爭,偏偏殃及萬達,污衊鄭國。索性年階已經早早去了鄭國,邊疆尚有大將坐鎮。
年尋回來的時候,仍舊是滿臉愁容,就是沐浴一番,仍舊沒有睡意,一個人拿了長槍,在院中舞槍。
年汀蘭的手臂,日益見好,已經可以拿一些輕便之物,便端了茶水給自己父親。
年尋見年汀蘭自己端了茶水來,目露擔憂,「怎麼不知道叫紫燕端來?你這手臂,還未曾恢復 ,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今日母親帶著嫂嫂出去應酬了,女兒正好有事想與父親問問,所以便要紫燕在外頭守著。」
年尋接過茶盤,瞧了瞧年汀蘭,一直還當自己的孩子還小,不曾想,她已經這般大了。「你,要問何事?」
「父親,您與兄長,果真看好二殿下嗎?」
年汀蘭將茶水遞給年尋,年尋正要接過,聽了這話,卻是雙手一抖,茶杯徑直打翻在地。「汀兒,你這話,是何意?」
年汀蘭幽幽嘆了口氣,「父親,您是這漢國的守國大將,就是陛下都得忍讓三分,我是您的女兒,被您如珠似玉的養大,偏偏被指給了二殿下,父親,您的心思,尋常人就是再笨,那也猜得出來的。」
「咳咳」年尋故意咳嗽兩聲,「你兄長與二殿下同袍作戰,他一直認為,二殿下是位值得你託付終生的,你的婚事,只關人品,無關黨爭。」
「父親,您無需瞞我,我雖是女兒身,畢竟還是你們之間的牽連所在。若是連我,父親都不如實相告,那父親還能與誰說呢?」
年汀蘭問的直接,年尋一把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長槍,徑直插入架上。
「汀兒,你是女子,只該關心後室,與你母親一般,打點好人情往來,與你嫂嫂一般,主持好府中事務便足以,其餘諸事,自有為兄與你的兄長操持。
「不!父親,你我都知道,年家如今已經到達頂端了,皇上的性子咱們都明白,若是咱們都不再進一步,等著咱們的,便是與之前的文相,同一個遭遇。」年汀蘭說出來的話,讓年尋一楞,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兒。
「或者說,如今父親與皇上,在設計的聞太師一門,保不齊,有朝一日,咱們也會落到聞太師那樣的處境。」
年汀蘭這幾日是徹底想明白了,完達這一出,一是試探三皇子與皇后及聞氏,一旦他們反應過來,沒有按著皇上的計劃,與完達一同叛亂,那麼等著三皇子的,便是更高一步的冊封。
親王之尊,卻終究差了太子一步。
皇上的用意,年汀蘭不好揣摩,但是他這樣的舉動,無非就是暴露出了,他根本無心再提攜皇后一族的意思。
這樣一來,只會逼得三皇子,真正有心造反……
「汀兒,你一個女子,如何會這般關心朝事?」
年尋並不覺得,自己有讓這個女兒聽過這些東西,她又是如何將這些事看得這般透徹的?
年汀蘭緊緊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我不是關心朝事,我只是關心您與兄長,我也是年家的一份子,我不想再做被你們保護在羽翼下的小雀,我要與你們一同為這個家,出一份力。」
年尋重重吸一口氣,「孩子,你的心意,父親知道了,只是你這些言論,往後可千萬莫要再提及。」
「父親,那您是否願意告訴孩兒,您確定了嗎?」
年尋看著年汀蘭重重的點了點頭,「孩子,只有二皇子,一旦咱們事有所成,咱們才會是最大的功臣,年家才能走到,他人無法撼動的位置。」
年尋的意思很明顯,三皇子有皇后的母族,四皇子有貴妃的母族,只有二殿下,惠嬪娘娘沒有太大的後台,二皇子能依附的只有年家,年家想要更進一步,便只能選擇二皇子,不然最後,天大的榮耀,都會有人來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