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初起
2024-06-08 08:45:02
作者: 看人間
玄淵送年汀蘭回府,今日他們同游西河,各自裝扮得體的出門,如今二人卻穿著同樣的漁家衣衫回府,就是再不想引人遐想,那也得讓人猜了個七八分。
見到年侯爺,玄淵又恢復了他的談吐風度,沒了在年汀蘭面前的陰晴不定,年侯爺將二人看了又看,卻終究是沒有當真二人的面直接問。
年汀蘭被母親拉回後院,在路上便被好一番追問,年汀蘭一一交代,何木珍是一會兒揪心,一會兒舒心的。
「如此說來,就二殿下見了你的身子?」
「母親,我今日衣物穿得多,他沒得見到個什麼」
年汀蘭眉頭緊皺,就是自己的母親都在這想,這外頭的人,指不定該如何編排呢。
何木珍卻是搖了搖頭,「人言可畏,你今日與二殿下那般親密,就如你所說,四殿下那一船的人,怕是一上岸便會開始傳了。你啊!唉,索性你性命無礙,這些流言蜚語都算不得什麼,若是皇上聽見,將你賜給二殿下,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聽著母親的絮叨,年汀蘭卻是皺緊了眉頭,莫不是因為這事兒,她便得嫁二皇子了?
想著他人前一副模樣,人後又是一副模樣,年汀蘭實在是沒有多少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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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皓軒周歲宴席將至,年府裡頭忙忙碌碌,尤其是主事的衛玲瓏,這些日子裡,除了來給年汀蘭上藥,姑嫂倆說兩句話,基本上是沒有機會再多聊的。
「你這疤痕本恢復的挺好,偏偏遇了生水,怕是這藥,又得多上些時日了。」衛玲瓏看著那些疤痕,不由得輕嘆。
「只要嫂嫂不嫌麻煩,我是無所謂的」
給年汀蘭上藥這事兒,衛玲瓏頗為謹慎,就是青魚也碰不得,向來是衛玲瓏親力親為。
衛玲瓏笑了笑,「我有什麼麻煩的?這幾日,那邊的,可來尋你了?」
年汀蘭搖了搖頭,「說來都有些奇怪,往日裡巴不得天天往這裡跑,這幾日倒是安靜極了。」
「說個事兒,二房那邊遞了消息過來,說是芷蘭到時候會為皓軒的周歲宴助興,要我給她安排到最後頭。」
衛玲瓏收起了那些瓶瓶罐罐,細緻的洗乾淨了手。
年汀蘭挑了挑眉毛,「這樣啊?」果真是不出年汀蘭所料,憑著年芷蘭那股勁,肯定是想要在宴席上,大出風頭的。
畢竟她可是命青魚,特意遞了消息,屆時四皇子可是要來的!
「別人一個做表姑的都有了表示,你這個親姑姑,不來一個?」衛玲瓏打趣,看著年汀蘭,可別到時候,就讓人知道年府有個表小姐,卻不知道她這個正兒八經的嫡小姐。
「嫂嫂當真以為她是為皓軒表演呢?不過是在做些供人取樂的玩意兒罷了」年汀蘭打小便不會特意迎合,畢竟她的優越感,是與生俱來的。
「真不真是不知道了,只是別人說了,我自然不能駁了面兒。只是到時候,宮裡的三位殿下怕是都會來,而且好幾位與公公深交的大人也會來,妹妹還是莫要讓人白白搶了風頭才是。」
衛玲瓏特意提醒,畢竟年皓軒是正角,她年汀蘭可也是正角……
「那,曾志帆,曾大人可會來?」
聽衛玲瓏這意思,人員邀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曾志帆,可是這一次,年汀蘭要求大辦周歲宴,最為要緊的人了!
「自然是要來的,他是公公這次,頭一個點名要請的,妹妹如何也在問他?」
曾志帆,漢國第一大學士,七十高齡,近二十年,每一屆的科考幾乎都是他在主持,為漢國朝堂,選拔了一撥又一撥的人才。
在曾志帆的選拔中,筆試是一部分,面試也是一部分,不拘泥於文字,更加看重人品,需得經過他多番測試,最後入選的名單才會呈遞到宮中,由皇上親自進行殿試。
這也就是這麼些年,漢國人才濟濟,發展迅速,最主要的原因。
曾志帆此人,最為忌諱的,便是官員之間的貪污行賄之舉,這學子啊,一旦被曾志帆發現,有此行徑,便終身再無參加科考的機會。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了,到時候,這生辰宴,怕是要熱鬧些,嫂嫂還請……」
「何必說那些?周歲宴本就是個由頭,大人之間的交流往來,才是正經。妹妹該做什麼,便盡情去做好了。」
年汀蘭點點頭,穿好了衣裳,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如今她只用稍微點點火,這柳中和,便再無仕途機會了……
周歲宴,一大早,程淑便來了,穿著新做的緞面繡花衣裳,戴著一支碩大的金釵,看的年汀蘭眼睛越發的小。她那通身,穿金戴銀的裝扮下來,怕是就連母親,堂堂一個誥命夫人,都不見的有那身貴重。
如何年府的錢財,就能被她給一步步吃干抹淨了?
「嬸嬸這般早便拾掇好了?」
要說年汀蘭,如今是越發學會不動聲色,再也不似過往,高興便笑,悲傷便哭,討厭就不與往來……
程淑今日頗為神采奕奕,看來,她這是極看好年芷蘭的事兒了。
「就簡單弄了一下,都是個老太婆了,與你們姐妹比不得。」在程淑的心裡,年芷蘭,與年汀蘭,是絕對一樣的,更甚者,年芷蘭以後,還會比年汀蘭更加富貴。
年汀蘭冷笑不語,只瞧了瞧程淑,「嬸嬸這般早過來,可是有事兒吩咐?」
青魚在給年汀蘭梳頭,墨發如瀑般傾瀉,那一頭青絲,是得了她母親何木珍的遺傳,當真是好看得緊,隨便梳一個髮髻,看起來都是精緻的。
程淑的目光是片刻沒有打年汀蘭的身上移開,年汀蘭的優勢在於家世,可劣勢在於性子,她任性,一旦認準了的事兒,少有改變的。這也就是,程淑一意慫恿柳中和,勾引年汀蘭的由頭。
柳中和再厲害,終究家底子不行,闖不到多大的名堂。只要年汀蘭嫁了柳中和,她的年芷蘭嫁入皇家,往後再相見,那可便是君臣之別了。
只是這兩日,年汀蘭與二皇子的事兒,傳的太沸沸揚揚,程淑還是頗有些擔心,年汀蘭會被迫變了心意。
程淑笑了笑,眼裡閃著光,「哪裡的話,汀蘭,嬸嬸且問你,可還中意中和啊?」
年汀蘭忽然轉頭,青魚正在挽發,扯的緊了些,不由得一聲「嘶」呼。「小姐,對不住,奴婢,奴婢這……」
「你繼續便是!」年汀蘭吃痛,轉過身,繼續側對著程淑。
「嬸嬸這話,是什麼個意思?」
程淑雙手緊握,交叉往復,「也沒得個什麼意思,只是這兩日,你與二殿下的事兒,傳的實在是沸沸揚揚,中和在院子裡,沒精打采,只當你往日裡,都是在戲耍於他……」
話說到這裡,程淑便停了,細細觀察著年汀蘭的表情。
年汀蘭早知程淑在看她,心裡雖是不齒,畢竟柳中和真正中意的人,她能不知道?恨只恨,當初自己明明知道,柳中和對自己的「情意」,都只在程淑兩母女的口中,實際上,柳中和對自己實在是冷漠,卻仍舊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就是成親之後,柳中和偶有的柔情,那也是有求於年家的時候。
「嬸嬸說的哪裡話,我自是中意中和哥哥的,只是這些日子養傷,實在是不宜亂跑。再者那一日,落了水,著了些風寒,故而對他冷落了些。嬸嬸還需將此事,細細告知了中和哥哥才是。」年汀蘭面上笑著,一口一個中和哥哥,實際上,這心裡,卻是忍不住想要作嘔。
程淑喜笑顏開,那歡喜,可以說是到達了眼角眉梢。
「如此甚好,甚好!那今兒,我便把他也帶上,去主院參加軒哥兒的宴。」程淑的話,顯然是沒有說完,繼續看著年汀蘭,「今兒芷蘭會添個彩,屆時,若是你方便,可否將她帶在身邊?引薦給四殿下?」
這才是程淑的正題,將年芷蘭引薦給四殿下,上一世,這話也是這般說出來的。只是那個時候,年汀蘭一口便答應了,畢竟她不願意嫁給皇室,總得要有人嫁吧?既然年芷蘭願意,她這個當姐姐的,自然是樂見其成。
只是最後,年芷蘭為何沒有入四殿下的眼,年汀蘭已經嫁入柳府,便甚少再知內情了。
這一回,年汀蘭也是一口便應下來,既然你們自己上趕著來,年汀蘭自然是順水推舟了。
程淑高興地,都沒有說一聲「謝」便離開了,她一走,年汀蘭便停止了假笑,望著銅鏡里,程淑遠走的背影,眼神變得越發冰冷。
「小姐,那四殿下,可是貴妃之子,當今陛下最為寵愛的皇子,小姐是要拱手讓給那邊?」青魚是滿臉不高興的,程淑的心思實在是深沉,她擔心年汀蘭再一次被人利用。
年汀蘭冷笑一聲,「四殿下又不是我的,何談讓不讓?再說了,她入不入得了四殿下的眼,那還難說得很。」
年汀蘭與青魚談話,並未注意到去而復返的程淑,程淑在門口聽見了年汀蘭這話,臉色被氣地鐵青,一雙手緊緊握著,不住的顫抖。
一時間也忘了她又折回來,做什麼了?
只是年汀蘭這話,在她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的芷蘭,在他們的眼裡,莫不是就如此不堪?既然如此,那麼她便要讓年汀蘭,在眾人眼裡,更加不堪!說芷蘭入不了四殿下的眼,那麼誰也別想入了四殿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