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論文

  鬼市往往是半夜開，凌晨快天亮的時候就收攤了。

  這邊的鴿子市卻是早飯後開始，查差不多擺到晌午結束。

  地方離蘇晴他們學校不遠，就在五道口的一個小菜場裡。

  是的，這裡竟然有菜市場，真的有點出乎蘇晴的意料。

  不過想想也是，這會的五道口說是京城的菜園子也不為過，走出學校不多遠就能看到大片的農田菜園，再遠些的地方還有果園。

  這邊的桃子好像挺出名，貌似已經快到吃桃子的季節了，蘇晴砸心裡琢磨著。

  鴿子市跟它的名字一樣比較小巧，就是在比較寬敞的一條大路兩旁擺的一溜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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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的當然是以鴿子為主，不過其他方面的東西倒比蘇晴想像的齊全。

  即使是這個年代，京城養鴿子的人也不少。

  蘇晴聽著攤主們叫賣，這才知道原來鴿子有那麼多的品種。

  可能是臨近鴿子市的緣故，附近養鴿子的人家特別多，時不時的就能看到幾隻鴿子飛翔在天空中。

  那些鴿子大都不怕人，看到合眼緣的還會飛近了盤桓一下。

  鴿子大部分都是身子矯健又輕盈的，但也有例外。

  這不，有隻淺灰色的鴿子似乎是落單了，一直在地面上來回溜達。

  看到蘇晴望過去，還衝她「咕咕」幾聲。

  旁邊一個賣鴿子的攤主看到，還笑著打趣那隻鴿子：「喲，這不魏老家的那隻灰鴿嗎，是不是胖的飛不動了？」

  那隻灰鴿似乎聽懂了攤主的話，攸的一下飛起來，在攤主的頭上飛了一圈兒，嘴裡叫聲不斷，頗有種在破口大罵的感覺。

  附近的攤主都是老熟人，見狀都打趣起這人來。

  蘇晴只覺得這隻鴿子還挺通人性，有些可愛。

  而且這麼胖乎乎的鴿子看著就軟萌，蘇晴其實還挺想擼一把。

  小米拉著她往前走：「你來這裡還真是為了看鴿子啊，我告訴你前頭有好東西呢！」

  蘇晴應了聲：「別急嘛，這就來啦！」

  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跟那隻鴿子擺了擺手。

  小灰鴿還衝她扇了扇翅膀，似乎在做回應。

  看到這一幕，小米也覺得有些驚奇：「喲，這鴿子還真聰明，莫不是鴿子精吧！」

  蘇晴捏捏她的手：「建國後不許成精。」

  小米自知失言，趕緊拉著蘇晴離開原地。

  再往前走一個十幾米，賣鴿子的人就少了，反倒是各種五花八門的東西多了起來。

  當然少不了各種文玩。

  每個人的攤子都不大，就擺著那麼零星幾件鋪在一塊布上，主打一個可以隨時開溜。

  不過那些東西的品相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裡面玉器最多，蘇晴毫不懷疑這些玉器的真實性，畢竟在這個年代普通的玉石造假成本比真的還高。

  眼下不缺石頭，可樹脂製品卻是稀罕貨。

  小米看到蘇晴興致缺缺的樣子深感意外：「你不是挺喜歡這些東西嗎？」

  「是挺喜歡啊，不過喜歡不代表一定要買，開開眼就挺好。」

  看了一路，蘇晴一件想買的欲望都沒有。

  一是她不懂，二來嘛，看著這些東西上面深淺不一的沁色就能猜到它們的出處。

  蘇晴怕自己八字不夠硬，萬一壓不住那就麻煩了。

  她想要玉器直接去文物商店買就行，貨真價實。

  在文玩這塊蘇晴是挺感興趣，也喜歡撿個漏什麼的，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線：土裡的東西不會碰。

  「咦，那塊玉雕的是魚嗎，樣子好古樸！」

  小米突然有些興奮的拉住蘇晴的胳膊，還好她知道在這買東西的時候不能表現的太喜歡，不然攤主會獅子大開口。

  蘇晴朝那玉雕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這時候的攤主主打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潛在顧客。

  倆人就是多瞅了幾眼，那攤主已經朝這邊吆喝了起來：「兩位姑娘過來瞧瞧吧，這保管都是貨真價實的古玉……」

  就在小米雀躍著想過去的時候，蘇晴卻拉住她的手，然後說：「那東西可不興買。」

  「為什麼？」

  小米有些不解，她爺爺喜歡文玩，正巧快到老爺子生日了，她就想著來買件東西送給老爺子。但太貴的她買不起，上次就是聽說這邊有古玩才跟老鄉一起過來的。

  不過那次沒看到合眼緣的，這回好不容易看中一個，沒想到蘇晴不讓買，甚至連看都不讓看。

  蘇晴小聲在她耳邊說：「那是玉晗，以前的人死後含在嘴裡的。如果是真的，年代確實夠久遠，起碼是漢代之前。你爺爺要是不忌諱的話，你也可以買……」

  小米的嘴角耷拉了下來：「那還是算了吧，我真買回去我爺爺估計打死我的心都有了。」

  有些收藏家確實葷素不忌，什麼也敢往家買。

  但卓老爺子顯然不是那種人，他是那種就連洗澡都要悄悄掐算日子的人，讓他把玩死人嘴裡含過的物件，就算是漢武帝的他也不能答應。

  蘇晴跟小米說：「老爺子來京這麼大的消息你也不早跟我說，改天有時間了你帶我去認認門，他老人家來了京城，我這當晚輩的怎麼也要去拜訪一二。」

  卓老爺子原本就是京城輕工業學院的教授，因為某些原因輕工業學院70年外遷到陝省，學校的老師散的散走的走。

  在那之前，卓老爺子就應了故交的請求早早回了家鄉研究所做技術支援，陰差陽錯的躲過一劫。

  可惜的是很多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沒有撐下來。

  如今上面已經確認輕工業學院為全國88所重點大學之一，也有意重建。

  卓老爺子原先就是陶瓷專業的頂樑柱，他回京就是為這件事奔波的。

  一個大學要重建可不是簡單的一件事。

  蘇晴聽了小米的訴說，笑著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真沒必要去買那這個買那個，估計老爺子現在也沒心情把玩這些。」

  小米眼睛一亮，笑著問：「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只見蘇晴拍拍她的肩膀：「我覺得你可以寫篇論文。」

  聞言，小米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

  做不做人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