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母老虎

  她一時激動，沒看到腳底有塊凸起的石頭。

  「啊」的一聲，不但嚇到了路上的知青們，也驚到了另一條道路上的蘇晴兩個。

  

  蘇晴循著聲音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捂著肚子躺在地上的羅小柔。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不會想碰瓷吧？

  而程開鈞卻湊過來小聲囑咐：「工作的事先不要聲張，先去報導完再說。」

  蘇晴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那邊又傳來一陣驚呼：「血，好多血？」

  兩人對視一眼，都下了車子。

  不過蘇晴沒有離的太近，而是遠遠的旁觀。

  很快，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把羅小柔放到一輛板車上急匆匆的推走了。

  正巧是下工的時間，路上的人很多，看到這一幕之後大家忍不住都在討論。

  蘇晴示意程開鈞騎著車子先走，自己則混在人群里慢悠悠的跟著。

  人群里就有不少嬸子大娘在議論：「怎麼瞧著那樣像是掉了孩子……」

  「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少亂說。」

  「切，是不是的誰知道呀，那個羅知青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平時沒少讓村裡的小子幫她干白工，這種女人能是什麼好貨。要我說呀，這些女知青……」

  這人說著話呢，一扭頭正好看到了蘇晴，頓時有些尷尬的笑了：「蘇知青我沒說你，你跟她們不一樣，平時能幹又端莊。哎，你今年多大來著，我娘家有個兄弟……」

  「謝謝嫂子，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蘇晴飛快的溜了。

  怎麼到哪都有人想給她做媒，她長的也沒多好看那！

  走到村口的時候正巧遇到要回家的柳主任。

  見她回來，對方還笑眯眯的問：「喲，回來的挺早呀，事情都弄完了？」

  蘇晴一邊點頭一邊把她拉到角落裡問：「主任，這隊長沒在家，家裡的事誰管呀？」

  「這得看是什麼事了。」柳主任皺起眉：「幹嘛，你那事不好處理？」

  蘇晴搖搖頭：「不是今天那件事，我是想問知青離隊該辦什麼手續……」

  對方攸的睜大眼：「誰要走啊？」

  蘇晴做了一個噓聲的樣子，然後攬住她的胳膊：「嬸子，我沒把你當外人，這事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給我宣揚出去，這不是我今天去縣城處理上午那事嘛，可巧就遇到了隊長家的姑娘……」

  她飛速的把事情講了一遍，然後柳主任就愣住了：「你說你去了一趟城裡就給自己弄了個工人崗位？」

  蘇晴點點頭。

  柳主任一拍大腿：「這是好事呀，這有什麼好遮攔的……」

  「嬸子，求您心疼心疼我，可千萬別禿嚕出去。」蘇晴口氣誠摯的說：「您也知道，我們知青點那邊一直不怎麼太平，我能得到這份工作也特別不容易，這萬一被人攪合了那我可得哭死在你家……」

  「呸呸呸！」柳主任忙不迭的說：「眼瞅著你這就是前途無量的人了，說什麼傻話呢。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離開大隊之前絕對不跟外人說……走，我帶你蓋章去。」

  蘇晴莞爾一笑：「就知道嬸子您有辦法。」

  「你這個機靈鬼，不過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還會畫畫……」

  這年頭，有點一技之長的手藝人都比較受人待見。

  而且蘇晴一下去了縣裡的大單位，難保以後有事求到人家面前，所以柳主任很樂意做個順水人情。

  好巧不巧的，暫時管著隊裡公章的就是她家那口子。

  雖然人還沒回來，但並不妨礙柳主任拿出公章給蘇晴蓋好了。

  她還特意多蓋了幾張空白的介紹信：「萬一再有需要省的你來回折騰。」

  蘇晴千恩萬謝，並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表示感謝，沒想到卻被柳主任給拒絕了。

  她有些尷尬的說：「你還不知道吧，前幾天公社小學又重新開課了，你家程知青已經打點好了，想讓你去當老師。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

  蘇晴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原來那人還幫自己物色好了其他出路。

  道謝過後，她婉拒了柳主任的留飯。

  看了眼手裡蓋了章的文件，蘇晴照例把它們收到空間裡面，只有在這裡才不會擔心別人動手腳。

  事情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許多，蘇晴心情大好。

  尤其知道某人在背後做了那麼多的事，她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樣被人鄭重對待的滋味，真的很讓人著迷。

  從柳主任家出來，蘇晴一眼看到在胡同口等著的程開鈞。

  她笑著跑過去：「車子還回去啦？」

  程開鈞點點頭，看到她神采飛揚的笑臉，心情也跟著開朗起來：「這麼高興，看來事情辦的很順利。」

  蘇晴輕笑著說：「是挺順利的，柳主任一點也沒為難我……」

  「她不是那種人。」

  程開鈞說：「她雖然是女同志，可卻比一般的男人都識時務，不會輕易得罪人的。」

  接著，氣氛突然沉默起來。

  蘇晴咬咬嘴唇：「你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去了廠里我不在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程開鈞想到陶瓷廠以男工為主，腦袋就有點大。

  他斟酌著說：「廠里男同志多，人品難免會良莠不濟，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被人給騙了……」

  蘇晴「噗嗤」一下笑了：「你直接說讓我少跟男同志接觸唄，還要拐好幾個彎。」

  程開鈞看到她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突然覺得頭更大了：這丫頭遠看是條小綿羊，實際是披著羊皮的母老虎，發起威來還挺厲害。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等閒人別想占她便宜。

  這麼一想，程同志總算放心了一些。

  他有些哀怨的說：「我已經交代過陸朝了，讓他多照應著點。要是你遇到什麼事情也千萬別客氣，該找他就找他，自己在外面別讓人給欺負了。」

  蘇晴心裡覺得自己又不是好欺負的，可看到某人有些哀怨的樣子，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程開鈞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不容易混熟了一點兒，就這樣放人離開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