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駱惜玉,全盤計劃
2024-06-15 19:01:39
作者: 尤知遇
當年趙子勛把丞相府賜給了寧遠侯高宏泰,宅子被高宏泰改的面目全非。
如今趙子御把宅子給了吳庸,又憑著記憶,讓人把宅子重新修繕成原來的樣子。
吳庸住進來後,搬到了他原來在府中的院子『淨思居』,主院保留著當年莊仲還在時的模樣。
莊綰在府中轉了一圈,只有爹爹,大哥和她的院子還原了大部分的布置,娘和長姐的院子已經是面目全非,莊綰沒有再落淚,只是挽著霍時玄的胳膊慢慢走著。
每走一處,她便指著給霍時玄介紹,她幼時玩耍的地方,少時坐過的鞦韆,看大哥練武的院子,跟著長姐餵魚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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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角落,都介紹的清楚,霍時玄安安靜靜聽著,似乎能從她的言語中看到當年的繁榮和睦,聽得出來,也看得出來,她曾經真的很幸福,是被全家捧在掌心的明珠。
霍時玄不覺更湧出憐惜,這樣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當年親眼看著親人一個個人頭落地,命喪黃泉,到底是怎樣的噩夢和無助......
兩人繞著府邸走一圈後,霍時玄帶她去了淨思居,莊綰以為裡面只有吳庸和曲佑天,不曾想方藍和謝謙也在。
她一一打了招呼,然後歡喜的走到方藍身邊,「姐姐,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方藍拉著她的手笑道:「佑天說他來京要住一段時日,問我願不願跟著過來,我在揚州也無事,便跟著來了」
說罷,目光憐惜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拍著她的手背余驚後怕道:「也幸虧我來了」
莊綰聽她話中有話,微微驚訝,「姐姐這是何意?」
霍時玄在她旁邊坐下,拿著筷子遞到她手裡,「這事說來話長,邊吃邊聊」
滿滿一桌的飯菜,莊綰確實餓了,接過霍時玄遞來的筷子,看一眼他消瘦的臉,先給他夾了滿滿一碗菜,然後才吃了口他夾過來的去了刺的魚肉。
吳庸看著莊綰,先開了口,「當初你剛進宮時,皇上許你去祭拜義父,後來事情太多,皇上又大病了一場,這事就耽擱了」
「我自貢院出來,原本的計劃,是跟皇上提出帶你出府祭拜,皇上肯定會應,等祭拜的時候你痛哭一場,藉機求皇上回丞相府住兩日,你在那種情況下開口,皇上不會不應」
莊綰咽下嘴裡的魚肉,又喝了口魚湯,想起趙子御的話,狐疑道:
「所以你改了計劃,那你如何同他說的,他竟能直接讓成陽送我回來」
吳庸看向霍時玄,莊綰驚訝,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霍時玄,霍時玄伸手擦去她唇角的湯汁,道:
「我故意給你哥寫了封信,大致的意思,就是我的傷養好了,非常想媳婦,非常想兒子,我想來京都,讓你哥看在我是孩子親爹的面上幫幫我」
莊綰不解,吳庸接著道:「然後,他讓我把信交給皇上,告訴皇上,你腹中的孩子可能是個麻煩,打掉為好,但若是用墮胎藥之類的,你會看出來,所以,為了不讓你記恨皇上,我便把你帶回丞相府,由我,親自給你打胎」
莊綰一愣,自他臉上收回目光,又看向霍時玄,默了一會才問道:「所以,你讓我哥答應趙子御,親自給我打胎,最後孩子沒掉,你要如何收場?」
霍時玄對上她清亮好奇的眸子,突然笑的很開心,「信我?」
莊綰笑道:「我若不信你,如今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打胎?若是誰敢動她的孩子,霍時玄定要跟人拼命的,他每日都要摸幾次的,如此強烈的父愛,豈會殘忍的打掉自己的孩子。
不過,她好不容易才讓趙子御對吳庸越發信任,若是她的孩子沒掉,趙子御對吳庸的信任豈不是會消減嗎?
霍時玄因為她無條件的信任樂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高興的一時沒說話,莊綰著急,方藍握著她的手笑道:
「下面這段,我來說吧」
想到接下來的話,她又收斂了笑容,「前幾日佑天不在,我在府中憋悶,就出去轉轉,結果碰見了一個故人,駱惜玉」
莊綰驚訝,下意識看向了謝謙,駱惜玉?這不是揚州雲鳳樓唱戲的那個嗎,好似跟謝謙還有些曖昧關係,怎麼也跑京都來了?
「然後呢?」
雖有些驚訝,但莊綰更多的是覺得莫名其妙,就算駱惜玉來了,這時候談他做什麼?跟霍時玄的計劃有關係?
正暗暗琢磨著,方藍又開了口,「當年我跟著駱惜玉學了兩首曲子,所以他認識我,他剛喊住我時,我以為只是故人見面閒聊兩句,不想,他竟告訴我一件事」
方藍吐了口氣,握緊莊綰的手,眸中皆是擔憂和憐惜。
「他說,皇上讓人自西域請來一個巫師,打算讓這個巫師給你消除某些記憶,你現在懷著孕,巫師做法需要配合蠱蟲,蠱蟲一旦入了體,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莊綰震驚,臉色微微白了些,第一反應卻是不信,「消息真假且不說,駱惜玉怎會知道這樣的事?」
若巫師的事是真的,這般不光彩的事,趙子御肯定是暗中進行,十分保密的,駱惜玉一個久居揚州突然來京的戲子,怎會知道皇帝的事,還知道的如此詳細?
曲佑天給方藍的空碗裡又添了新的豬蹄湯,抬頭朝莊綰道:
「皇上如今的心腹,成陽排第一,這樣隱秘的事,成陽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當藍兒把事情同我說了後,我先告訴了丞相,然後暗中跟蹤成陽」
「有一日我跟著成陽出宮,發現他去了城南一處宅子,那裡,真有一個駱惜玉說的那樣的人,穿著打扮不似巫師,但我聽成陽跟他說,皇上近來忙著春闈的事,等殿試結束後再帶他進宮,成陽走後,我聽那人罵了一句,說不過消去記憶,半個時辰而已,卻浪費他這麼久的時間」
莊綰氣的渾身發抖,趙子御……她從前果然是看錯了他,他的骨子裡,其實一直藏著狠勁,他竟然要抹去她的記憶,還要打掉她的孩子!
霍時玄攬住她的肩膀,大掌在她腦袋揉了揉,安撫道:「沒事,所幸我們知道了」
莊綰靠在他懷裡,緊緊握住他的手,才漸漸平穩了呼吸。
吳庸嘆了口氣,「其實小六讓我去找皇上,也有試探的意思,若是他否決我的主意,說明巫師之事尚有懸念,可若是他應下了......小六說的是,所幸我們先知道了」
莊綰冷靜下來,不再糾結於趙子御的狠心,她拽著霍時玄的衣袖,滿心滿眼的信任。
「所以你讓哥用這個理由,那然後呢,接下來怎麼辦?」
霍時玄道:「我們先在府中安安穩穩住兩日,然後讓你哥帶你去祭拜你爹娘,祭拜的時候,阿戒會蒙著臉出現刺殺你哥,慌亂中,你故意跌倒,倒下去之前先找個石頭,腦袋磕在石頭上」
說到這裡,他揉著她的腦袋道:「做做樣子就行,別真的傻撞上去,你只管暈著,其他什麼都不用管,你出事,成陽肯定會立刻帶你回宮找太醫」
「你就睡個兩日,醒來就當自己失憶了,當做只記得丞相府出事前的事,只記得自己愛皇帝,還有這個孩子」
他的手摸上她的小腹,語氣微酸又咬牙道:「裝失憶後你就死咬住,這是你和皇帝的孩子,這樣他就不會動孩子,你哥也不會有事了」
莊綰聽得心驚肉跳的,仔細把他的話消化後,想到兩個問題。
「阿戒蒙著臉刺殺我哥,這事可不小,趙子御肯定會讓人追查的,而且阿戒打得過成陽嗎?」
霍時玄笑道:「放心,阿戒的目的在於製作混亂,引開成陽,讓你假摔,他不會戀戰,你摔了他就跑了,至於追查……阿戒背後的人,我們已經找到替死鬼,就怕皇帝不查」
莊綰好奇的問他是誰,霍時玄與吳庸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眼,才同她道:「這個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記好我剛才說的就行」
見他不肯說,莊綰也沒執著,問了另一個問題,「若是我醒來只記得趙子御了,那趙子御趁機把你殺了怎麼辦?」
霍時玄哼唧道:「想殺,他也得找得到我,放心,我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逃跑」
莊綰還是有些不放心,「裝傻我倒是沒問題,太醫我也不怕,萬一趙子御讓那個巫師給我看,他是巫師啊,會不會真看出什麼?」
霍時玄神神秘秘道:「他有巫師,咱們有高僧啊,放心,我已經把普善大師請來了,普善大師在大周甚有威望,特別在忽悠人這方面,大師的本事可不小」
莊綰驚訝,旋即徹底鬆了口氣,無比崇拜的看著霍時玄,她就知道,有他在,她可以安心。
這些事聊完,幾個男人還有事說,莊綰便拉著方藍回屋說悄悄話了,等兩人走後,霍時玄看向自來到便一直悶不啃聲只顧喝酒的謝謙。
「這幸虧是在春闈後,若是在春闈前讓你知道駱惜玉來了,你把魂丟了,莫說狀元,怕是整個榜單也尋不到你」
吳庸發布的榜單中,謝謙不負眾望,名列榜首,等殿試之後,不出意外,就是名副其實的狀元。
謝謙被他調侃也不惱,只煩躁的撓亂頭髮,轉頭問曲佑天道:「查出駱惜玉的身份了嗎?」
曲佑天無奈的搖搖頭,同霍時玄相視一眼,然後道:「兄弟,這事恐還得您親自出馬,駱惜玉根本不搭理我們,對你不一樣」
謝謙又灌了口酒,然後把酒盞重重放在桌上,「不用你說老子也得親自弄清楚,那傢伙若真是披著狐狸皮的羊,老子親自燉了他下酒!」
霍時玄目光複雜的看他一眼,終是沒說什麼,轉頭,給吳庸敬了杯酒。
「哥,明日與王閣老那頓飯,你千萬小心,阿戒在附近,有事你就大喊」
吳庸回他一杯,「放心,我有分寸」
沒錯,他們找的替死鬼,就是王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