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她保護他
2024-06-15 19:00:08
作者: 尤知遇
宋氏被黃媽媽扶走後,霍時玄止了笑,莊綰開始笑。
她剛才跑過去扶宋氏,憋笑憋的很辛苦,現在人走遠了,實在憋不住了,因為宋氏摔倒的姿勢很滑稽,臉都著了地,簪子掉落,頭髮都散了。
她笑彎了腰,霍時玄走過來牽著她往屋裡走,「行了,趕緊告訴我,她來做什麼,有沒有欺負你?」
莊綰笑夠了,沒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頭朝同樣在笑的春喜道:
「你把剛才宋氏喝的茶盞扔了......啊,不對,把桌上那一套全扔了,留著晦氣」
春喜忍俊不禁,「是,奴婢再順便把她坐的椅子拿去洗了,把窗戶開了透氣,然後再拿個火盆燒一燒」
莊綰笑著朝她擺擺手,然後跟著霍時玄進了屋,她把剛才與宋氏的交談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他,霍時玄聽完,眉心微蹙。
「長壽堂那邊的事我會想辦法,不是不讓你操心嗎?」
莊綰道:「你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我能幫你分擔一些我會覺得很高興,而且這是後宅的事,祖母年紀大了,得顧及她的情緒,我出面比你出面更合適」
霍時玄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右手輕輕摸著她的小腹,俊臉上依舊帶著不贊同。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執掌中饋可不是簡單的事,你現在懷有身孕,出了事怎麼辦?」
莊綰把腦袋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輕聲道:
「其實掌家的事,我娘教過我的,娘親說以後我嫁到勤王府,就是勤王妃,總要掌家的,她說當家主母不會掌家會被人笑話,所以自我和趙子御被賜婚後,娘就開始教我」
這事霍時玄是第一次聽她說,不過聽完倒也不覺得奇怪,她是相府嫡二小姐,生來就是做當家主母的,家中自然會教她這些。
嫁到勤王府......嗯,這話聽著很不順心。
莊綰不知他的心思,繼續道:「可惜我那會不用心,看見帳本就煩,所以帳本沒學會」
她那時總覺得時間還早,也是被寵壞了,有些鬧騰的玩心,每次娘親教帳本的時候,她就拉著趙子御去學,說以後讓趙子御掌家。
趙子御倒是學的極快,一遍就會,他那時自然是向著她的,說她還小,心還沒定下來,等及笄後成了婚就有興趣學了,到時候他來教她,可惜......
莊綰抬頭,笑望著霍時玄道:「所以,還是你厲害,當年我大哥也總說我身子弱需要多跑多鍛鍊,我太懶不肯動,結果你把我的身子練好了,還有帳本,我娘都教不會我,也是你把我教會了」
霍時玄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哼哧道:
「雖然你的嘴甜,但是掌家的事還得容我想想,現在任何事,都沒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重要」
莊綰微微起身,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乖巧道:
「相公,我有分寸的,我比你還在乎這個孩子,你放心吧,有蒲媽媽和春喜幫我呢,我保證,解決完長壽堂的事我就裝病把掌家權還給宋氏」
見霍時玄還有遲疑,她湊過去主動送上香唇,親了一下就離開。
「我現在已經被相公調教的嘴皮子很厲害了,剛才宋氏的臉都被我氣猙獰了,所以在言語上我吃不了虧,我不生氣孩子就沒事」
「再者,以後只要出了玄安堂,我就帶著阿戒,安全不會出現問題,我也不會吃外面的任何東西,相公你瞧瞧,我是做足了準備才答應的」
這番話下來,霍時玄是很感動的,他知道她其實是個很怕麻煩的人,若非是想幫他,便是宋氏再能言善辯她也不會答應。
見她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霍時玄雙手捧著臉,在她唇上狠狠親了兩口。
「行吧,有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別硬撐著,出門一定帶著阿戒」
莊綰笑盈盈的答應著,霍時玄又道:「宋閔玉沒那麼好心,她肯定是存了壞心思的」
莊綰點頭,「我知道,我會時時防著她的」
霍時玄喜歡掐她的臉,圓潤潤的手感極好。
「她用在崔氏身上的是帳本和毒人參,當日鬧出這麼大的事,她應該不會再用這兩招」
「不過霍府的人多,事情比較繁瑣,帳本還是容易出現問題,你把需要看的帳本都放在書房,我每天晚上看一遍,以防萬一」
莊綰也不逞能,乖巧的點頭,霍時玄稍稍斟酌了一下,又道:
「她知道你的身份,不敢明著坑你,你小心她借刀殺人,老四老五自府中傳出分家產開始,就一直拍她馬屁,回頭我讓人去留意著他兩,你也要小心他們」
莊綰把他的話記在心裡,兩人聊了幾句後,莊綰就問他今天去幹什麼了,霍時玄嗤笑道:
「以前宋閔玉敗壞我,我從未在意過,我反正不在意名聲,名聲越壞越沒人敢惹我,所以我就放縱她」
「我以為她最多讓幾個下人去街上散散謠言,不想竟是小瞧了她,她派去的是黃媽媽的兒子王勝」
那王勝到街上找了幾個乞丐,給了幾錠銀子,讓那乞丐發動他那些乞丐兄弟把消息散出去。
這法子可真是精妙,揚州城的乞丐不多,卻也不少,消息經他們的口一傳,不需一日便滿城皆知,三人成虎,再虛假的謠言傳的多了也成真了。
阿戒說看那王勝和乞丐的熟稔程度,應該是早就認識了,怕是以前關於他的那些謠言都是那些乞丐傳的。
「她造我的謠,再惡劣我也不在乎,可是宋閔玉那個老女人,這次竟然造我娘的謠!」
霍時玄的聲音有些抖,他抱緊莊綰,把腦袋放在她的肩頭,低沉的聲音含著徹骨的恨意。
「她說我目無尊長,逼著她向我娘的牌位下跪,說我自小就沒心,說當年我娘死的時候我都沒哭,說霍家的人都是熱心腸,都是重感情的人,偏我是個異類」
「說我之所以不像霍家的人,是因為我是我娘偷男人生的野種,說霍勇早就懷疑我的身世,所以才自小就冷落我,說我娘當年不是病死,是心虛自戕」
莊綰這個旁外人聽著這話都氣的渾身發抖,她不能想像今日霍時玄聽到這話時,該是多麼憤怒。
她跟著霍時玄這些年,看的很清楚,霍時玄真的很愛他娘,每年他娘的忌日,他都會去墳前呆上一整天,誰也不讓靠近,一個人坐在那喝酒。
莊綰心疼的很,像以前她生病時娘親摸她的腦袋一樣,輕輕揉著他的後腦勺,無聲的安撫。
霍時玄在她肩膀趴了一會,像是很平靜,但微微凌亂的呼吸卻泄露了他躁動難安的情緒。
「我今兒把王勝和那乞丐都打了,打去了半條命,若非阿戒攔著我,我真會把他們打死,剛才見到那宋閔玉,若非你在場,我無法冷靜」
他的呼吸很重,帶著自己未曾發現的脆弱和懊惱。
「媳婦,我怕有一天我會拿刀砍了宋閔玉,你要看著我,我要是衝動了,你就一巴掌把我打醒,我現在還不能犯命案,萬一我出事,就沒人護著你和孩子了」
莊綰心頭一顫,她望著牆上那幅美人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那幅美人圖上畫的是她,霍時玄畫的,他說那是他最用心的一幅畫,這些年都是他保護著她,這一次,該她做些什麼了。
霍時玄說過,他會用當年宋氏對付他娘的手段對付宋氏,那就是用毒。
毒......這個她會......
無色無味,無聲無息的毒......她可以制......
若是宋氏真的借刀殺人,那她也可以啊,現在,她要找把鋒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