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究竟是誰

  鏡之曜看著躺在地上，被白布蒙著的人皮，他愣愣地看了半晌，後來還是清風覺得不對勁，這才強硬地讓人用白布將李中的人皮蓋了起來。

  鏡之曜站在原地，目光卻是放空的，他腦子裡閃過很多陌生的畫面，一個小男孩倔強地站在院子裡練劍，對面的人比他高了快兩個頭。

  小男孩渾然不懼，一往無前地拿著劍和對面那人拼殺。

  突然，對面的人出劍陡然變快，刺向他的胸口，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另一個小男孩猛然撲了過來，擋住這一劍，將他推了出去。

  那擋劍的小男孩幾乎和李中一模一樣。

  鏡之曜想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戰鬥便要全力以赴，在生死拼殺中才能活下來，任何時候，都不該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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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擋劍的人是李中，那另一個小男孩，就是小時候的自己了吧？

  鏡之曜像是突然被這一幕刺激到了某個地方，失去的記憶碎片瘋狂地在腦海中縈繞。

  李中朝著他笑，李中在戰場上與他後背相對，朝著敵人砍殺，李中渾身是血地擋在自己面前……

  最後一幕，是他決絕的背影。

  鏡之曜腦海中轟隆作響，他痛苦地捂著頭，整個人搖搖欲墜，然後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王爺！」

  清風一看不好，整個人三步並作兩步地撲過來，接住了鏡之曜，厲聲道：「去請太醫！」

  說完，清風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加了一句，「再把王妃也請過來！」

  葉幼儀來得時候，太醫已經給鏡之曜看完診，還開了方子，葉幼儀接過太醫遞來的方子看了一眼，有些中規中矩，又提筆添上了幾味藥材，這才讓下人出去抓藥。

  其實太醫院的人實力是有的，只是常年在宮裡走動，骨子裡全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一套，連開方子都在想著走中庸之道。

  給鏡之曜餵了藥，他睡到下午才醒過來。

  看見葉幼儀坐在不遠處的地方，正在看書，鏡之曜伸手撫著心臟的位置，覺得那顆躁動不安的心竟奇異地被撫平了。

  這個女人，好像總有一種能讓人安心的能力。

  聽見床上傳來的動靜，葉幼儀轉頭看向他，問道：「覺得怎麼樣？哪裡難受嗎？」

  鏡之曜搖了搖頭，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葉幼儀趕緊上前去扶著他。

  候在門外的清風聽見兩人說話的聲音，趕緊跑了進來，他年紀不大，從小就愛跟在李中身邊，和他感情甚篤。

  如今看到李中落得這樣的下場，背地裡不知道哭了多久，卻仍強撐著打理事務。

  鏡之曜看到清風紅腫的雙眼，心裡也不好受，啞著嗓子說：「將李中厚葬。」

  說到這裡，鏡之曜語氣陡然一寒，仿佛蘊藏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地暴戾，「另外，給我徹查昨夜將李中的……人皮，扔到王府里的人的行蹤，只要是人，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哪怕將京中翻個底朝天，我也定要那人的下落！」

  「是！王爺！」清風面色嚴肅地拱手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看到鏡之曜因為激動而有些血色上涌的臉龐，葉幼儀輕聲問道：「你還記得被刺殺當日的事情嗎？」

  鏡之曜皺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若是他還記得，這群人恐怕早就被一鍋端了。

  葉幼儀陷入了沉思。

  朝中雖然有不少人都對鏡之曜頗有微詞，這其中也不乏有老皇帝刻意引導的手筆。

  但敢這麼明目張胆地對他們兩人出手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就是不知道，這背後，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呢？

  葉幼儀突然就覺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她前世的時候向來喜歡快刀斬亂麻，今生到了這個封建王朝，迫於種種框架，屢屢被限制，還數次陷入生死危機。

  而那背後之人卻隱在暗中，伺機而動，必然是不肯輕易放過他們的。

  雙拳難敵四手，跳騷多了，也是能咬死人的。

  想到這裡，葉幼儀將鏡之曜又推回到床上，囑咐道：「你如今還要好好臥床靜養，先躺著吧。」

  看葉幼儀要走，鏡之曜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去哪？」

  葉幼儀沒回頭，聲音里的冷意卻順著空氣傳到了鏡之曜耳中。

  「去捏死幾個爬來爬去的跳騷解解氣。」

  聽到葉幼儀這戾氣十足的話，鏡之曜竟然沒覺得奇怪，好像她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鏡之曜招手叫來幾個暗衛，讓他們暗中跟在葉幼儀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入夜了，大理寺的牢房裡一片寂靜，葉幼儀拿出自己特製的迷魂藥灑在空中，看守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緩緩走進最深處的那件牢房，夏賈手裡正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

  他倒是過得不錯，在大理寺關了這麼些時日，竟也沒太過憔悴，還有書看，想來日子過得應是不錯。

  不過也是，老皇帝顯然有想要保住夏賈的意思，大理寺的人都是一群人精，豈會看不出老皇帝的用意？

  哪裡敢苛待這老東西？

  聽到腳步聲，夏賈抬起頭，看到來人是葉幼儀時臉上一愣，問道：「你怎麼來了？」

  葉幼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為什麼來這裡，左相難道不是心知肚明嗎？」

  夏賈臉上閃現出一絲僵硬，冷哼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瘋言瘋語！」

  葉幼儀看著夏賈，又問：「擄走李中的，是你的人嗎？」

  夏賈臉上閃現出一絲錯愕，問道：「什麼擄走李中？」

  葉幼儀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看來第二波不是夏賈的人。

  夏賈看著葉幼儀沉默不語，剛想繼續問些什麼，卻見葉幼儀已經轉身了。

  這個葉幼儀是什麼意思？

  深夜來這些問一些不知所謂的話，然後就這麼走了？

  夏賈決定明天再傳信問一問，如今外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可惜，他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葉幼儀轉身的一剎那，從空間裡跳出來密密麻麻地大灰老鼠，看見坐在牢房裡的夏賈就紅著一雙眼睛尖叫著撲了上去。

  「啊！老鼠！這裡怎麼會有老鼠！救命啊！」夏賈整個人目眥欲裂，驚慌失措地大吼著想要看守開門，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夏賈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用手扒著門縫朝外面嘶吼，「葉幼儀，你這個毒婦！賤人！一定是你！你給我回來！」

  可回應他的，只有老鼠們興奮地吱吱聲。

  夏賈很快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