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敏感脆弱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說不過他，陳清允只好一擺手，表示自己認輸。

  蘇墨雲有些滿意，假惺惺問道：「那你要去看她嗎？」

  「不去。」她忙著呢。

  蘇墨雲更滿意了，非常殷切的夾菜給她，眼睛一掃，把桌子上的全夾了一遍，陳清允面前的碗當即被堆得高高的。

  陳清允：「……」

  

  陳清允說：「我可以自己來。」

  「你還懷著孕呢，別累著你。」蘇墨雲聲音極度溫柔，眼神柔的幾乎要膩死人。

  四目相對，陳清允打了個哆嗦。

  害……害怕。

  「你是不是……」陳清允盯著他，眼神危險的眯起來，「做了什麼虧心事？」

  「當然沒有。」蘇墨雲笑吟吟的將一個小花卷遞到她唇邊，「菜好吃，主食也不能忘。」

  陳清允不動，眼神危險的盯著他。

  蘇墨雲本想假裝不在意，但她實在堅持，大有你不說我就餓死自己的決心，幾乎沒有猶豫，蘇墨雲立刻放下迷你花卷，為自己辯解道：「什麼虧心事，我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你也不知嗎？」

  陳清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墨雲有點想笑了：「只是想關心你而已，我們倆的關係，也叫獻殷勤？」

  陳清允嚴肅的點頭。

  「……」蘇墨雲盯著她，發現她好像是認真的，笑不出來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蘇墨雲立刻放下筷子，也是一臉嚴肅。

  陳清允沒回答，靜靜的瞅著他。

  蘇墨云：「難道我不能關心你嗎？」

  陳清允無聲指了指眼前那碗高成小山的飯菜。

  蘇墨雲也是眼神一眯，神情有些危險：「怎麼，我不能給你夾菜嗎？」

  「可以。」陳清允終於張口，「但你不管不顧，給我夾了很多我不喜歡的，一看就不上心。」

  片刻，又補充道：「像是在填鴨。」而填鴨，總是很敷衍而不上心的。

  蘇墨云：「……」

  蘇墨雲不可置信：「就這？」

  「不對。」他瞬間反應過來，還想抹把臉清醒清醒，「我讓廚子做的全是你喜歡的菜，你之前還喜歡，現在都不喜歡了？」

  陳清允冷酷：「不喜歡。」

  「那就不喜歡吧。」蘇墨雲將她的碗拉到自己面前，將自己的碗換給她，還仔細問道，「瞧瞧，你現在都不喜歡哪個，我記住，下次不給你夾了。」

  陳清允這次仍是沒說話，靜靜的瞅著他。

  那目光有如實質，蘇墨雲簡直頭皮發麻，甚至想舉雙手投降，耐心問道：「你還有什麼要求？」

  陳清允控訴：「你不關心我。」

  蘇墨云：「？？？」我不是我沒有。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陳清允自覺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當即給出理由：「你以前從來不問我喜歡什麼菜不喜歡什麼菜，但一頓飯下來，你心裡門清，我若不喜歡哪道菜，我之後就很難在飯桌上看到……」一看就很上心，還很貼心。

  她很憂傷道：「可你現在都不關注我了，都是直接問。」太偷懶了。

  蘇墨云：「……」

  蘇墨雲沉默。

  「對不住，是我的錯。」蘇墨雲簡直沒有骨氣，瞬間就開始認輸，「是我不該偷懶，我下次一定記住。」

  頓了頓，見她臉色不壞，補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著這樣省事，而且我們可以借這個時間說說話。」

  「我們有很多可以說話的時間。」

  「也沒有很多。」蘇墨雲在這方面是很有怨言的，「我需要上衙工作，根本沒時間陪你。」

  深秋款款的看著她：「所以只能趁這個時間與你多說說話了。」

  「……」陳清允嘴角一抽。

  看到她面上的無語，蘇墨雲有些受傷，卻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瞧著她，無聲控訴。

  陳清允頭皮一炸。

  苦主與債主的身份瞬間一調換，然而陳清允這時候並沒有反應過來，只依稀覺得不對，但這個感覺很快被她忽略了，因為蘇墨雲此刻的神情實在是太好看了。

  是的，好看。

  分明是受了大打擊的可憐模樣，偏只是眼睛微紅，滿臉倔強，看上去又堅韌又脆弱，用時下話來說就是破碎感特別強。

  陳清允這個顏控，當即就忘記了自己一開始的初衷，盯著蘇墨雲的臉，心疼到不行。

  確認到將她注意力已經全部轉過來，蘇墨雲心裡鬆了口氣，卻轉過頭去，一副生氣不理人的模樣。

  好乖。

  心裡閃過這兩個字，陳清允是恨不得將他當做貓貓那樣上下吸一遍的，但還是忍住了，只是摸了摸他的頭，動作特別溫柔，特別寵溺。

  蘇墨云：「……」

  蘇墨雲也是頭皮一炸，立刻開口道：「先吃飯吧。」

  陳清允：「吃。」

  蘇墨云：「挑你喜歡的吃，不喜歡的就別管了。」

  陳清允大手一揮：「沒有討厭的，我感覺做的都不錯。」

  蘇墨雲眼神一閃，幾乎立刻盯著她。

  後知後覺說錯話的陳清允：「……」

  陳清允鎮定自若：「美人在前，便是再難吃的飯都是香的。」

  蘇墨雲微微一笑：「是嗎？」

  「自然自然。」陳清允忙不迭點頭。

  「那就是吧。」蘇墨雲不想跟她算帳，畢竟她還懷著孕，中所周知，懷孕的女子特別敏感，神思脆弱，往往平常不覺得特殊的事情落她眼裡可能就很不好，所以他才一直想休假，將人放眼皮子底下看著，偶爾帶她出去散散心，保證她的情緒健康。

  但父皇現在是越來越不好說話，或許是帝王當久了，性格也嚴肅古板起來，說什麼儲君久不出面怎麼行，不行，萬一被誤會儲君身體有問題，那國家很容易產生動盪，對朝廷不好，對百姓不好，對他這個皇帝也不好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總之宗旨只有一句話——想休假，做夢。

  蘇墨雲只好很心累的繼續工作，一邊讓人遊走京城，搜索各種小道消息，當成八卦，像說書一樣說給她聽，目的就是讓她處於放鬆狀態——雖然她本來也不緊繃就是了。

  黎家這件事，不在說八卦的範圍內，畢竟一點也不好笑，但因為身份特殊，他還是拿來說了，甚至還想添油加醋，表示那黎薔果然不是什麼好人，你早就該離她遠一點，但想到黎薔現在的可憐樣，還是沒有落井下石。

  將攏起如小山一樣的飯菜解決掉，蘇墨雲已經想好要帶她去哪裡走走：「雪月樓年節很是熱鬧，我聽說是請了教坊司的姑娘去跳舞，你要不要去看看？」

  將之前的事情全部忘掉，陳清允有一點點心動：「長得好看嗎？」

  蘇墨雲失笑：「能在教坊司里做頭牌，相貌肯定是不差的。」

  陳清允想想教坊司的用處，深以為然的點頭：「那就去吧。」

  「好，記得帶上銀子。」蘇墨雲提醒。

  沒有辦法，上次婚宴過後，他私庫被搜颳了一通，顯得很不夠看，現在家裡掌錢的是陳清允。

  「放心。」陳清允這方面的經驗特別足，錢袋子塞的滿滿的，又往袖子裡丟了兩個金元寶。

  「會不會看重。」蘇墨雲看的欲言又止。

  「不重。」陳清允早已經習慣了，畢竟她之前袖子裡總是塞滿了各種毒藥，哪怕單拎出來不重，都放在一起，重量也是很可觀的，造成同樣都是寬袖的袍子，別人的風一吹就很飄飄欲仙如流雲浮散，而她的就沉重許多，風得很大力才能吹的飄起來，還需要她借一下內力，不然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這樣說著，將錢袋子丟給蘇墨云：「賞你了。」

  蘇墨雲接住：「謝謝娘子。」

  「叫什么娘子，叫聲爺來聽聽。」陳清允下意識接話。

  蘇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