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陳水芸的選擇

  陳秋靈的院子被人圍得水泄不通，柳姨娘在屋子裡焦急的轉圈等待太醫的結果，一雙眼中滿是心疼。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萬一真的出了點什麼事情，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活下去了。

  前來診脈的太醫已經白髮蒼蒼，正一臉謹慎的把脈。

  躺在床上的陳秋靈看上去和睡著了沒什麼兩樣，神態平和，仿佛只是沉浸在了美夢中不願意醒來一般。

  片刻之後，太醫收回了診脈的手，望著陳秋靈沉沉的嘆息了一聲。

  

  柳姨娘最是沉不住氣，見狀趕緊出聲問道，「鐘太醫，敢問靈兒她……」

  她太過於著急，見鐘太醫的神態不是很好，一時間都不知道改怎樣開口，生怕下一句聽到的就是噩耗。

  鐘太醫又嘆息了一聲，眼中帶上了些疑惑，衝著她們開口道，「陳大人，這……我醫術淺薄，看不出來二小姐究竟是什麼病症。」

  陳鴻朗頓時皺眉，「鐘太醫，您……要不要再看看？」

  鐘太醫已經是整個太醫院裡面最年長的了，要是連他都看不出來個所以然的話，那秋靈怕是真的就沒救了。

  鐘太醫搖了搖頭，再一次嘆息了一聲，示意自己真的是無能為力。

  沉悶的氣氛逐漸蔓延到了整個府中，陳鴻朗整日愁眉不展，柳姨娘也是日日夜夜在陳秋靈的身邊守著，整日以淚洗面，想著萬一有一日她就好起來了呢。

  下人們不敢提及二小姐，生怕惹得主子們不滿。

  斷斷續續又找來了不少江湖郎中也沒有結果之後，終於有人坐不住了。

  陳清允正在院子裡練劍，這些時日該有的待遇都上來了，背著人變賣了點東西之後，手裡頭倒是寬裕了不少，本想著出去買一把好劍。

  若是能夠像初見蘇墨雲的時候，他手裡的那一把一樣，削鐵如泥就好了，但出門轉悠了一圈，發現好劍多是可遇不可求，價錢也是貴的離譜，只好是買了一把差不多的匕首，將就用著。

  紅蝶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小姐，大小姐來了。」

  陳清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奇怪，「她來幹什麼？」

  她回來之後和陳水芸就沒有什麼交集，她和陳秋靈不一樣，是個能沉住氣的，一直也沒有和自己起衝突，這忽然之間拜訪，怕是沒什麼好事。

  紅蝶也是這樣覺得的，於是有些猶豫，「小姐見還是不見？」

  「去看看吧。」無事不登三寶殿，陳水芸是個聰明人，既然來了，一定就是有事情的。

  果然如她所料，她回去的時候，陳水芸正端坐在前廳中喝茶，姿態落落大方，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來兩個字，規矩。

  一看就是從小被人精心訓練出來的，笑起來露幾顆牙齒，走路一步邁出去多遠，都規規矩矩的。

  「三妹妹。」她還要面子，沒有像是陳秋靈一樣進來就大呼小叫，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句三妹妹。

  這副虛偽的模樣聽著就叫人噁心，陳清允哼了一聲，直接爽快的問道，「大姐姐前來有何貴幹？」

  語氣是十分的不客氣。

  陳水芸眼中閃過了些惱怒，但到底還是想到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深吸一口氣忍住了。

  「我聽說，你最近在學著配藥？」

  蘇姨娘送來的丫鬟還在蓮華院裡頭呆著呢，陳清允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不曾避諱，她能夠打聽到也正常。

  「沒錯啊，怎麼了？」陳清允懶得浪費口舌，對陳府這一大家子人都沒有什麼好感。

  見她一直用這樣不尊重的語氣，陳水芸到底還是忍不住了，直接撕破了偽裝冷笑，「二妹妹從來沒得罪過別人，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了，該不會這怪病就是你弄出來的吧？」

  眼看著最近府中的氣氛越發的壓抑，爹爹為了陳秋靈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眼看著人都瘦了一圈，每天都去陪著柳姨娘，倒是許久沒去娘的院子了。

  看著娘嘆息，陳水芸決定主動出擊。

  只要解決了陳秋靈的事情，一切就都解決了。

  「沒錯啊，是我下毒，怎麼了？」陳清允撲哧一笑，一點都沒有隱瞞的意思。

  「你……」陳水芸驚了。

  她本就是前來試探一下，雖然知道陳清允在搗鼓一些藥材，但也沒放在心裡去，心道不過就是個小丫頭，頂多也就是浪費點銀子，哪裡想到她竟然真的承認了。

  這叫她忍不住打量了陳清允一眼，狐疑她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連宮裡頭的太醫都瞧不出來怎麼回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看著她那吞吞吐吐的模樣陳清允就覺得心煩，只想著趕緊將人送走。

  陳水芸皺眉，「既然是你做的，那就快一點給秋靈解毒，要不然我便告訴爹爹事情真相，到時候你殘害手足，罪名傳出去，就是祖母也保不住你。」

  她語氣隱約已經帶上了些警告的意思。

  陳清允想了想，唇角忽然之間帶上了些笑意。

  「想要我放過她，好啊。」

  陳水芸一怔，不敢置信，她竟然就這麼簡單就同意了？

  誰知道陳清允話音一轉，後半句就說了出來，「只要婚約你自己履行，不用我去替嫁，我現在立馬去給她解毒。」

  「你……欺人太甚！」陳水芸惱羞成怒，直接將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頃刻間四分五裂。

  陳清允不說話，只是安靜等待著她的答覆。

  能夠在府中這麼受寵，甚至一直都壓了陳秋靈一頭，陳水芸可不是沒腦子的人，看著不聲不響的，實際上心裡的彎彎繞繞比誰都多。

  她緊緊的盯著陳清允的眸子，知道她說的是認真的，隱藏在袖子裡面的拳頭忍不住握緊。

  自己和陳秋靈關係並不算太好，但總歸也沒有什麼大的衝突，尋常的時候也就罷了，可如今……那個不知名的七世子在朝中並無官職，聽聞整日遊手好閒，一看就是個不求上進的主。

  要自己去嫁，是萬萬不可能的。

  而且儘管知道陳清允能救秋靈，但又不好告訴爹爹，爹爹就算是看重自己，可一樁婚事與秋靈的性命相比，說不準真的會同意她的條件。

  她腦子飛快的轉了一圈，在心底默默的對陳秋靈說了一句自求多福。

  「想好了？」陳清允涼涼的說到。

  陳水芸冷哼一聲，起身離開。